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景入户，映照着粒粒尘埃，随之腾起，随之翻转。闻海涛闲活，看沙鸥翔集，烽烟不复，此城安宁。起身穿衣，纵眼望去床头，瑞昶床头木椅倚臂小憩。这些日子，可辛苦他啦。
用手将他惊醒，“事已至此，可否启程。”“得了、大兄箭伤深几寸，卧床两日，何谈行走自如。”
“破皮小伤而已，二十余年如一梦，此生虽在堪惊。数十年如一日与长锋作画，此般情况，没少见，召集部下令三军，纵马长戈，坚船利炮，逐行于亚革大斯，这事不可过延！”“可大兄——”瑞昶张口话音未绝，瑞贤从衣袖中摸出一张羊皮纸，递与端昶。其上鹰头小楷群蚁排衙：军情捷报：大胡天子已令集船数十艘，不论类型，囊括海盗，限期两月，集于部鲁与小浪滩，行船亚革大斯，肃清其间乱臣贼子，一统江山。其余陆军，自平乱关出，西折入大陆西海洋以备万一，其可受令搜剥杀戳，钦此。
“高、曾二将军昨夜已将兵西行，若战事已行，岂不桃源水陆二路皆绝！”
“认真点儿！认真看行不？两月之内，早着呢！唯恐胡兵西去，桃源战事难逃。故吾曹二人，持兵备马，立刻出发！给乡亲们带的东西，马上去办！“buhe.org 非凡小说网
长街上，人来人往间，二人牵着一黑一白高骏马，行至于石板上，背挂箩筐，东挑西选，后面三马兵吏拉着木车一辆，货物琳琅，针头线脑，果蔬米面，尽收入囊中。街边小铺，爆竹杂然。瑞昶指而言曰：“瑞祥儿时最尚此物，长兄可否记得？”瑞贤当然记得，儿时随父居山，冬去春来，爆竹声中一岁除，而那年——同时响声喧天，烟雾浓浓，但有所不同，那股更浓烈的硫磺味，自今仍然记得，曾纵马跃千秋，但这股刺鼻之味未曾遗失。胡人载骏马，抡圆长刀，刀光如寒冰，火铳生威，家父率子弟一百，跨马执长枪，枪出如龙，刀剑交错，未曾停息，只有金色的火花间或参与，家父全诛胡人，却率子弟东去驰其残兵败将，村里哀鸿遍野，月色如钩，血色相顾，正值深秋，枫林似火，纵眼望去，天地一红，很是惨凄。村中幸者四处奔走，乌参山自此空无一人，山门颓圮，荒草成萌，愤懑自此而心生，参军破胡。
至于家父，有人云其已早去，但端贤不信，他也是这时与众兄长别。瑞昶早已付好钱，货郎将其搬上车，瑞贤此时才回过神来，向远方的港口走去。辞别了两三兵士，独与瑞昶坐上了船家的船，向往那怪石乱布的西海岸。一路颠簸而来，淘尽风尘，在那柔软沙滩登陆，两匹骏马驼着贤物，缄默无声地向前走，车上坐着两人，拿着两壶老酒，江湖醉谈。
目送他们的是远处的都企山，不论他们行多远，那山峦仍依长序在原处，给人由人动山也动的感觉，实则山一直都在乃处，只是衬托出人的微小罢了。马儿安详地走着，二人闲然地谈着，不知不觉，夕阳映红半边天。
瑞贤问：“今宵栖身何处？”
“羡宾客栈，前方十里许。”那向晚的风，那皓洁的月，那长亘的风，宣告着长夜漫漫。前方的山麓在月色之下早已轮廓不清，只有那能皑皑白雪焕发光芒。
前方树木深密，隐隐茅店，青旗随风自舞，红边黄面，斗方大字。矮矮土墙，居中者为门也，其上木扁一块，长三宽一刻之以石，雄浑有力四个大字：羡宾客栈，石青糁之。
其间灯火通明；哄闹喧天。下马夜叩门，迎面老者，拱手作揖，笑颜面：“二位客官，里边儿请。”步入厅堂，其间来者众多，披盔戴甲，身高九尺不足，堂后时常传来几声马嘶声。瑞贤颔首欲而言至瑞昶：“其身材魁梧，凶神恶煞，估计是胡人。”
瑞昶托腮有思：“刚才后院传来马嘶声，小弟去一趟查明他们有多少匹马遍知，快遍让掌柜的把我们的马牵出去，把缰绳挂上，随时开溜。
“不必，我看就四十个胡人，应付得了，再说加上这柄长剑。”
瑞贤只剑来出，金光一阵。众人饮酒长尽，谁又留心去关注他？
纵乐于丝竹之间，笑谈在美酒之中。只有那西去拐角，一个睨目而视不久，待瑞贤回头一视，那人又低头饮尽杯中剩酒，拨弄着那只夜光杯。
蹑手蹑脚地靠近后院，真是出人意料，足足二十匹马，而或嘶鸣挣缰绳，而或驻足合目小媳，而或俯首默食草。后背生风，肆意剥掠去瑞昶身上的热量，不及回首拔剑，那刀光一现，一把刀早已架在脖子上，回头一看，正是那在墙角注视他的胡人。
“贼，果不其然，搞半天是到这里来偷马的。”
“小厮，给我牵的马呢？”瑞贤带着号令仆役的语气问。
“唉！真嗨气，臭仆役，死一边儿去！“那人一把将瑞昶推开。
