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酒店最豪华的一座包间里，姜老爷子正跟沈老爷子坐着喝茶，姜甜推开门，跟两个人打了个招呼，“若明哥哥，这是我爷爷。”
她拉着沈若明到桌前，手一伸，跟他介绍着姜老爷子。
“姜爷爷好。”
沈若明礼貌的笑笑，对着两人问好。
他本来不想出现的，实在是经不住姜甜的软磨硬泡，还是被拉了过来。
“这时若明？”
姜老将沈若明上下打量一番，笑着看向身边的沈怀永，“这孩子长大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沈老爷子淡淡的点点头，没说话。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您二位慢用，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经理吩咐一声就好了，他都会帮您办妥的。”
沈若明对老爷子的态度一点也不惊讶，这么多年来，他一向对自己是这个样子。
就好像不想见到他一样。
他知道老爷子看不上他的出身，他也不在乎，更不打算拿着热脸去贴冷屁.股。
只是现在毕竟是姜甜的爷爷在这里，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他也不想给外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等等。”
沈老爷子破天荒的开了口，指了指身侧的椅子。
“一起吃。”
沈若明刚要转身的动作一顿，愣在了原地。
老爷子很少让他在人前露面，怎么今天反而转了性子？
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留下，姜甜却先一步的拉住了他，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若明哥哥，有没有什么好的招牌菜推荐给我们？”
她笑眯眯的，让沈若明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对着经理打了个响指，让他上来推荐下今天厨房的特色菜。
“你来说。”
沈老爷子摆手制止了经理，经理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一脸尴尬的看着沈若明。
沈若明一顿，老爷子很少管酒店的事情，今天怎么不像是来吃饭，倒是像来给他考试的？
好在他刚刚巡视完厨房，多多少少还记得一点东西。
“这样吧，这边的粤菜师傅是我们花大价钱挖回来的，手艺很是了得，姜爷爷是南方人，赏光尝尝也给我们提提意见怎么样？”
沈若明笑着开口，见姜老爷子微微点头，对着经理招招手。
“告诉后厨，按照最高规格的宴席上菜，另外之前那批两头鲍拿出来，让师傅好好料理。”
老板发了话，经理赶紧点头，出门去通知后厨。
今天这可是重要的客户，招呼不周怕是得卷铺盖走人了，那两头鲍质量极其好，整个a市也没有几只，算得上是沈若明的私藏，这都拿出来了，可见客人的身份地位。
“真是后生可畏啊，上次见面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
姜老爷子语气带着点欣赏，看着沈若明面带微笑，他身侧的姜甜勾起唇角。
“您过奖了。”
沈若明不卑不亢的客气了一句，看了一眼沈老爷子，他依旧是面无表情，没说好却也没说什么其他的话。
他心里隐隐的有些失落，脸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顿饭沈若明吃的隐隐有些不安，姜老爷子那双久经风霜的眼睛时不时地打量他一眼，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他随口编了个理由，说是自己工作还忙着，赶紧离开了。
姜老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笑着看向沈怀永，“这孩子，看着对什么都不上心，实际上倒是将这酒店管得井井有条。”
他刚才来的时候，特地留心了一下，一路上的员工都应对得宜，即便是有突发状况或者客人为难，都能很快的解决。
如果不是平日里下了很大的功夫，是做不到这样的。
“是啊，这孩子倒是不像他父亲，只是出身实在是太差。”
这些年来，他始终记得那个女人跪在沈家门口的场景，如同昨日，历历在目。
“老沈，你还是别喝酒了。”姜老皱着眉开口，“你现在这个身体……”
他想了想，欲言又止。
“呵，喝不喝又有什么区别，都没几天活头了。”
沈老爷子咳了两声，眉目间都是坦然，似乎谈论的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姜老沉默了一下，似乎是默认，也没再阻拦他。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活个痛快罢。
林婉婉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看了看房间，迟疑了一阵，还是将小咪也带上了。
这半年的时间简直像是一场梦，她搬进沈之寒的公寓时，也没带什么东西，现在离开，也带不走什么。
空气里都是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里的不舍一点一点的累积着。
她有些贪恋的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沈之寒马上就要回来了。
林婉婉看了一眼手表，眨眨眼将不听话的眼泪憋了回去，咬牙拉起了行李箱。
沈宅的书房里，阿忠站在沈老爷子身后，轻声开口，“老爷，林小姐离开酒店了。”
沈老爷子背对着他，看着窗外昏昏沉沉的夜色，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孩子说没说要去哪里？”
“没有，”阿忠摇摇头，“林小姐说，大家都不知道会好一点。”
沈老爷子轻笑一声，是啊，都不知道好一点。
也免得沈之寒问起来，知情的人左右为难。
“这个丫头，是个有数的。”
他轻声感叹了一句，便望着窗外的景色不再说话了。
沈之寒回到酒店时，手里还提着刚买来的草莓蛋糕，一开灯，却没见粘人的小咪缠上来。
他有些奇怪，这房间里安静的过分。
“婉婉？”
他走了几步，喊着林婉婉的名字，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小咪也不在。
沈之寒的心里一沉，难道是出去了？还是送小咪去洗澡了？
可是他的心里却总觉得不安。
明明刚刚是她说想要吃草莓蛋糕，他特地去买了回来，不是说好了在家等他的？
蛋糕店离得远，路上也堵得厉害，他耽误了点时间才买回来，可是这会儿房间里却空空荡荡的。
哪里不对！
沈之寒猛地转身走向衣帽间，打开林婉婉的衣柜扫了一眼。
她常用的那只行李箱不在。
他强压下心里不安的猜测，脚步却有些慌乱起来。
小咪常用的东西也不在。
沈之寒浑身一僵，指尖发颤，他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敢相信。
他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是关机。
沈之寒挂掉，不甘心的再次打回去。
一个，两个，十个。
电话里传来的，只有冰冷无情的嘟嘟嘟的声音，听起来急促又荒凉。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来，苦笑一声，“所以你还是选择了这条路吗？不告而别？”
“林婉婉，你真的好残忍。”
他的灯塔一下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