“你过来。”
听见她答应，苏悦松了口气，小心的走上前，靠近车子。
“打开车子，发动，然后开车门让我进去。”
女人一边指挥着，一边依旧死死地控制着顾衡，生怕失去这根救命稻草。
苏悦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听从她的安排发动了车子。
就在她准备打开后车座门的时候，一直手持尖刀的女人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
“好了，这出戏就到此为止吧。”
顾衡轻叹一句，还没等女人反应过来，她就听见一声小小的像是烟花炸裂的声音，腰间瞬间被掏了一个洞，贯穿的伤口处皮肉翻卷着，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处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护士服。
顾衡冷眼看着眼前女人吃惊的表情，另一只手早就卡住了她握刀的手腕，将她的手掰开。
剧烈的疼痛让女人根本无法站立，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怎么……怎么会……”
内脏破裂，她的嘴里泛上血沫，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顾衡冷冷的甩开她的手，低头看向手中的枪。
那是一把小巧的，镶嵌着宝石的手枪，比寻常的尺寸小了一个码，那上面沾了些血污。
顾衡皱眉看了看，抽出一条真丝手绢仔细的擦拭着，然后把它装回了没头的手杖上。
严丝合缝。
女人看着他做这一切，眼神里的绝望翻涌着溢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满是不甘心，顾衡却明白她的意思。
“是不是好奇，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里，我有的是机会动手，却偏偏等到现在？”
顾衡微笑着蹲下来，端详着眼前人的脸。
这些个顾家从小豢养的杀手，他根本记不清有多少个，不过今天这个，有胆量做到今天这一步也不容易。
“你不觉得，在一个人满是希望的时候打破她的幻想，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他看着女人绝望却死死不肯闭上的眼睛，“你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可是从来没人成功过，一次也没有。”
顾衡说完，眼看着那个女人不甘心的断了气，眼睛还死死地盯着他。
“这表情实在是难看。”
顾衡哼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迎上来的卡森发出命令。
“处理干净点。”
许久没闻见血腥气了，倒是觉得有点刺鼻。
卡森低头轻声答应着，司空见惯一样，招呼起身后的人开始清理现场。
女人躺下的位置还对着车子的方向，身下暗红色的血液蔓延出一朵艳丽的花。
顾衡没再去看身后一眼，而是走向了还在被这一幕吓呆了的苏悦，“走吧，回去喝杯茶。”
苏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愣怔的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我不知道你会来。”
坐在客厅里，顾衡端起一杯红茶，轻声叹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苏悦这会儿本来应该在医院他修剪的休息室里，谁能想到她会回来。
他看了一眼捧着杯子发呆的苏悦，皱皱眉。
估计是第一次见到杀人，受了惊吓。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低声温柔的再次开口。
“我……我听说计划没成功。”
她一直没睡等着消息，听说派去的人回来了，紧张的不行，立马赶回来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顾衡被那个女人挟持。
“那个女人就是执行任务的人吗？”
苏悦咬着唇，表情纠结。
“嗯。”顾衡淡淡的答应了一声。“任务没成。”
苏悦早晚会知道的，没必要瞒着她。
“所以她就劫持你，想要跑？”
顾衡没想到苏悦第一反应不是梁父没死怎么办，而是关心自己，他怔了一下，才开口回答，“没什么事情。”
身为顾家的人，什么手段他没见过，妄想靠着一把小刀挟持自己脱身，简直是愚蠢。
苏悦看着他的神情，轻声开口，“她为什么叫23号？”
刚才卡森叫那个女人23好，她很确定自己没听错。
顾衡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点热茶，半晌才开口。
“顾家豢养的杀手是没有名字的，只有编号，那个女人是23号。”
顾衡说的云淡风轻，苏悦却听得手微微抖了下。
没有名字的杀手，所以任务失败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处理掉吗？
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虽然想要梁父死，可毕竟不是亲自下手，顾衡刚刚确实眼也不眨的杀了一个人。
要是自己的利用价值没了，也会在被这样处理掉吗？
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苏悦的神情没有躲过顾衡的眼睛，他看着苏悦，柔声开口，“你跟她不一样。”
不一样？
苏悦缓缓地转过脸，神情茫然，她盯着顾衡的眼睛，“哪里那不一样？我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你才会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她是从底层的泥沼里爬出来的人，从来不相信什么无缘无故的帮助，即便是有那样的好事也轮不到她身上。
命运中要是有礼物也早就标好了价格，只等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连本带利的向她收取。
苏悦的话问的顾衡哑口无言，他沉默着，长久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答案，他不想说，苏悦也不见得想听。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梁家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的。”
今晚的事情已经打草惊蛇了，医院一定会加强安保，a市不是国外，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他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行动。
苏悦愣了愣，有些失望。
顾衡还是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她现在甚至觉得梁家的事情没那么重要了，她跟梁思安早就是覆水难收，现在听见他在自己的病床前唠叨，她都觉得烦。
比起梁家的事，她更想知道对顾衡来说，自己到底是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间里，顾衡已经站起身来，缓步走向门口。
“对了，有句话我忘了说。”
走到门口的顾衡忽然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