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吗？会不会有点冒昧。”陆方昼推托一下。
“合适，我辅导收费公正，给你打个友情价。”青山对他摊开手。
陆方昼朝他手心拍一下，没想到青山一把紧紧握住了。
“你是辅导费？”青山抓着陆方昼的手，掂量掂量，“也行，能卖点钱。”
“买卖人口犯法。”陆方昼说，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没抽动。
“好哇，你是卖方，我是买方，我们一起进去，还有可能分到一个宿舍呢。”青山满不在乎地调笑道。
真的是什么话都能接，陆方昼无奈，“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青山一愣，随机笑开了，“好啊。”
两人最终还是去交易所转了一圈，青山指导陆方昼在手机里下了交易所的app，注册账号后能在上面发布任务和接任务。
“上面筛选武器，价格排序。”青山点点最上面这一栏。
陆方昼选择由低到高，再一刷新，看到的最低价格的武器是——7万。
“价格低的不用看了，耐用度可以直接按次计算。”青山说。
往后翻的价格大跳跃到让人心惊胆战。
陆方昼在交易所的app里加了青山的好友，比起他光秃秃、灰扑扑的账号页面，青山账号的名字都是金色的。
“知道怎么接任务就行了，不可能现在就挑个事情做。你第一次来，我带你去玩玩。”青山等了好一阵后，见陆方昼依旧在任务页面挑选着，上前拉他走。
“旁边有赌场、靶场、餐厅、酒店，都挺热闹的……”
青山的介绍很齐全，也很有意思。
但是静谧的黑色天空，汹涌的人群，热闹又疏离的氛围，和人擦肩而过时听到的只零片语，慢慢的，陆方昼提不起力气，脚步渐渐停下。
“怎么了？”青山察觉到陆方昼的沉默，问道。
“……我想回去了。”陆方昼没过多纠结，直言道。
白天事情轻松也是上班，晚上出门游玩一遭他的精力耗尽了。
而且……不够熟悉的人和环境会让他下意识神经紧张，总是提防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那我送你回去。”青山有点不舍，但是很干脆地往回走。
“……我可以自己回去。”陆方昼慢慢跟在他后边，轻声说。
“……”
青山察觉到了异样，放缓脚步和他并排走，慢慢远离人群后，也放轻声音问道：“为什么不想去了？”
陆方昼偏头，观察同路人的神色，那双眼睛正看着他，其中的关心不像伪装。
他犹豫一瞬后，选择了说实话，即使并不好听，还有可能立马搞砸脆弱的友谊。
“我……有点累……”陆方昼见青山还在看着他，断断续续地说，“……太热情了，我有点难受……”
青山眼里多了几分愕然。
理所当然的吧，周到热情被人说不适。
陆方昼知道自己是个别人眼里有点奇怪的人，他喜欢热情外向的人，但同时又无法招架热情，这会让他倍感压力。
并且因为不想让对方失望，他同样尽力调整态度配合对方，这样的做法让他本就不多的社交能量加剧消耗。
这车还会搭上吗？陆方昼看着沉默的青山心中有点忐忑，会不会立马冷脸走人？或者……他能打过对方吗？
正当陆方昼胡思乱想的时候，青山突然叹了一口气，“早告诉我啊。”
“不想做的事不做就好，不想去的地方不去就好，我们因为开心而聚在一起，不要有别的负担。”
青山指了指两人，态度直白坦然，“清清白白，不是应酬。”
……强大又足够包容姿态，陆方昼用一种焕然一新的眼神看青山。
按他的经验来说，热情外向的人根本不缺朋友，当他表露出对热情的不适应后，对方会立马放弃联系，转移目标。
“是哪里太热情了，让你不舒服？”青山问道。
两人继续向停车的方向走，气氛却轻松了很多。
陆方昼想了想，“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青山跟他说着有趣的地方、好看的景点，供他选择，对于初次游玩的人来说很方便。但是陆方昼害怕太密集的行程，一个接着一个，悚然间成了任务工作，马不停蹄地去完成。
青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害怕新鲜感吗？”
陆方昼说：“不害怕，只是有一点不安。”
“我和你相反，我讨厌一成不变。”青山说，“我的嗯……家里吧，掌控力很强，每天做什么，说什么，都有规定，我很讨厌按别人给我的路走。”
“你现在是逃出来了？”陆方昼不免好奇地问道。
“没有，我偷偷跑出来的。”青山有点得意的微微晃动脑袋。
叛逆期反派？
陆方昼想想，试探地问，“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真启界吗？”
“有人喜欢吗？”青山反问。
“有，靠歧物守明人获得权财的人。”陆方昼老老实实回答。
青山蠢蠢欲动的手伸过去捏了捏陆方昼的脸颊，“你故意气我。”
“我其实也不喜欢。”陆方记忆里和歧物相关的，总是沾着血，而且这一切和普通的世界没什么两样。
“从掌握金钱变成掌握消除歧物的能力，本质上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没有区别，我都不喜欢。”
青山停步，转身面对陆方昼，“你的态度很危险。”
陆方昼目露疑惑。
“对你自己很危险。你也不需要喜欢世界，喜欢你自己和你的生活就好了。”青山说。
“都不喜欢呢？”陆方昼顺着他的话问道。
“喜欢喜欢你的人。”青山说。
“？”
青山轻笑，“喜欢一个喜欢你的人，能教会你喜欢你自己和生活。”
听上去像是心灵鸡汤，陆方昼当耳旁风过了，推推他，示意他打开车门。
“你别不信啊，我觉得这话简直是真理。”青山上车。
“你谈恋爱了？”陆方昼系安全带，觉得青山是正在恋爱，陷入了觉得爱情是一切解药的思维陷阱里。
“没有。”
陆方昼一顿，“……单身狗没资格说这种话，你连爱情障目的条件都没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