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那女子早已泪流满面，听荣扬这么说，她便爬到荣扬身后不远处跪着，边哭边道，“求王爷王妃做主！臣女真的没有在醒酒汤里下药！”
“贱人！那汤是你亲手送到我房里的，岂会有假！”荣扬伸着脖子怒骂道。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那女子哭着摇头道，“醒酒汤是世子夫人身边的婢女交给我的，她说她着急去前边帮忙，就让我替她送过来。”
一旁的顾长宁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半点心思都提不起来。
这姑娘到现在都没意识到她是被人害了，也是蠢得可以。
万向见这边一时半会儿走不掉，老早就去找人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分别擦好后，才让自家两位主子落了座。
“世子夫人呢？”人群中有人问了这么一句。
确实，听那女子说的话，世子夫人跟此事也有关系，的确应该让她过来一趟。
荣扬听了这话，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小厮。
“夫人在前头跟客人们说话呢。”
之前在席上，见荣扬喝多了，世子夫人就让人先带他到厢房歇息，顺手将厨房送到前面的醒酒汤递了一碗给自己的丫鬟，让她送到荣扬那里。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就要问世子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了。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荣扬对下人们大声嚷道。
在前院送客的蒋婉清见人来寻，且看着十分着急的模样，忙开口问道，“怎得这般着急？出了何事？”
“夫人……夫人快去后头看看吧！”那人来时跑得有些岔了气，喘了几口大气才说了句完整的话。
蒋婉清见他这副模样，便想着后头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心中虽急着前去查看，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交代好前边的事儿之后，才跟着那小厮一同去了后院。
那小厮在路上便将大致的事情与她说了，是以到了地方，蒋婉清二话没说，直接扇了荣扬一耳光。
她这个动作给在场的人都看懵了，除了被打的荣扬情绪依旧激动，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女子骂道，“是这个贱人！她在夫人送来的汤里下了药！”竟是对蒋婉清打他的那巴掌毫不介怀。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女子旁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就只是哭。
“海棠。”蒋婉清唤了身边的丫头一声，接着就听那丫头道：
“回夫人的话，您让奴婢给世子送的醒酒汤，被表小姐身边的红芍姑娘打翻了，所以奴婢就又去厨房取了一碗，后来您派人来叫，奴婢又刚巧碰到了蒋姑娘，就……就让她代为送来了。”
她口中所说的蒋姑娘，就是被荣扬骂贱人的女子，也是蒋婉清娘家的堂妹，荣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蒋凤洁。
她今年刚满十六，年前家里人还托老夫人和蒋婉清替她留意着好人家，想要议亲呢，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她说的可属实？”蒋婉清看着满脸泪痕的蒋凤洁问道。
“是……是她让我帮忙，给世子送醒酒汤的，”蒋凤洁说着，疯狂摆手解释道，“但那……那药绝不是我下的！堂姐！你要相信我！”
蒋婉清当然信她，二人虽不是亲姐妹，但蒋凤洁的性子乖巧，身为姐姐的蒋婉清喜欢她的性子，对她就格外照顾。
自从年前娘家那边提了要给蒋凤洁议亲的事，她便一直在为其物色，像是嫁女儿那般认真。
正是因为她清楚蒋凤洁的为人，知道那药绝不会出自自家妹妹之手，她才会打荣扬那一巴掌。
“你送过来的路上，可碰见过谁？”
见蒋婉清思路明确，一心只想查出真相，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件事气昏了头，顾长宁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
除了刚开始打了荣扬一巴掌外，她来的这么长时间里，没有着急去追究是谁的错，而是一直在很冷静地处理事情。
拎得清事情轻重，顾长宁在她来了之后，明显对眼前的事情有了兴趣。
一旁的南宫允见她看得饶有兴味，也就耐着性子，跟着看下去了。
在蒋婉清问过这话之后，蒋凤洁愣了一下，接着便认真思索了起来。
想着想着突然脑中一闪
——是她！
“是顾明玉！来的路上我只见过她一个人！”蒋凤洁瞪大了眼睛，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此事会与顾明玉有关。
眼看着这件事牵扯到的人越来越多，在场围观的人有几个识趣的已经告辞离开了，剩下的人也不少，看他们的意思，不看完最后结果应是不会离开的了。
南宫允他们自是不会在意这些人的去留，怎么说这事儿也不会跟他昭王府扯上半分关系，况且阿宁喜欢看，那他们就安安静静地在这儿坐着看。
有蒋婉清处理此事，他们什么也不用插手。
身为主家，府中出了这种事儿，他们也是不好直接赶人走的，主要是怕这些人不知真相，出去之后多嘴，倒还不如叫他们留下看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蒋凤洁说出顾明玉的时候，蒋婉清就派人去请顾明玉过来了。
不久后，只见去请人的那丫头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却不见顾明玉的踪影。
“人呢？”荣扬不耐烦地问道。
蒋婉清朝他扫了一眼，见他收了脾气，便将目光移到了那丫头身上，等着她的回话。
“回世子的话，表小姐说……此事与她无关，就……就不来了。”丫头说着就低下了头。
蒋婉清眸色微凉，对身后的贴身婢女吩咐道，“去请母亲过来。”
这是要让荣老夫人亲自发话了。
不得不说，蒋婉清是个聪明人，既然她请不动顾明玉，那就让能请得动的人去请。
不多时，众人就见顾明玉满脸不快地来了，“舅母。”极尽敷衍地见礼道。
待看到坐着的南宫允和顾长宁时，她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他们两个是坐着的。
便是再不情愿，他们的身份在那摆着，行礼总是免不了的。
咬牙向顾长宁行了礼后，顾明玉更加没有耐心了，直接对跪着的蒋凤洁道，“我是见过你送汤过来，但我根本没有靠近那汤你也是亲眼见到的，何故又出言来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