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奶团子不是第一次维护哥哥了,但是听到怒气冲冲的小奶音的时候,薄寻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而薄承安被一个小不点儿抢白气得要死,还要忍气拿着长辈架势假装大度着对其他人说道:“雀雀刚来才一个星期呢,他知道什么呀。爸爸都没回来,是吧雀雀?”

他故作慈爱地问沅雀,沅雀才不想理会他,气冲冲地说道:“爸爸马上就回来哒!我要告诉爸爸伯伯是坏蛋!”

薄寻听得忍不住噗嗤一声。

告家长什么的,薄寻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这件事。可是放在小奶团子身上,怎么这么可爱。

薄承安被堵得一心头一哽,恨恨地瞪了沅雀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雀雀才三岁,幼儿园都还没上,又是在外边捡回来的不知道什么人养大的孩子,不比那边在玩的几个小朋友聪明,分不清好坏也是有的。伯伯要不是看不下去你爸和你哥父子俩一副仇人的架势,也不会经常劝着了,你还小,大点就懂了。”

听见薄承安说“外面捡回来的”,周围的人瞳孔一震,互相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薄寻的脸色陡然变了。

刚刚薄承安只说他和薄远洲的时候他还没觉得什么,可现在薄承安竟然连一个丁点大的奶团子都不放过,薄寻的眼神冷了下来。

“雀雀不管是谁养大的,都比大伯的儿子教得好多了。”

薄承安再也维持不住笑容,手指颤颤地指向薄寻,“你!”薄承安被气得发抖,冉芳远远听见也被气着了。

缩在后面的薄露露反而急得锤了冉芳一拳,“大哥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不是说堂哥喜欢那小兔崽子喜欢得不行,要是给他听到……”

其他人根本想不到只是寻常来参加个高尔夫交流活动,居然就撞上薄家这么一个大八卦,而江家人早就见势不对拉着江一飞躲在人群里了。

薄承安抖啊抖,憋了半天竟然憋不出一句话,忽然听见门口的经理殷勤的声音传来,“薄总您真是好久没过我们这儿来了,哎呀您世界各地忙,薄少爷已经在里边儿了……”

脚步声响起,众人下意识看过去,大步走进来一个穿着质感良好的休闲装的高大英俊的男人,额头和两鬓的头发往后梳,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孔,冷冽的眉眼和薄寻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更多了一份成熟和威严,不是薄远洲又是谁?

众人面色各异,薄承安反而十分欣喜,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要走上前去迎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开始诉苦,“远洲,你是不知道刚刚小寻又说了些……”

对薄远洲的脾气,薄承安有八分拿捏,而薄寻也根本不会辩解。

他脸上已经重新露出笑容,却没想到眼角余光旁边倏地一个奶团子闪电般冲了过去。

什么玩意儿?

薄承安还在发愣,跌跌撞撞扑过去的奶团子突然边哭边抹眼泪,而薄远洲冷峻的脸上顿时出现几分急色,连忙低下身抱住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的幼崽。

沅雀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幼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一抽一抽地呜咽着,看起来可怜极了。薄远洲心疼得要命,身后陪同的李助理连忙递上纸巾,薄远洲接过纸巾给幼崽擦着眼泪,声音放柔和了询问:“怎么了?怎么哭了?”

薄远洲在外界的形象一直都是冷峻薄情,这一幕顿时让在场的人受了不少冲击。当初送沅雀来薄家的李助理站在后边看着,默默感慨,这只小奶团子真的把薄总完全拿捏住了。

薄承安突然有些忐忑,他尴尬地伸了伸手,试图引起堂弟的注意。

但是小奶团子却牢牢霸占住爸爸的视线,边被擦眼泪边小奶音哽咽着说道:“爸爸,爸爸喜最喜欢哥哥和雀雀,是不是?”

哭得可怜巴巴的幼崽这么软乎乎地问,薄远洲还能说不是?他当然地点点头,又给幼崽擦了擦眼泪。“是,爸爸最喜欢你们俩,怎么了,是谁说了什么闲话是不是?”

