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软的不行来硬的

片刻后,早餐吃完了,两兄弟在红姨的注视下打了个饱嗝,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又慢吞吞地喝了口水,终是站起身来,往周奕的房间走去。红姨张望了会儿,还是放心不下,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小夜却是没有跟上,只是把三人的书包拿到身边放好,似乎早已想到会有什么结果,正在耐心地等待着。

周奕的房间在一楼最左边,一楼有三间客房,现在周奕住了一间,爷爷住了一间,还有一间是空房。一楼的房间都是普通的门锁,刚刚红姨已经用备用的钥匙开了锁,枫一扭门把手,就打开了门,一眼就看到正在床上躺着的周奕,周奕睡觉也很没睡相,身子是趴着的,被子有一半被压在身下。

“周奕,起床了!”枫说着就伸手很粗鲁地硬把周奕能翻过身来。周奕睡眼惺忪的看了枫一眼,又把头埋进枕头里,含混不清地说:“别来烦我!”

枫回头看了魂一眼,无声地询问着,见魂凝重地点了点头,便也下定决心,与魂一起走到周奕的身边,一人抓着周奕的一只手臂强制把周奕扯了起来,周奕还在迷糊着,只感到两只手臂都有一股大力传来,一扯一拖,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就被两兄弟拖了出房门。在房门偷看着的红姨见状,急得大叫:“枫少爷、魂少爷,你们不能这样啊!”

“红姨,你要还想让周奕上学就甭管了!”魂拖着周奕出去,头也没回。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想当什么?”快被拖到大厅的时候,周奕总算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他没想到昨天还一脸热情的两兄弟会这么大胆、这么强硬、这么暴力!他手臂被抓得痛死了!

“谁让你不去学校的!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想去也得给我去!”魂恶狠狠地瞪着周奕。

周奕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了魂一眼,不断地踢着腿,咬牙愤恨地说:“我不去,哼!你们实在太坏了,我要告诉爷爷,你们都欺负我!”

“哼!我们就是欺负你怎么了?谁让你打不过我们?!真是没用鬼!有本事你欺负回我们啊,告诉爷爷有什么用?!”——枫发现周奕狡猾得很,把腿曲得高高的,几乎脚不沾地,整个身子都的重量就靠抓着他胳膊的自己和魂支撑着。但周奕的这些小手段当然奈何不了枫和魂,两兄弟突然把手一松,却并未放开,而是沿着周奕的胳膊一滑,一直到手腕,再紧紧地扣住,这一系列动作两兄弟做的熟练无比,干脆利落。周奕只感觉到抓住胳膊的那两股力量突然一松,他的身子就往下掉,重重地摔了一跤,还没反应过来呢,手腕又是一痛,然后他的身子又被扯了起来,再然后他就像条死狗似的被枫和魂拖着走到了门口。这前后过程只不到一分钟,周奕只觉得羞愤无比,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睛都快要冒火了,他突然大叫一声,拼命地挣扎着站起来,但手腕却像是被铁钳钳住似的,怎么也挣脱不开!周奕瞪大了已经充满了血丝的眼睛,他不相信两个跟他同龄的小孩会有这样的力气!但两兄弟脸上那淡定、却又透着一丝轻蔑嘲弄的神情告诉周奕这是真的。看着两兄弟的轻蔑的眼神,恼羞成怒的周奕突然发了疯似的大叫着,并且开始用腿踢,甚至用嘴咬,但都被他们兄弟很轻易得避开和回击,周奕觉得被枫踢中的胸部很痛很痛,撕心裂肺的痛!他不知道是枫踢得太重了,还是这是一个被欺负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人应有的感觉?!原来被人欺负的感觉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愤怒、这样的羞辱、这样的无力!周奕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怎么样?你是要自己去上学呢?还是要我们拖着你去?!”

周奕听到魂的这句话,又看到两兄弟一副恶霸的样子,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两人恶狠狠地说:“你们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们,你们有本事就一天到晚看着我,不要让我打电话、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爸爸跟爷爷,要不然,你们就死定了!”