“主子也真是的，这大半夜的，非得叫我牵匹马来出去闲逛。”瑞昶小声啰噪，在这群马之间找到瑞贤骑的高俊马也不难。那胡人剑已归鞘。
牵马出木门，瑞昶思而言曰：“果真胡人，马匹二十余，刚才刀锋之样属北胡，对策如何？”
“作乐其间，与之同乐，以此消疑！“时隔一刻纵马佯归，掌柜的见之迎门而开，“二位为何夜半出？”
“掌柜的，鄙人一问，此般人来历如何？”“其自言曰来然末将。”
“不错，究尽何人如此大胆，敢打听我们的来历？”一胡人拔剑迎出屋内。
丝竹遂绝，众商女散去，屋内胡人哗然，持兵戈而出。瑞贤拔剑而出，金光映面庞：“掌柜的，这般如何？”
“来然末将南瑞贤！”胡人惊呼一阵。
“主神之令，不得违抗！“老者面色淡然。
胡人见状若破门而逃，老者按地腾起，木门大关：“欺我者，我必诛之！”“此事不关前辈，前辈不必出手，盖胡兵如蚁，天地横行，若——”瑞贤相劝，但老者止住。
“诚者，天之道也。若无天道，怎能了得？”众胡兵惊恐相视，兵戈相向，其后群马嘶鸣，树影婆娑，沙沙作响。腾空，打坐，指尖一念身后九箭飞出，胡人死伤数人，老者背手而下：“还有何人与我作对？”一人踌躇向前，举刀将过，老者一扇相开，收扇，轻挥过去，在他以头上一触，那人卷土重来，老者只手按去，一脚将那胡人踩到在地，双手背腰后：“还有何人？”
众胡人见这般情景已难逃一死，不作垂死挣扎。黑影一处袭来，老者后退三步，来的并非他人，正是胡军西部统率尚江焟。
眉月一挑，皮笑肉不笑：“大胡的江山迟早会丢在你们这些缩头乌龟手上！”
剑拔出，扬眉阔步，“久仰南瑞贤之大名，不知今日可否——”
掌柜的两手一抬，长风掠过，众胡人只眼不敢睁。老者挽袖向前：“既然如此，尔等先战！我去收拾你那帮部下！”
“你。”尚江蜡怒火中烧，挥剑自老者而来。老者气定神闲，使出剑来，剑来即斩，长发飞扬，怒发冲冠，尚江焟长袍一振，变幻其左右，老者闭眼静立，双手合十，剑扶臂间，待尚江焟左右变幻，纹丝未动，睁眼间，尚江焟早已变幻而来，举剑——
老者举剑直立，步履未变，挺立如松。老者一掌出手，尚江焟后退五步。剑来，转身，扫雪，尚江焟掸尽浑身尘土。
虽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精神可嘉，勇气可赞。在眉字间流露的那一股豪迈是任何胡国大将无所能比。老者剑离手，剑心触地，石板龟裂，扩散四方，那胡人们不敢向前，尚江焟脚下的土地起伏波澜。
老者凌空举剑，侧身而来，尚江焟无处还手，但回头一视，那群惊煌失措的弟兄们，心头一紧，一挥长袍，不见踪影。瑞昶已孤身入敌阵，杀人不少，胡兵人数众多的优势无处可使，溃不成军，瑞贤置身敌阵，金光照遍地，余辉俯拾即是。
残余势力八九人相继而来，又相继倒下，待胡兵杀尽，三人收拾打斗之迹，待曦月时分，院内整洁如初。
瑞贤瑞昶倚墙扶剑而息，店家便不作打扰，让二者休息在此处。
醒来之时，天明拂晓，平明初至，掌柜的开门相送，瑞贤相谢：“多谢昨夜前辈相助！”
“这是哪里话？江湖行义，不论大小，何谈难易？”店家捋须相辞，“不如院后二十匹胡马将军也带走？留在这儿占地方，不过将军从事战事，定还有用，不必大费周折，另处寻钱易马，不过将远道而来，却来这荒芜之地，老夫自是不解。“
“七里深山寻桃源，十年久载觅家亲。这店地处偏远，不如携妻儿手下，带家财家当，来桃源这极乐之地，寻一方静谧。”
“看罢。这兵荒马乱，战火纷飞的年代中这生意也不好做，不过十年前，是有一伙人迁居桃源，路宿此处，那时也有你，那时才那么高呢！”店家说罢转向瑞昶，只手比画，齐腰高。
“不过剑法不错，定成大器！”客家对与瑞贤：“不过将军之剑可否供老夫一观？”瑞贤递与，店家细观而还：“此般好剑，论降妖除魔，另有用处。”说罢执瑞贤之手，令其伸出食指，触于剑心，血自剑心下流。老者补曰：“自今往矣，每日清晨练剑一刻，一周之后，此剑必定认将军为主，另有奇妙。”
瑞昶赶来马匹二十，逐绳相继，并作两列，与老人挥手自益去，老人体身微侧作礼，以此相辞。
辞与老者，出于客店，行于旷野之下，一马平川，横无迹涯，惟北部群山灰蒙，东部朝红一片，飞鸟即出，群鸟争首，天空有些阴沉，游山野，寻桃源，望向那远处的群山。各牵着十余匹马，向前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