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沈之寒感觉到她纤细的手臂收紧，隐隐的要勒进自己的身体一般，低头哑声问她。
“没事。”
林婉婉抽了下鼻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声音闷闷地。
沈之寒还以为她是在心疼沈若明的遭遇，贴心的拍了拍她的背。
“可他为什么叫你二叔？”
林婉婉伏在他胸口轻声的问。
沈之寒抿了抿薄唇，语气很是无奈。
“爷爷不肯承认他的身份。”
说到底还是那个女人的问题，承认了沈若明的身份，岂不是承认了沈家有一个给人陪过酒的儿媳？
这事沈老爷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沈若明一开始还是叫沈之寒哥哥，虽然沈家没一个人正眼看他，可是他并不在乎。
他就粘着沈之寒，哪里也不去。
直到他到了上学的年纪，这件事出现了变化。
沈家的孩子念的是名流云集的贵族学校，本来这种地方攀比和鄙视链就十分严重。
名门看不起暴发户，世家看不起新贵。
那时候沈家虽然发展的也很不错，但是还没到现在这样独占鳌头，众星拱月。
一个身份不明的沈家孩子，自然会引起多方猜测。
何况那个时候，沈修也在那所学校。
每次午饭时间，沈若明就会跑去初中部找沈之寒。难免会碰见沈修。
“大伯母那个人你也知道，最喜欢说这些东西。”沈之寒皱着眉回忆。
林婉婉想起孙佩月，嚼舌根确实像是她的作风。
沈修本来就对沈之寒不满，在沈之寒到来之前，他是沈家唯一的孙子。
虽然算不上受宠，可也是独一份的。
但是沈之寒一来，沈老爷子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沈家老宅那么大，爷爷都不允许他们家搬进去住，反而让沈之寒跟着住在那。
这落差实在是太大，以至于他总想要找机会收拾收拾沈之寒。
沈若明出现之后孙佩月没少在背后嚼舌头，沈修年纪不小，自然是明白沈若明的身份。
所以又一次他在餐厅碰见沈知寒的时候，当着他的面说了沈若明母亲的事情，还叫沈若明野种。
沈若明不知道那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周围充斥着讥笑声和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也明白那不是什么好词。
他毕竟年纪小，想哭又不肯示弱，只是紧紧地抓着沈之寒的衣角，死命的忍住自己的眼泪。
“然后呢？”林婉婉扬起脸看他，按照沈之寒的脾气，应该不会忍得下这口气。
“然后我把沈修给揍了。”沈之寒扬了扬眉毛，眼神里带着点得意。
沈修虽然比他大，可是打起架来是个怂货，尤其是在沈之寒几记重拳下去之后，沈修就只剩下了躲得份。
“若明那时候又怂又凶，看见沈修倒在地上，还偷偷上去踩了两脚。”
林婉婉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一个奶呼呼的沈若明，在混乱之中瞪着眼踩沈修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之寒也跟着她笑了笑。
“后来因为这事，大伯母还跳着脚去爷爷那告状，说我打沈修，结果被骂了一顿。当然，我也因为兄弟不和被罚跪了一晚的祠堂。”
林婉婉没想到，原来孙佩月那么久之前就开始作妖了。
“但是这件事只是个开始。”
沈之寒叹了口气。
他那时年纪小，以为打过架了就结束了。
沈修虽然挨了揍，他的那些话却传了出去。
沈若明的身份一时之间在学生间流传开来。
虽然沈若明并不在乎有没有朋友，但是后来却越来越严重。
先是没人肯跟他一组做活动，然后开始没人肯跟他同桌，再到后来，沈若明的水杯和书巴黎开始出现了恶心的虫子和动物尸体。
小孩子之间的恶意有时候十分赤裸，他被排除在了2所有人之外。
突然有一天，沈若明扭捏着不肯脱衣服洗澡，沈之寒起了疑心，硬是检查，才发现沈若明身上有着轻重不一的淤青。
明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那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勾心斗角见得多了，连欺负人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十分隐蔽。
沈之寒这才知道，沈若明甚至不止一次的被人关进厕所，直到放学才被放出来。
那些伤，也是几个有钱有势的孩子干的。
贵族学校的老师没什么话语权，生怕得罪那些孩子的家长，眼看着沈若明只是个沈家不看重的孩子，又来历不明，就默契的选择了默不作声。
沈之寒气疯了，当时就想冲去找那几个孩子算账，沈若明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撒手。
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沈之寒去打仗的话，就会被爷爷罚。
沈之寒垂着眸子，眼神动容，“若明是为数不多的真心关心我的人。”
这真心在他看来尤为珍贵。
林婉婉仰头亲了亲他的唇。“现在还有我。”
沈之寒笑笑，用自己的鼻尖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然后沉声说道，“我知道。”
第二天沈若明依然去找了那几个小孩，好好地吓唬了他们一番。
毕竟是孩子，高年级的学生一吓唬，他们就收敛了。
但是忽然有一天，不知怎么回事，沈若明忽然跟人打了起来。
沈之寒赶到的时候，正遇见沈若明像疯了一样的攻击着几个孩子，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他在沈家一直算个乖巧的孩子，沈之寒从未见过他这样。
沈之寒亲自上去拦架，都在慌乱中挨了几拳，沈若明发现打到了他，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不知所措起来。
“我后来听说，有人骂了沈若明的母亲，话说的很是难听。”沈之寒声音眼神冰冷的望着窗外。
这件事不免惊动了沈老爷子，几个家长也曾上门找说法。
沈老爷子这才知道了这些事情。
沈家慢慢发展的如日中天，他们少不了要给沈家面子。
何况那些孩子本就不占理。
到了最后，也不过就是道歉，大事化小罢了。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沈若明死活不肯低头道歉，咬着牙直挺挺的站着。
沈老爷子一时气急，又为了有个交待，上前一脚踹倒了沈若明，几个耳光打得他嘴角渗出血来。
即便是这样，沈若明也没松口，直直的瞪着老爷子。
沈之寒怕老爷子气急之下下死手，扑上前去挡在了沈若明身前。
那些人看沈老爷子这样，毕竟也不好逼出人命，只能就这样走了。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