“哼,我们才不怕呢,你就告状去呗!你也就嘴皮子有点本事,唉!要是我被人这么欺负了,那肯定得自己打回来啊!老靠大人算什么本事!”

“你……”周奕一时语塞,自己跟别的小孩打架要不是太严重他也不会找大人的,但这次这两兄弟真是太过分了,这已经不是打架的问题,而是侮辱!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已经彻底地伤到他的自尊了!但这些话骄傲的他怎么说得出口?!说出来就是一种示弱了!而且他心底也是认同他两兄弟的说法的,自己的仇就该自己报!——周奕的愤怒奇异地突然平静了下来,隐忍不言!眼神却有着一股坚决狠辣只逼人心!枫和魂看得也有点心惊,但他两人向来艺高人胆大,也不怎么担忧。

这时,小夜却是跑了过来,把枫和魂的手扯开,对他俩怒目而视,呵斥道:“你们俩实在做得太过了!怎么能这样呢?”

魂不服气地撇撇嘴:“不给他点教训,他怎么能乖乖地上学呢?”

“那也不能这样说人家!”小夜回头对周奕说:“周奕,没时间了,你快去刷牙洗脸吧!”

“我……”周奕紧抿着唇,还是有点不情愿,小夜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要是现在还不去,等会儿就没时间了,我保证他们才不会管刷牙洗脸换了衣服没,直接就拉着你去了!”

周奕咬牙看了枫和魂一眼,知道这两个混蛋绝对会这么做的!当下也只好妥协,愤愤地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红姨看到这才放心下来,也不由地瞪了枫和魂一眼,两兄弟转转头只当作没看见。红姨气得直跺脚,看着时间也不多了,也只好赶紧把准备好的中午的便当放到三人的书包里,交给还站在一旁的小夜,红姨突然想到刚才小夜还帮周奕来着,不由地眼睛一亮,,立刻跟小夜叮嘱着些要看管好那两兄弟、多帮帮周奕之类的……

周奕回房之后,却没马上换衣服,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下心情,“爸爸说过,‘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敌人之前,就得隐忍,伺机而动!’哼!我就不相信,我周奕对付不了你们!给我等着!”……

“哎呀,你怎么洗个脸这么慢啊?快点啊,要迟到了!”——周奕换好衣服才进卫生间没多久,魂就开始催促了。

周奕看了下表,离上课还有半个多钟的时间,他昨天跟着爷爷是先去那间小学面试的,然后才来到他们家,左右也不过是二十分钟的车程而已,怎么算时间也是够的!不由地回了句,“那再催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从这里去小学最多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而已,我都不吃早餐了,还想怎样啊?!”

魂义正词严的说:“我爸爸说过,为了环保,为了锻炼自身,除非是生死危难之时,否则绝不容许我们坐车!”

“啊?生死危难之时???”周奕瞪大的眼睛。

小夜很无语地瞟了魂一眼,枫却是嘴角抽搐,翻了个白眼——“真行!明明是自己晕车才不坐车的,居然还编了这么个理由,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啧啧!这得有多厚的脸皮!”

等周奕洗漱完毕,枫和魂马上就架着他坐到沙发上,七手八脚地把早已准备好的溜冰鞋给周奕套上,那双溜冰鞋是魂之前穿的,只是旧了些,功能倒无碍,周奕的脚比魂的还要小上一些,没两下就套上了,魂见周奕还愣着,很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快点把鞋带绑好,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啊?”

周奕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绑着鞋带,又问:“哎,难道我们要溜冰去学校啊?”

“是啊,不能坐车,跑步也来不及了,只能溜冰了!”小夜也很是无奈。

“可是……我不太会溜啊……”周奕苦着个脸。

“没关系,我们带你!”两兄弟异口同声而且两只手同时一左一右地穿过周奕的肋下,把周奕的胳膊紧紧地揽住,然后两兄弟双脚一滑,夹在中间的周奕也就被带着一起滑动。

“啊?你们这么带我的?不行,万一你们哪个技术不过关,那我不也跟着一起倒霉了吗?”

