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欲晓，清晨便有人叩门，村中犬吠哗然，村长相迎，瑞贤居后。来者一人，弱冠之年，装束不华，单衣破冠，颊边半缕青丝，唇焦口燥，恰土墙凹凸。
村中人递与一碗清水，一饮而尽，张口便语，“胡人，有胡人、烟波江之南！”
“为数多少？”
“不过五百。”
长风微动，发髻轻扬，瑞贤直曰：“令七人携长弓并余于后，南渡烟波，另二十人持弓张满待发夜行于江畔，此次之行，必杀其三十余人。”
村长引瑞贤衣：“胡兵未到，不得如此行事！”
“胡王已令，各路贤将携兵西去，掠尽西方诛国所有之物并其土地，沦为其殖民地！”
瑞贤自衣袖执文书出，递与村长，“此为鄙人部鲁之役而得！”
村长胡须一捋，双手相搭，以剑相撑，“行，众人得令，此去卫宗庙之安！”二十八人扬鞭南指，行于万仞绝壑之上，其下烟波怒涌，鸟已飞在青云上，春风吹去。
八人渡烟波南下，一马平川，过险峰峻隘，走盘桓山路，前方黑甲一纵，三两铁骑，五十余人。
“将军，任君调遣。”
“原地待命！”
“可敌军已至。”
“令人生火，借火折力斩猛将。”buhe.org 非凡小说网
火舌舔木，长烟直上。八人举弓，利箭携火，流火直去，八中五六，中者倒地，火势蔓延，射出的火光里点，早已化为炽焰，四处奔走，身已尽火，炽焰相随，此行不弃。
山坡八者，张弓再发，八支箭携火光而去，其后是烽烟一串，以此而循，并杀二十人。
居下者喝声奔来，刀光向天，不过定睛一看，这并非刀光，而是枪管在烈日之下的反光。一串子弹排来，山丘沙石便走，留弹孔一列，瑞贤立马山头，剑锋指向，其后骑者七人，各执利器，山头杀来，其下三十余人兵戈已乱，只顾子弹乱飞，无一穿甲而过。
铁甲色寒，携来长风，放刀向下，来者鲜血布于口，随地而卧，持枪者是一无是处，纵横沙场，一波斯杀过去，三骑者纵马先去，弃横尸三十。瑞贤纵马举剑，旷野之上，四人相逐，三者并驱，三者见来者一人，掉马驰后，刀剑并来。
居前者剑过于肩，眼观将至，瑞贤勒马向右，勒骑相刺。来者利兵相挑，此招便过，转骑再来，瑞贤轻足立马，马鞍之上，衣摆翩翩，令剑前去，剑过人仰，挥袖，收剑，随风而去，长袍猎猪，红光相映，骑者向右躲过，只手握剑，瑞贤斩其手，其人落马卧地。只觉春风拂面，前二者溃逃，前方身影一现，二者纵剑相往，老者轻功踏剑，所过之处头颅两颗。
老者收剑而下，踏着胡人残留的两具尸体，“纵杀我全
店之人，此死便罢。也难解尽我心头之恨。”
转视其卧者，刀锋留血，卧者退步数尺，眼不敢向，直呼饶命老者相语：“饶你不死，但此次并非无偿，此次归去，告之汝主，三月初，尔等兵败此处，杀人者，店家秦棱者也！”
其断臂者色恐立地而奔，踉跄而去。老者对问瑞贤：“剑可练否？”“日日执兵，三夜未眠，忙于战事，无一日消。”
“唉，山中妖者并胡兵，村中兵戈夺人民。”
“胡兵劫店，令亲如何？”
“犬子小女不知去处，尸无可寻，店中无一人生还，倒是林边脚印处处，估其已入山林，还有个大儿子不成器，到了海上当了贼寇，那兄妹俩入桃源乎？”
“未也。先进桃源，他事另说。”八人牵马足行，前方一老者，满面忧伤，沿路盘山，颠簸一路，山路泥泞，忽尔转过，行不久，闻水声潺潺，溪水撞石，叮咚作响，桃花相杂，溪中鱼鳞，轻食花瓣，老者叹惋，“久违了，山间桃源。”
复行三里，桃树遍布，春风拂过柳色愈明，桃色愈艳，花瓣随风，轻飏直起，停留许久，纷然而落，衣裳轻敲。
惬意而游，风光宜人。过烟波江，上岸便行一里，山口便是桃源，瑞贤身着金甲，白面书生，风流倜傥，春风之下沐春光，金花闪闪，身后披风，似波似涛，上下翻滚。
过了那可抵千军万马，可挡洪涝泥石的十尺城墙，村中人依旧是并来并往，漫步乡间，骈桌并坐，过午闲话，不亦乐乎，文人说书，津津有味。步过三尺小路，瑞华屋口相望，长发未钗，随风轻扬。
瑞贤相向而语：“此行之战，杀敌五十，以少胜多，携一人归往，店家秦老。”
瑞华作揖行礼：“尝记次末，入君之酒家，七年之前。”
皆若是也，亲人相散，已有七年之余。瑞华入室砌茶，瑞贤并老者石桌对坐，常道兵书。
待山泉已煮开，瑞华相与倒茶，放置片刻，待茶温退去，掀盖轻呷，齿颊留芳。
二者继续相谈。“令郎令爱而今如何？”
“多半是为山妖捕去，二者皆不习武，遇之毫无办法。盖山中妖者甚多，一夜来归，必在洞中。”
“这如何是好，不如今宵吾等二人并去查之？”
“不急不急，山妖喜食儿童，不到事不得以，不会动十余岁者分毫，储之以供后期深冬而专用。
“昨夜山妖已至桃源，所掳掠的粮食不多。”
“我卜定卦象，此三日之内，山妖必犯，待将其来者诛灭，到时归往也不迟。”
村长之居，众人议事。“桃源人手不够，不可正面与敌冲突。”
