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矛盾

青竹见杜诗韵面色有犹豫,忍不住开口关切道。

“太后如今这样子,应该是真的不会有人认出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省去了后顾之忧。杜诗韵如何不知晓这个道理,只是在看到太后这个样子时,她依旧没来由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原本一个高高在上,掌权后宫的太后,一朝失势成了今日这番模样,杜诗韵也不知该说这是太后的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在于她还健在,还保全了名声,还能拥有平静的生活。

而不幸也在于这平静的生活对于作为一个自小就出身显贵的太后,只怕是会很不习惯了。

这样的落差,她真的能够接受的来吗?

杜诗韵心里头也没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走吧。”

此时此刻多说无益,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也就只有且走且看。

因为要掩人耳目,这马车便是直接被引进了慈宁宫内,杜诗韵立在一旁亲眼见着太后从寝殿后院上了马车,同自己身边的侍女一道,随着马车幽幽远去。

杜诗韵有注意到今日前来接应的不止玄离一人,猜想这其中应该是有莫水鸢的精心安排,索性也不再深究。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然她选择了莫水鸢,就应该要给予她充分的信任才是。

“如今太后送走了,奴婢也要回去给皇上复命了,不如,由奴婢陪娘娘走一程?”

见杜诗韵依旧立在原地瞧着那远去的马车,富顺心中也生出了许多的感慨,他想到了还在等着自己复命的皇帝谢白止之前的交代,于是恭敬的再次出声劝说道。

“在奴婢来这慈宁宫之前,皇上有特意的交代过,说是见着皇后记得千万多护着些,切不可伤着碰着。如今见着皇后这般坚毅,奴婢当真喜出望外。”

杜诗韵由着青竹搀着在后面慢慢的走着,富顺则在两步远的前方引着路,一行人前行间倒也平顺通常。

“皇上近来也忙,我如今这身子重,不便过去多打搅,一会儿还劳烦大总管从我坤宁宫绕行,给皇上带碗参汤过去。”

每次杜诗韵过去了,谢白止就会暂停下来陪着杜诗韵,也不看奏章了,公务一时间似是真的就不再重要。

可等到杜诗韵睡着过去,他又会挑灯夜读,有时事情繁忙的甚至是伴着富顺前来恭请圣安时才堪堪停下。

几次三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杜诗韵索性就不再去乾清宫打搅他了。

只每日会将就寝的时间稍稍推迟半个时辰,等等他,若是他过了半个时辰还不来,那也就不等了,等谢白止忙完了,自然就会回来。

这已然成了夫妻二人之间的默契。

富顺听着,自然也能够明白杜诗韵的良苦用心,心中感到欣慰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心疼这一对小夫妻。

放在寻常富贵人家,就谢白止这个年纪,大多是才刚刚开始接受父母手里的生意,由着父亲或是师傅领着,一步步朝前行走。

可谢白止却是没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除他以外,没有第二个皇帝了,除谢私霈以外,他再也没有别的至亲了。

就在近日,他亲自送走了自己的母后,大抵从此以后是再也不会相见了。

“今日瞧着奏折倒并不多,不如娘娘去乾清宫那儿坐坐?”

想着谢白止今日在上朝前还魂不守舍的模样,富顺毕竟是伺候了好些年的身边近侍,哪里能不懂其中缘由呢。

“当真不多?别到时候又叫皇上挑灯夜读,那我这个皇后可当真是要受到谴责了。太伤身了。”

杜诗韵越说着只觉得越发的委屈了,为自己感到委屈,也为谢白止感到委屈。

现在她的身子已经到了孕中期,按道理来说原本焦躁的情绪应该是已经稍稍平复了,可焦躁的情绪确实是没有了,可是焦虑的情绪,悲伤的情绪却是此起彼伏的卷来了。

可是最近谢白止又不能总是在她身边陪伴着,以至于她也就总是压抑着,不敢轻易的松快。

结果就在刚刚,她防着自己松懈,也防着谢白止的柔声关怀,却在刚刚听到富顺说谢白止不忙,可以去坐坐时差点崩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是真的感受到,原来她已经爱那个男人如此之深了。

且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让他更加劳累,她就心疼。

所以该怎么办呢?

这中间需要一杆称,以平衡二者间的关系。

因着昨日莫水鸢的特地交代,所以今日从晨间开始,柳橙和蔻丹便一直在关注着院内的动静。

原本二人正在打扫院内的花圃,俩人都觉得这么好的一块儿地不种点什么,利用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索性她们自个儿愿意做,莫水鸢也就不拦着,随她们去了。

二人正忙活着,突然就听见院外传来了响动,确定是车轱辘声后,二人赶紧转身进到内间去同莫水鸢禀告。

“王妃,外面有马车到了。”

“是玄离回来了吗?”

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瞧着像,但是没有来得及看清。”

“走吧,出去看看。”

不等二人反应,莫水鸢已经率先起身朝外走去。

一行人刚进到院子,就见着两位梳着妇人髻的中年妇人正互相搀着走了进来。

瞧着是寻常打扮,倒是有些面熟,可莫水鸢在心头过了一遍,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年龄段儿的老妇人。

直到看到前方妇人的腹部,莫水鸢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太后到了。

只是如今太后这低调的打扮,还真的是叫人认不出来。

“太……”

想到如今太后已经不在宫中,且这身份如今是得保密,柳橙刚出声便及时刹住了。

“进来吧。”

莫水鸢打量了太后片刻,最后终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侧身将人给让进屋内。

太后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言,只跟在身边嬷嬷的身侧进到屋内,便端坐着,看似没有什么架子,却又架子十足。

而这边,近乎是太后刚进到屋内坐定,谢私霈就收到了京中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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