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交易

北岚国入冬后的夜晚总是空寂的,满月高挂自是清亮,夜风乍起,直吹的人心头发寒。

谢白止收到消息时早朝已经结束,他正寻了几位六部大臣想就南边儿御寒赈灾一事理出一个章程来,富顺突然闯入快步走到他的身边附身禀道。

“启禀皇上,景王殿下传来了消息。”

谢白止见富顺欲言又止,便知这事不一般,至少是这些大臣们不能听得,于是自己主动站起身走到后殿。

“何事?”

“皇上,景王殿下传话来说,梅园那边有动静了。”

富顺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只觉得十分头疼。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今天。

“动静?”

谢白止看向富顺,对这个所谓的动静显然还有些没能明白过来其中深意。

“是。”这话让富顺来挑明也实在有些为难,他只艰难的点了点头,半点不敢大意。

“你的意思是,生了?”

明白了其中深意,谢白止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般,虽说早在知晓那人有身孕时就已经有所预料,却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不对,其实也不算快了,已经过去了近一年,诗韵腹中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

也该生了。

“是男是女?”

“听来人禀报说是个女孩儿。”富顺小心的掂量着自己的语气,虽说这太后添喜本该是大喜事,是需要恭维道喜祝贺,可如今这情况,显然并不合适。

甚至于可能连笑容都不应该出现,富顺也只得是背后发寒,唯恐生出差池。

眼看着谢白止垂在身侧的手突然就捏做了拳头,富顺当即出声劝告,“皇上,您切莫动怒,万万要保重龙体啊!”

富顺看着谢白止像是愣在了原地,甚至身子都僵硬了,心头又是心疼又是担心。

近来入冬许是因为连夜批阅奏章,谢白止已经许久没能睡个安稳觉了,今日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准备忙完了朝政就要去到坤宁宫陪陪怀着身孕的皇后,如今这事儿一发生,只怕是也就没心思了。

毕竟如今皇后那儿也怀着身孕呢。

“夜里准备一下,你去派人送些东西到梅园,至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谢白止努力平稳着心绪,过了许久才算是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听得富顺也只能是在心头叹息一声,却又半点不敢反驳。

“诶,好!老奴这就去办。”

“另外,皇后那边,朕自有打算,万不可泄露。”

“是。”

原本被留下的大臣们见皇帝去而复返行色匆匆,脸上的神色更是难看的紧,一时间都沉默了,半点不敢惊动皇帝的焦躁。

而事实上还不等谢白止赶到梅园去,梅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突然不见踪影,莫水鸢被告知时已经是距离杜凤月生产完两个时辰以后了。

毕竟事关重大,莫水鸢自然不敢大意,当即召集紫林、玄离还有谢私霈带来的暗卫们在周边寻找,不出片刻就被寻出了真凶。

竟然是给杜风月接生的产婆中的一个,她坦白说是被花嬷嬷用钱给收买了,一时见钱眼开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惜这人遇上的是莫水鸢,她不是傻子,对这背后真正操纵的人自有判断。可莫水鸢依旧不明白太后这样做的原因,所以她抱着孩子决心去询问一番。

莫水鸢看着怀中睡得安稳的孩子,心里不自觉柔软着,只是想到太后的种种做法,她依旧忍不住生出怨怼。

将孩子安置在另一间屋子,再让蔻丹和紫林照看着,莫水鸢这才回到杜风月的床榻前,她有许多的问题等着被解答。

“说说吧,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将孩子送走?”

“一笔交易罢了,既然你景王妃不乐意,难道还不许我同别人做交易不成?”

杜风月看向莫水鸢神色不屑且冷然,这个模样看的莫水鸢一阵烦躁。

“交易?那是你的孩子!”

“害我落得如此下场的孩子?呵,不要也罢。”

莫水鸢听着这话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能对这人上手。

她是当真想两耳光将杜风月打醒,但是显然莫水鸢并不合适动手。

“既如此,当初你又为何要将那孩子保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这是想教我做事?呵,莫水鸢,你还真是将自己当个人物,你放眼看看,也就他谢私霈才把你当回事,京中谁看得上你?可笑。”

这杜风月也不知又是哪里被刺激到了,突然语气就变得尖锐且刻薄,听得莫水鸢一阵蹙眉。

她倒是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在杜风月的口中竟然这般不堪,不过也能够料想到,毕竟莫水鸢也十分清楚自己不过出身商贾,而杜风月可不一样,她是世家小姐出身,看不起商贾出身的莫水鸢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只是,就算她再看不上也并不会影响莫水鸢此刻得势。

“正如你所言,如今得势的是我,有谢私霈护着的也是我,你谋求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教?”

见杜风月不再强势,莫水鸢继续说道,“是,你身为太后,我只是一个一品王妃,哦,有个消息忘记告诉你了是不是?你这太后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之于皇上会如何处置你,不妨我们来猜猜看?”

对于杜风月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之辈,莫水鸢所能做的也就是比她还要嚣张恶劣,只有这样她才会有所顾忌。

“这个孩子你若是不想养,我偌大的景王府不会缺了这一口米汤。但若你想养,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将孩子交给你。你不是一直想做交易吗?那来吧,我们来做笔交易,敢么?”

莫水鸢看着杜风月那苍白的脸色,还有枯瘦的面容,心中多有嘲讽,却又不得不压着火气。一切只为给那个可怜的孩子谋求一条生路。

毕竟,稚子何辜?一切冤有头,债有主,大人的事情,就该让他们自己解决,而绝不应该牵扯到小孩子,甚至危及到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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