瑞贤将一书卷轻扔上桌，卷中所记，村中人口，近乎四百。
“敌军小队便五十人，由此可知，敌军屯兵江南，人手五百，属实。”
“那还请将军献良策！”
“良策便有，村中四面环山，村寨居中，群山相拥，唯一出口，已筑城墙，攻不可进，此村堪为一城。但唯一缺处便是城门不坚。”
“村中铁匠之所，已铸一铁门。”
“鄙人所忧，粮食多少？”
“粮食已足，足以过冬”瑞贤足踏长椅，剑立于桌，振臂高呼：“天地之大，黎元为先，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向以观青史何朝何代，莫不亡于农民起义，胡兵来去，杀人无数，所行之处，横尸遍野，人财两空，不得人心，而今若桃源不破，其无财可获，无利可享，军心涣散，便会脱崩瓦解。敌军虽军备优良，但，桃源猎者善射如常，百步穿杨，十中八九，此战必胜。吾等可于村口废院设酒席十桌，待其酩酊寄身，将其斩却。”
抽剑而出，而唤瑞昶：“托贤弟执此信南去，若战事已捷，令校慰高德思兵戈二十，执弹药枪支而来……”村长执文房四宝而出，瑞贤磨墨，以笔蘸之，书于纸上：
校尉得令，桃源战事已起，将军并村民权守于此，携兵二十，枪弹皆备，救布衣，得功名，以信使引路而至。
来然故将南端贤，亲书。
纂章一印，送与瑞昶，“此去留心，胡兵会于亚革大斯以北五里设防。
“告辞！”瑞昶，作揖而去，纵马而去，驰骋一路。“那村口的饭店？”
“进村之前，山峰之侧，余视一楼，略加修葺即可。”随着瑞昶跃马出村扬万尘，踏着挽留春雨的湿润泥土，辞别了村中的一行人，众人议计已出，便以此行事。
红月东升，金老四射，虫鸟相鸣，声声入耳，光从纸糊的窗布透过，清风掠过。
瑞贤踹布衾而去，忙穿衣，奔而出，开始一天的视察工作，工匠之处，火花四溅，铿锵有力，振奋人心。民兵操练不停，村中妇孺皆为之所赞，他们是人民的脊梁，不惜挥汗酒血，也要捍卫桃源人的尊严。矛与盾，马与箭，腿与拳，脚踏过，刻苦训练，挥汗其间。
挥动长剑，犹如挥动木棍，丝毫不费力，劈刀，捧刀，藏刀，缠头刀，样样精通，各为精美。
村口处，人执长枪，屹立城头，远眺前方，红缨飘动，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远处苍茫，尚江焟直立山头，居高面下，一卒递与画卷：“尚将军，这是关于南瑞贤的悬赏，画卷一开，右侧一列字：来然故将南瑞贤，胡王有令，处死瑞贤者，赏银百两，生擒瑞贤者，赏银二百五十两。
尚江焟喜笑颜开：“瑞贤自北而去，昨日有人自北南下，由此可知，北面必有村寨。”胡兵便一路向北。此日之晚，村中灯火未眠，村口两三孩童嘻笑其间，村中犬吠不止。
众人村长居中论事。这黑色的天幕掩盖了一切，只有村中犬吠在山谷中回响，警示着危险的到来。村口守卫将城下搜了个遍，一无所获，山巅还是一如既往的草木萧疏，只有远处的山峰之巅，雪白映月光。山巅树影两三，与往常无恙，只有村中猎犬，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随着一声长号，众人环顾四周，一脸茫然，寂寥山中，无一敌影。在众人拨剑四顾之际，村中稚子村头嬉戏之时，山妖早已从谷底爬出，微露残牙，一跃五步，似虎似豹，并步相行，身后长刀一柄，反射着明月清辉。
村中直驱，见者便咬，瑞贤急然起身，拔剑言曰：“山妖已至，弓箭先备。”众人携弓而出，射出支支长箭，在山妖体外的，便只有白羽。
秦棱纵剑相往，踏剑飞过，明月相照。
瑞贤手中剑，依然金辉如旧，借轻功斜剑飞去。
众多山妖已上岸，秦棱急来亟往，一并剑过，俯瞰山涯，山妖密密麻麻，攀石而上。
村中的山妖，巧抢豪夺，见村里所堆砌的果蔬，便立即将其收入囊中，后背布袋一甩，便急驰反程。来者三十，归者不足一半。村中孩童稚嫩的喜笑声已不复存焉，取而代之的，便是村中妇人的哭号，泛声一片，如幽如咽。
待将山妖驱去，村中又多了三两伤员，随后出击的，便是硕鼠，其上托山妖携剑，见人便砍，来者七八。老者一剑飞云，去似箭般利梭。
以红缨为羽，豪行天地，老者起身挑剑，与剑同去，直刺山妖，长剑入腹。将那山妖推下，将剑刺入硕鼠脊背，剑稍稍有些偏动，硕鼠便尖齿利吠，向那方向靠去。抽刀复入，身似泉飞涌，喷溅数尺高。
瑞贤按剑而令：“宝剑借令，浴火相缠！”挥剑而去，剑上的火光得更烈。
村口数支明亮举起，弦翻箭出，恰似流星，对于硕鼠而言，身披一身毛发，用火攻便罢，这火对于它们而言，便是前所未有的灾难。
如似点点繁里，绝壑边沿，已死了三只硕鼠，身上的毛，似柴火般燃烧，似桔杆一样辟啪作啊。砍鼠身上伏着的几名山妖早已举剑跃下，手执利器，可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