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以初及笄来得很快。
这天人很多，李以初第一次露面没摘面纱，是很多人心里一道坎，挂念着呢。
李以初梳妆好，没有急着走出去。一个小丫头迎面冲上来：“姐姐！”
李以初接住苏欢，捏了把她的娃娃脸，“欢儿又偷偷跑进来。”
苏欢满不在乎：“他们说还有两个时辰才能见到你，欢儿才不要等。”
李以初笑了，拉着小丫头进屋吃点心。
苏欢拿着点心，问道：“姐姐要去别人家里了吗？”
李以初道：“他们说十五岁要出嫁，但我不要去任何人家。”
苏欢疑惑道：“为什么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李以初揉揉她的脑袋：“谁说父母就一定对了？人生苦短，也要为自己活一次吧。”
苏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吃她的点心。她的父母待她好又不怎么管她，她自然不懂这些。
今天的以初姐姐好像不一样。
李以初站立在卧房内，她凝视着窗外的竹子，眼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就不会再后悔了。
等苏欢吃完，李以初问道：“能不能帮我看看你百川姐姐他们来了吗？”
苏欢脆生生道了句：“好”，蹦蹦跳跳地走了。
不久，门千枫与江百川进来了。
门千枫在树上，江百川倚着树。
李以初问道：“你确定你可以？”
门千枫道：“你放心，今天后，你绝对自由了。”
江百川一头雾水，甚至不知道门千枫为什么拉她进来。
李以初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在了堂内，等候着什么人。
不久，李大人推门进来了。
李大人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但李以初撇到礼盒时肉眼可见地颤了一下。
李大人走进，将礼盒放在桌子上，道：“开心点啊，从今往后，子燃连同门家都是你的了，也都是我们的了。”
李以初抬手把礼品盒摔在地上，礼盒被摔开了，一个黑色的药丸滚落到地上。
李大人赶忙把它捡起来，冲李以初不满道：“你不是喜欢门子燃吗？你不想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吗？你这点儿牺牲都不愿意？正好也成全了主上收拢门家的心……”
李以初起身怒喝道：“我喜欢什么我自己去争取，不用这么恶心的手段！”
江百川吓得脚底一个打滑，幸好被门千枫接住了。
不是因为李以初声音大，是因为李以初那句话，怎么听都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尽管还有些稚嫩，却刚强，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一个可怕的想法从江百川的心底油然而生。
没等下一句话，门子燃就找到了这里，刚想推门进去，被门千枫一个健步上前拉住：“我不棒打鸳鸯，等会给你机会，你自己选择，现在，安分点。”
门子燃一头雾水，被捂住嘴带到了树上。
江百川已过来人的身份提醒：“扶稳一点。”
门子燃懵逼，握住一个看起来牢固的树枝。
李大人气得声音都变了：“好、好啊！你好样的！你长大了，不听话了。”
李以初道：“我恨我长大得太晚了，若是可以，我更希望用本来的样子去见他。”
从小被当女孩子养大，美其名曰保护，若不是姨娘告诉他这颗丹药，他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门子燃愣住了，他在那声音出来的一刹那就知道，那是李以初，他的以初。
他握紧了拳头，没让自己流下泪来。
李以初道：“敢不敢承认，你手里那颗丹药，是干什么用的。”
李大人声音带上一股变态的气息……“你不是早知道，容颜丹啊，千金难求，人之血骨炼制，可改人之命啊哈哈哈哈。”
李以初声音略抬高：“改命？呵，以男女来判定命运，太廉价了吧。”
李大人没耐心陪他周旋了，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李以初撞在桌子上，茶杯掉落的声音听得人心碎。
李大人道：“别废话了，外面那么多人看着，门家小少爷等着………”
门千枫没再迟疑，拽着两人从树上跳下来。
门千枫的声音伴随着门破裂的声音打断了李大人。
“李大人，你李家的水挺深啊。”
李大人吓得赶忙松手，药丸随即落地。
李以初看见门子燃迟疑了一刻，所幸豁出去了，也不装了，抬手拿下头上的簪子，头发披在了肩上。
李大人知道李以初肯定是搞不定了，“我们李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插嘴吧。”
门子燃一生不吭，江百川冷眼旁观。
门千枫从怀中掏出一支笔，江百川立马认出来了，录音笔。
兴许是白烟给的。
“容颜丹啊，千金难求……”
李大人听着自己的声音脸色煞白，门千枫道：“提前跟你说一声，这事儿我得昭告天下。”
李大人跳起来，抬手要去抢。门千枫一脚踹开扑过来的李大人。
李大人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他瞥见了江百川，露出一个笑来。
他笑得绝望而猖狂，轻声道：“是叫百川是吧？不来叔公这儿看看吗？”
江百川感到一股寒意从头窜到脚底。
门千枫没想到这个转折，抬手搭在江百川的肩上，早知道…是不是不应该带江百川进来？
他只是想什么都不瞒着江百川。
江百川没想到，江荼竟然是李家的孩子…她咬了咬下唇，道：“我没记错的话，江荼，我父亲，与李家早就没关系了。”
李大人：“哈哈哈哈哈好啊！没关系了是吧？你可知道他原名叫什么？”
“他原先叫李以填。”
“李以填之前，’烁’字辈最大，李以填五岁，重加’以’字辈。”
“不知李家受了什么诅咒，那些个最有用的人，偏偏都投错了胎，但没关系，有人给了我这颗丹药，你知道第一个获得这个丹药的是谁吗？…”
江百川不想听了，怒吼道：“闭嘴！”
系统压出一个声音，“川儿，听，我们听。”
李大人却不愿意停下：“是李以填哈哈哈哈。”
“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的，你只是不敢听！”
“当年李以填知道这颗丹药的用处要逃，可是被我拦住了，最后还是被那个小贱人送走了，我大哥没用，我就杀了他继承了李家，找到李以填时，他已经叫江荼了。”
“小男孩不想服下容颜丹，可是他长大了呢？”
“为什么青楼的弦听小姐姓百？为什么有人能在那种地方打出一片势力？为什么这么多人死心塌地帮他？为什么你可以安然无恙长到这么大？……”
“你从来都不好奇吗？”
“因为那里的从来都不是白弦听，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李以填啊。”
“没人质疑…因为他是李以填啊…不管他最后叫江荼还是百弦听，只要他是李以填，他就是每个英雄都无法安然度过的那一关。”
江百川感觉头很疼，快炸了，她不想听了，她知道这反应是江百川本人的，而江百川本人想听。
即使心如刀绞。
“你现在，还敢昭告天下吗？你敢让当年的事情被天下人知道吗？”
江百川不知道，她很害怕。
门千枫双手环过她，抱着她拍她的背，“没事了川儿，都过去了，和你没有关系的，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