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燃是铁了心地要玩真的，正盘算着怎么让李以初见门千枫。
李以初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门子燃早就各方面打好招呼，李以初来没人拦着，直通偏房，众人只当没看见。
门子燃见到李以初，复杂的心绪一冲而散，感觉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李以初却是已经知道了。
“听闻你兄长回来了，为难你没有？”
门子燃道，“没有没有，谈不上为难。”迟疑了一下，终是说道，“他想见你一面…应是有事想与你说。”
李以初愣了一下，重复道：“见我啊…”
门子燃以为她不愿意，连忙说：“我到时候一定陪着你，我不会让我兄长为难你的！你放心…都交给我。”
李以初不是怕被为难，倒是被门子燃慌慌张张的样子逗笑了。
李以初本就好看，这一笑更是引得门子燃魂不守舍。
她抬手捏了一把门子燃的脸，道：“慌什么，我去就是了。”
门子燃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陪你去。”
……………………………
门千枫在内堂里徘徊着，江百川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给他倒杯水，门千枫走到这边喝了那杯水，然后继续徘徊……
江百川不慌不忙道：“这么紧张？”
门千枫顿住脚，“谁紧张？”
江百川道：“不想上厕所吗？”
门千枫心道：我怎么也不至于落欢而逃吧！于是坚定道：“不去！”
喝了这么多水，还走得那么起劲，不慌才怪。江百川亲手倒得水，自然知道他这一上午喝了多少水。
江百川道：“你确定她今天来？”
门千枫压不住他的紧张了，“刚刚有人跟我说李以初来了。去了偏房，没一个人拦着。”
江百川很淡定，随口道：“十四五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门千枫皱皱眉：“十二三岁就能婚嫁了……”
江百川呛了一口，跟门千枫待久了，都忘了这是哪儿了。
江百川转移话题，也是为了帮门千枫冷静一点：“我给你背篇课文听听吧。”
门千枫突然回忆起什么，不怀好意坏笑道：“你给我唱首歌听吧。”
江百川咬了咬下嘴唇，还给门千枫一个一模一样的坏笑，“你要不还是听我背课文吧。”
门千枫不妥协：“唱歌吧，你唱什么我都能接受。”
江百川酝酿了一下，“我能背过词的不多，是你自己要听的。”
酝酿半晌，终是启唇她唱道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
门千枫感觉耳膜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听过白烟唱各种歌，似乎也没有哪种是这样的。
不，是没有听过这种……
声音是江百川的声音，但连起来却让门千枫极度不适。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也不能分辨她这算好还是不好，反正他欣赏不了。
门千枫轻声打断她：“要不，你背篇文章我听听？”
江百川没有丝毫恼火，她早就习惯了，顺势笑道：“怎么不想听了呢？”
门千枫嘴角抽抽，没接话。那一刻门千枫只觉得江百川笑得很好看，实在说不出怼她的话了。
江百川应了他的要求，接着放下曲调用平稳的声音背道：“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与此同时，门外。
门子燃与李以初耳朵贴在门上，窃窃私语。
门子燃道：“我听见了一点，好像是门千枫领来的那个女人。”
李以初：“嗯，听到了，在讲什么送客的故事。”
门子燃：“好像还是什么名妓！”
李以初骂道：“你小声一点！这很令人激动吗？”
门子燃连忙解释：“我没有，不是，你别多想。”
李以初玩味地贴近他：“这么怕我误会？”
门子燃悄悄低头：“嗯，怕你误会。”
李以初轻笑出声，她不想进去聊了。她觉得现在这样特别好。
李以初道：“他们聊得挺开心，进去打扰不好吧？”
门子燃道：“就应该现在，趁着那个姑娘还在。”他凑到李以初耳朵上道，“哎我告诉你，总算有人治一治我哥了，我还以为他要出家呢，那天就是那个姑娘按住我哥，我哥都没打我，还让我去吃饭……”
热气打在李以初耳朵上，李以初压着声音，生怕暴露了自己跳得过快的心脏道：“嗯，那挺好，我们进去。”
二人起身推门进去，《琵琶行》刚好背完。
李以初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门子燃坚定地与门千枫对视：“哥。”
江百川上前拉了一把李以初。
上次见李以初是遮住脸的，这次没带面纱，饶是江百川都有点嫉妒门子燃了。
门千枫扶额，一番措辞怎么说都不好。
这怎么看俩人在一起都是李以初瞎了眼才能看上门子燃啊。
门千枫心中默念了三遍：不要以貌取人。
才开口道：“子燃这小子是真的喜欢你，可是啊，你们李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李家的情况？红颜祸水。谁人不知，可是多少人心知肚明也心甘情愿。
门千枫道：“你忍心吗？”
李以初眯了一下眼：“我不忍心。”
李以初站直，十四岁的年纪让她显不出什么身材，她挺起腰来，却隐藏着铮铮傲骨。
李以初眼神示意了门千枫一下，看了眼门子燃。
门子燃立马领会到，“哥，有什么事你跟我们两个说，以初，什么事我陪你面对。”
李以初笑了一下，极其温柔，让人不忍拒绝：“乖，等我一会儿。”
“子燃啊，你放心，我不为难她。”
门子燃看了眼门千枫，又看了眼李以初，不情愿地离开了。
江百川知道这是要说重要的事情了，她好奇死了，可是她不能听。
那是李以初鼓起勇气讲给门宗主、子燃的哥哥的话。
江百川退出去，关上了门。
门子燃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见江百川出来，他卦之魂燃了一下。
江百川笑了一下：“想问就问，看你现在心情不好，我知道什么都尽量告诉你。”
门子燃张口就问：“你跟我哥……到哪一步了？”
江百川听见这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你清醒一点啊！
江百川道：“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我是他请来的……参谋。”嗯，可不就是参谋嘛。还怕他不信，补充道，“你看我都出来避嫌了。”
门子燃的卦之心受到重创，“哦”了一声，又回到那副担心的样子了。
江百川出来时见他好奇心满满，敢情你就想问这个？
江百川服了，但她不同小孩子计较。
跟着坐在门子燃跟前，她问道：“你怎么追到的李以初啊？”
门子燃脸刷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道：“就，就…那样呗。”
江百川诚心要问，“哪样？”
门子燃道：“我不是，喜欢她嘛…李伯伯让我照顾她，其实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我在山上看见她采药的背影时已经喜欢上她了……”
后面就是少年懵懵懂懂的相知相识过程，符合这个年纪的、很简单的美好。
江百川无情道：“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门子燃不乐意了：“才不是，是你不知道！”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感情这种东西怎么能说得清楚。他只知道，就是喜欢，不忍离得太近，怕玷污她。
好像遇到了下凡仙子，想要给她整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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