“只能你别乱动,那就什么事也没有,要是妨碍到我们了,那可没准了!”枫和魂也不管周奕同不同意,脚步根本没停,拉着周奕快速地向门口滑去。

被架在中间的周奕,只能气得大叫——“你们怎么这么蛮横!太过分了!啊?还有眼镜,我要戴眼镜,不然我看不清的……”

“什么?还眼镜?唉,真可怜,这么小就戴眼镜了!小夜,你去他房间看看呗……”魂回头对小夜说。

“在书桌上……”周奕知道自己跟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就算是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小夜,也不是什么善茬,要是她一时半会找不着他的眼镜,说不定就不找了,三百多度的近视,要离得远一些,连人都认不清,这眼镜一定得戴。

“哦,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行了,你叫够了没啊?能不能停一下?我耳朵都快要聋了!”魂一直听着近在咫尺的尖叫长达五分钟后,终于受不了了。

周奕对魂的话却是充耳不闻,还是一直尖叫着,本来是枫和魂架住周奕的胳膊,不让周奕摔倒,现在他俩倒省劲了,周奕的两只手把他俩的胳膊抓得紧紧的,想甩都甩不开!

“哎呀,没事的,我们都玩了好几年了,你别那么紧张!我的手痛死了!”枫也在叫着屈。小夜跟在后边,摇摇晃晃,时快时慢的,但也没上次那么惊险了,这时也劝说着:“周奕,你脑子里别总想着会出意外,你越想就越害怕的,你放松一下,想着自己在……在飞翔……很高兴的很高兴的……”

周奕眼泪狂飙,哭喊着说:“我高兴不起来,停下啊……停下行不行啊?我保证、我保证以后都乖乖地上学,不迟到、不早退……啊……”——突然又是一个转弯处,周奕的脚也不得不跟着枫和魂作些转向,但周奕本来就不太会溜冰,在如此高速之中,再经过几番惊吓,更是发挥失常,双脚胡乱的动了几下,不小心踢了两人几脚时,周奕更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么倒栽葱地一头栽这马路上,还得翻上几个筋斗,再头破血流地死去!或者干脆一些,直接就撞栅栏上,落得个全身骨折的下场,又或是会直接摔下山去……就这么几秒的转向时间,周奕的心里就转过了许多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咦?是枫少爷和魂少爷!”几人刚拐了个弯出来,就听到了一声惊叫。几人一看,前边有三个小孩也背着书包,脸色潮红、大汗淋漓的,显然停下脚步之前正在跑步下山,这三人正是住在宿舍楼的钱永海和钱世凌,还有陆教练的儿子陆羽,钱永海是最先看到了夹在中间的周奕的,不禁疑惑地问道:“这不是周爷爷的孙子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不知道,还以为少爷们已经去学校了呢!”——他们虽然就住在少爷们的隔壁,但两位少爷都很调皮,上学放学时经常不会准时到校到家,总是不知跑哪玩去了,因此他们虽是同路,却也没刻意要跟等少爷们一起走,除非是碰巧遇上了,至于在惠城市区读高中的韦婧妤和在县城读初中的洪天、林强这三人向来独立,更是自顾自的了。

枫他们三人由于速度太快,也没空回答钱永海的问题,只是对他们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说:“我们先走了!”就一溜烟地过去了。

“呕……呕……”难捱的二十多分钟终于过去了,刚刚停下来,周奕就忍不住在路边就呕吐起来了,昨晚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得差不多,又没吃早餐,胃里没什么东西,吐了没一会儿,就全是黄水了。枫和魂还有小夜都赶紧捏着鼻子跑到一边。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小夜语带责备。

“我也不知道他这样没用啊?唉,想当年,我才五岁呢,湛昊哥哥他们带着我,也是这么下山的,我都不知道多高兴呢!他怎么这样啊?”

“就是啊!”枫很鄙夷地看了周奕一眼,摇了摇头。

“你们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喜欢玩刺激啊?真是的,我告诉你们,去到了学校,你们可不能再欺负他了!”

“我们不欺负他!只要他乖乖地听话!”——小夜听到魂的第一句话,正想满意地点点头,还没动作呢,听到他后面那一句前提,却又改为翻白眼了。看来,周奕想要过好日子,怕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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