薄远洲扫了周围人一眼,眼神冷得好像知道是谁说了闲话就要把谁送走一样。

小奶团子泪眼朦胧,一抽一抽的,根本没有犹豫,直接手手指向薄承安,“伯伯是坏蛋,伯伯说爸爸不喜欢哥哥和雀雀……”

薄承安没预料到沅雀和薄寻完全相反,以前他们无论私下对薄寻说什么,薄寻从来不会回去跟薄远洲告状,所以他们根本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但这小崽子怎么一言不合就告状啊!一秒都不多等!

面对薄远洲冷冷看过来的眼神,薄承安扯出有些尴尬的笑容,“不是,远洲,小孩子听不明白话,我是看江家那孩子看起来也是个懂事的,怎么就跟小寻起冲突了呢?我这个做堂伯的看不下去孩子受欺负,就多嘴问了两句,想去年小志也是……”

“爸爸……”沅雀呜咽一声又扑进薄远洲怀里。

薄远洲一边心疼地轻拍着幼崽后背安抚,一边冷声道:“是我给校长打了电话后叫他们过来给雀雀和小寻道歉的,堂哥这么说,难道你当时在场?”

薄承安被堵得心头一哽,他这个堂弟说话也是从来不留情面!薄承安脸色有些讪讪,语焉不详地说道:“那是当然,远洲你问了校长,那校长肯定知道谁对谁错了。我不也是担心小寻被欺负吗,加上远洲你平时和小寻关系又不亲近,孩子一个人孤身在学校,难免……我又担心什么人告状到你那里,你和小寻父子俩又吵架,不是吗……”

薄承安的话让薄远洲脸色愈冷,可这种模模糊糊的言辞反而让人不知道回答什么,偏偏薄承安还没说错,他们父子俩的确总冷战。连这会儿薄寻看见他来了也不过来,还远远地站在别处。

薄远洲冷着脸沉默的间隙,沅雀已经一抽一抽地止住了哭,眼看薄承安又要说话,小奶团子连忙拔高小奶音,连珠炮似的开始叭叭,“爸爸,伯伯刚刚说雀雀没有幼儿园上,是外面捡来的,呜呜呜嗝……伯伯还说……”

其实沅雀不知道“外面捡来的”是什么意思,他的确是爸爸捡来的吖。听起来不像骂人的话,可是当奶团子有了一个“伯伯是大坏蛋”的大前提后,幼崽的直觉让他觉得伯伯每一句话都是坏话!所以沅雀跟个小复读机一样把能记得的话都重复给薄远洲听。

果然,薄远洲刚刚还能沉住气,听见这话顿时脸色更阴沉了,冷着脸质问薄承安,“你把这话说给雀雀听是什么意思?”

周围人大气不敢出,相互震惊地看一眼:薄远洲居然没有否认,真是捡来的?!

听见薄远洲连“堂哥”都不叫了,薄承安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冉芳听到这里眼看不好收场,想拉薄露露一起来打个圆场,薄露露却脖子一缩,早拉着老公李达明躲开了。

冉芳只能硬着头皮挤上前来,绽开笑容:“远洲你误会你大哥了,你大哥是没过脑子顺嘴那么一说……”

“他们都欺负哥哥!”幼崽突然把手手一指,直接指向冉芳和薄承安两口子。

冉芳一惊,手拍在胸口上吓了一跳的模样,她怎么了?她上次不还送了这小崽子一个礼物吗?

小奶团子的眼泪又已经冒了出来,努力把之前记得的事情也跟爸爸打一遍小报告,“爸爸,哥哥和雀雀去过他们家哒,他们都欺负哥哥!哥哥胃疼,他们不让哥哥回家休息!”

薄承安和冉芳:??

薄远洲来了之后就一直远远站着的薄寻一怔,动了动唇,然后又闭上了。

薄远洲再怎么和儿子关系不好,听见儿子生病还被人折腾,脸色也黑成锅底了。

冉芳连忙想解释:“不是……”

“哥哥胃疼想回家哒,他们还让哥哥罚坐!”沅雀振振有词,还努力添油加醋。

其他人猛然一听,只听见一个“罚”了,顿时看薄承安一家的眼神就有些变化。

薄承安和冉芳都听得一愣,心底还怀疑了自己当时是不是真罚薄寻了,等反应过来才猛然惊醒,他们敢罚薄寻什么啊!那小子掉头就走,根本不带理他们的!

