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吓唬

青州城城中心的一家深宅大院,砌的是朱墙,用的是松木梁,盖的是绿石瓦,庭院中偌大的池塘,荷叶莲花开的正好,金色鲤鱼在池塘中漫游,池塘边上,是个凉亭,亭中是大理石堆砌的六角石桌,与铺了羊皮毡子的石椅,凉亭的一旁,则是苍翠繁茂的竹林,除却这些,那庭院后方的住宅也是极为讲究。

主宅,出门正对着南,有招财之意,比旁的院子,要高处许多,从外看去,也知那窗子上雕刻的镂空花样,繁琐复杂。

一名妇人,容貌姣好,身上穿着蜀锦料子,头上戴着金簪步摇。

她侧身坐在凉亭上,手中端着鱼食儿,神色忧郁。

身旁梳着双髻的丑丫鬟,瞧着妇人的眼中,有些哀怜。

“少夫人,大少爷今日又出门去了,怕是回来,又要带上几房美妾。”

妇人轻启薄唇,“他不来找我,我还乐得个清净些。”

丑丫鬟瞧着妇人平静的面色,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楚玄墨和善尘,倚靠在庭院的屋顶上,悠然斜睨着下方,不多时,楚玄墨讽刺的冷哼一声,“这青州知县,吕易德,倒是会享受,这庭院建设的,怕是比皇宫,还不遑多让啊。”

善尘默。

这夸张是夸张了点,天下楼阁殿宇,哪一个敢与皇宫相提并论。

不过,这知县府,确实也算是地方官员中,较为奢华的了,就是不知,这知县在青州城,是否是个土皇帝啊!

“公子,属下这就下去……”

“等等。”楚玄墨双目淡淡,脸上意味不明,“我们此次出行,是隐蔽身份,不可轻举妄动,暴露身份,否则会引来诸多麻烦。”

“那……依属下看,公子绝不是会放纵这等官员,侵害百姓的。”善尘别扭的道。

楚玄墨瞧了一眼善尘,垂眸淡淡的看着下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让你准备的面具呢?”

善尘从腰间取出,那是一个银黑色面具,外观有些凶恶,“公子请吩咐。”

楚玄墨似笑非笑,从怀中摸出一块天家令牌,随意潇洒的丢给善尘,“拿着这块令牌,下去吓唬吓唬他。若他仍旧不知悔改,便传书京城,下旨革职抄家。”

吓唬?

善尘稳稳的接住令牌,他就知道公子出来,必然是有要事。

可是吓唬这回事,不是应该让善语那小子过来吗?

“公子日后若是有这种任务,还是叫上善语,他唬人的本事,比属下可高多了。”

“他话多。”楚玄墨淡淡的道。

善尘脸色一滞,戴上手中的面具,对楚玄墨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便握着手中的令牌飞身而下。

他径直落到庭院中,令喂鱼的少夫人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善尘沙哑着嗓子道,“帝都有令。”

她只说了这四个字,看都不看那夫人一眼,一手负后,一手持着玉令,一步一步的走向正宅中。

那少夫人手中的鱼食盒子,顿时惊的落到地上,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且戴着面具,手持天家玉令,显然是武功高强……此刻来府上,莫不是发现了她夫君所做的荒唐事?

“少夫人……这……”

丑丫鬟犹豫再三的要去叫人。

“别声张。”

那少夫人深吸一口气,咬着唇,眼波流转。

有府中侍卫来挡,善尘三拳两脚就将人通通踹到地上。

“帝都有令,请青州知县出来跪接御令。”

善尘的声音沙哑阴沉,叫人不敢轻视。

不多时,从里面窜出来一个身形有些肥胖,一脸横肉,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叫叫嚷嚷的从中跑出来,“什么帝都御令,奶奶的,本官在青州,还没见过这种不要命的,竟敢冒充皇上的命令,本官今日必然打的你皮开肉绽,送到皇上跟前!”

屋顶上的楚玄墨眉头微挑。

青州知县,朝廷上报的是,此人憨厚朴实,不贪慕荣华富贵,才华横溢,治国有策,青州地界在其管理下,百姓安居乐业,无人生事。

呵……

看来这胖子,给上面递了不少银子啊!

楚玄墨眼神猝然凌厉,朝中除却辰王一党,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杀意四起。

善尘手中玉令,摆在吕易德面前,他身形端正,不惧一切。

吕易德原本想好好教训教训善尘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竟然撒野撒到知县府中了!

然而,待看见善尘手中那明晃晃,金光闪闪的玉令,他双腿一软……

他是见过的,皇上的玉令,所有在朝官员,必须认清,这玉令不像是假的。

“大胆,面见皇上玉令,竟敢不跪?”

善尘冷冷的看着眼前这青州知县,他儿子在青州可办下不少‘好事儿’,也没必要对他多么仁慈客气,对待这种人,不狠,如何能震慑住。

他身形一动,一脚踹在青州知县的腿上。

在吕易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跪倒在地上。

“我乃皇上钦点暗官,奉命肃查青州。知县大人,您的丰功伟绩,都已经传到帝都,皇上的耳中了!”善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吕易德,手中的玉令悬在他头顶。

吕易德双眸一动,心底忐忑不安,额上冷汗连连。

他所做的事情,传到皇上耳中了?

这朝中官员皆知,独属于皇上,有一支暗卫,此暗卫遍布天下,非必要,不出手,难不成,眼前这个就是皇上派来收拾他的暗卫?

他‘咕咚’咽了口口水。

“大人,大人,不知皇上有何指示,下官为官清廉,为民谋福,实在不知,何错之有啊,请大人明示,下官无则加勉有则改之!”

说着话,他还小心翼翼的抬着眼眸,打量着善尘的神色。

然而,后者带着面具,什么也看不见。

善尘将手中玉令收起来,冷笑一声,双手负后,“知县大人为官清廉?自古以来,可没有自个儿夸自个儿的道理。”

吕易德,呼吸停滞了半分,“下官有罪,还是请大人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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