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府的丫头倒还真的是牙尖嘴利的典型。”
见白诗音突然冒了出来，蔡嬷嬷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而一旁的柳大人更是被白诗音这一下弄得有些不知所以。
一边是自己顶头上司府上的千金，一边是新帝都要敬重的宫中老人。柳大人只觉得自己此刻做人真难。
“这白小姐年轻气盛，说话难免就冲了些，您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柳大人摸了摸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都在发颤。
“柳大人若是对自家夫人多有不满，一封和离书写了就是。你那夫人老身我也不是不曾见过，昌平侯府出的嫡次女，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虽然确实如今昌平侯府早已经没落，爵位也早已经被收回。但当初夫人还在闺阁中时，也确实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是百家难求的好姑娘。如今柳大人为了一个区区妾室，竟然这般推脱，甚至将罪过都迁怒到正经的夫人头上。啧，罢了，说来说去，这也不过就是你柳府的家事。明日早朝你究竟要如何说，老身自然是管不了的，不过白止那孩子如今倒是孝顺，许久不曾见了，明日王妃和郡主若是得空，便陪着老身一道进宫去瞧瞧吧？”
平日里蔡嬷嬷是极为和气的一个人，就算是身边的小丫鬟手脚不利索，没有做好事情，她都是极少冷脸的，可今日对柳大人竟然接连做出这样的态度，由此可见，这嬷嬷是当真的动了怒。
且一贯以来蔡嬷嬷也是极少会表露自己的身份，更是鲜少提及谢私霈与谢白止，从来都低调的人，今日突然这般强势，说白了就是想要给柳大人一个教训罢了。
这柳大人当真以为自己占着大人二字便比别人高出许多，目中无人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不该。而之于那个白诗音，蔡嬷嬷对她没有好脸色一是因为这人根本就是个没有脑子的，眼下分明世人都看在眼里，是柳府不对，她偏偏还要往柳府边上凑。
原本同她并无多少关系的，此刻因着她这一出声，一维护，倒是让柳府与白相之间的关系变成了大家供认不讳的事实了。
倒也是个还有点用处的傻子。
蔡嬷嬷又将白诗音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又将视线投向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的白相夫人，嘴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这位想必就是白夫人吧？”
说着，蔡嬷嬷往前走了两步，与白相夫人在无形中对视了一眼。
“嬷嬷近来可好？”
白诗音看着此人与自己母亲的态度，后知后觉这人的身份因当时不一般的，可一想到方才这人与莫水鸢之间那亲近的样子，就难以让她展示出恭敬的态度。
“老身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有什么好与不好。倒是白相与夫人近来，听闻似乎有些不太好？哎呀，这自家府上的事情想必都多如箩筐的，柳府又是这么个模样，夫人回去便和相爷说一声，少操些心到底还是好些的不是吗？有利于身心健康。”
蔡嬷嬷这番话说的还算是相对给面子的，却也让白相夫人又片刻的怔愣。
在场的人一时间还当真被蔡嬷嬷这别样却又大气的阵仗给吓得不轻。
“这……白姑娘今日也并无恶意，嬷嬷大可不必动怒。今日之事全赖鄙人，我代拙荆和小女给大家赔个不是。”
柳大人说着就又是双手抱拳，弯腰驼背很是真诚的一个行礼姿态，看得莫水鸢等人一阵无语。
这人还当真是不拿自己的脸面作数，竟然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自己。
不过想到方才那白相夫人的脸色，再一联系柳大人与白相之间的关系，能让柳大人做出这样的举止来，依着白相的身份，倒也确实并不奇怪。
“柳大人不必这般多礼。方才是我没有管束好小女，才让小女一时冒昧冲撞了王妃与郡主，臣妇在这里给王妃和郡主赔个不是，还请二位贵人原谅则个。”
其实今日严格算来应该是莫水鸢第一次正面对上白相夫人，平日里这位夫人都是大门不出，一心礼佛的，怎的今日却赶上了这样热闹的场面，这其中的巧合，实在是令人百般寻味。
尤其再看清了白相夫人的长相后，这母女二人倒是真的如出一辙，尤其那一双暗含秋波的秋水瞳，一个是青葱鲜嫩的初春新月，一个是九月金秋里的澄澈皓月。
两相辉映，倒是真的有些难以分出伯仲来。
不过莫水鸢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姐妹花母女，一时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从面相上看着，这白诗音与白相夫人实在是年龄相差的不大，以至于莫水鸢都难以将二人联想城母女。
所以，这二人究竟是不是母女呢？
京中对白相府内的关系一直都有着各种的传闻，说是这白相夫人其实并非是白相的真爱，只是当初逼不得已所以被迫迎娶。
可若当真是逼不得已，为何白相府的后院内经年已过，到如今还只有白相夫人这一人侍奉呢？
且白相府内人丁也并不兴盛，如今眼瞧着白相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双鬓甚至还生出了些许的白发。
可白相府迄今为止，还是只有白诗音这么一个千金小姐。
这也是为何当初在京中谢私霈在选取王妃时大家一直认为白诗音的胜算最大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因为她的背后是有白相为其撑腰，而同时她又没有什么姐妹兄弟，今后也没有太多的窒碍。
皇室对她的忌惮也不会太大，而同时白相也就有了可以被皇室拿捏住的把柄与弱点。
但是谁曾想，这原本被赐了婚的白诗音与谢私霈，后来竟然被白相自己给请辞掉了。
当时京中都还在流传说是不是因为白相与皇帝给谈崩了，意识到自己这是要亲手将弱点送到他人手里了，所以就醒悟过来，决心不这样了，所以才同先帝提出要推脱掉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