不对,胃疼也肯定是借口啊!

可大人都知道的胃疼是借口,小奶团子并不知道,而小奶团子一指控,怎么就变成真事一样啊!

薄远洲脸色越来越阴沉。

沅雀继续叨叨:“他们还说爸爸和哥哥是仇人!”

薄远洲气狠了反而面无表情,薄承安和冉芳心里顿时发怵。

薄总安抚地紧了紧抱着小奶团子的手,偏偏头,李助理立马意会,马上转身快步去叫发现事情不对早远远躲开的经理去了。

薄远洲再看向面前的堂哥堂嫂,冷冷道:“不想被清走,就自己走。”

薄承安和冉芳面色一僵,彻底呆住了。

冉芳心有不甘,还想辩解,可是视线一上被薄远洲抱在怀里的幼崽黑葡萄仁似的清澈的眼睛,她就怯了一怯。

薄露露说的竟然是对的……这个崽子说什么薄远洲都信啊!

两人再怎么想争辩,真让经理过来赶人就彻底丢了面子了,只能脚步匆匆略显狼狈地往外走。

薄露露和李达明见事情竟然变成这样,也慌了,想走,儿子在花园的沙盆里玩得不亦乐乎根本叫不动,薄露露和李达明只能缩在角落里,祈祷薄远洲没看见自己。

薄承安和冉芳狼狈离开,薄远洲阴沉的脸色才稍微好一点,他摸了摸幼崽白嫩嫩的小脸蛋,满是内疚,“对不起,爸爸不该忙工作,没有陪雀雀回来,还让雀雀被欺负了。”

小奶团子泪痕已经干了,却在薄远洲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小手手努力往人群里伸,身子也歪过去。

薄远洲一愣,而远远站着的薄寻,一下子就知道奶团子是在找谁。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但最终还是抵抗不了幼崽可怜巴巴的模样,走了过去。

一见薄寻过来,沅雀就开心了。而幼崽要哥哥的模样,让薄远洲这个当老父亲的莫名有点泛酸,明明他才是第一个捡到幼崽的。

沅雀才不知道爸爸吃醋了,他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手手努力伸出去,终于如愿以偿被哥哥的手抓住的时候,幼崽嘿嘿笑着把哥哥拉近了。

然后幼崽回头对薄远洲说道:“爸爸,爸爸才没有不喜欢哥哥对不对?都是坏蛋骗人哒!”

薄远洲点了点头,“嗯,坏蛋说的话,雀雀不用听。”

沅雀一脸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再把薄寻拉近一点,理所当然地要求道:“那爸爸也抱一下哥哥叭!”

薄远洲和薄寻:?!

父子俩脸上竟然同时露出呆愣的神情,难得有了默契。

幼崽理直气壮:“爸爸就像抱雀雀一样,抱哥哥吖!”

薄家父子俩僵在原地,本能的对于幼崽的要求身心都十分抗拒。

可是小奶团子天真无辜地看着他们,黑葡萄仁似的眸子又干净又纯粹,刚刚好不容易才哄着没了眼泪,如果这会儿谁又惹幼崽哭谁就是最大的恶人。

于是在这种“不照做的话幼崽又哭了怎么办”的胁迫下,薄家父子用尽全身力气克制住抗拒感,薄远洲沉着脸,步伐僵硬地走向薄寻。

当然不会像抱沅雀那样把薄寻抱起来,那样薄寻可能会先给他一个飞踹。

但薄远洲,还是伸出没有抱崽的另一只手,把快和他差不多高,但是身形比他这个成年人单薄瘦削不少的少年搂了一下。

薄寻一怔,另一边肩膀已经被小奶团子的小手手抱住。

“爸爸抱哥哥哒,雀雀就知道,爸爸最喜欢哥哥和雀雀哒!”幼崽咯咯咯笑得很开心。

一旁立马传来声音,“谁说薄总和小寻关系不好呢,这不好着呢吗,我看啊比我和我那漏风小棉袄关系好多了哈哈!”

“就是就是,我家那臭小子别说抱了,房间都不让进!”

不管是吹捧还是真心,薄远洲并不在意外界。只是肢体接触的触感让他的神情柔软了下来。

他手上用了点力气,把两个儿子都彻底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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