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雨夜暗袭

送走了张振东等几个老朋友离开之后,钱正坤立马赶回了雅加达总部,开始安排人昼夜值守,同时,联系袁承东,询问军方的具体安排。

随着时间的一天一天推移,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起来,连前来交易的商人都觉得气氛不大一样了。人们议论纷纷,有人传言说,葡萄牙人要打来了,舰队已经到外海了。也有人说是土著要造反了,准备夺回他们租出去的土地,各种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雅加达总督府一直没有动静,任由这些谣言在社会上传播,反正等真相彻底揭开的那天,什么谣言都会灰飞烟灭的,索性也不费那个劲。

十一月二十五日那天,袁承东亲自到了总督府,钱正坤看见他来,就笑着问道:“有动静了?日子确认了么?”袁承东说道:“昨天从班达出来了,我们在那附近监视的快艇发回了无线电报,船只、兵力都一清二楚的。荷兰人还以为他们行动很保密呢,看样子是准备晚上突袭。”

钱正坤笑道:“哈,看你们能把荷兰人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晰,我就一点也不担心了!你是准备在这边坐镇?还是要去船上埋伏?”

袁承东道:“我在这里坐镇指挥,反正无线电也方便。你就只管看热闹就好了!看我给你包一个大饺子,呵呵。”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天空飘着小雨,海面上风浪不大,只是没有月亮,所以能见度比较差,只能隐约看见前方船只的尾巴上挂着的汽灯的灯光。在巽他海峡的北方,一只由六十艘大夹板船排成一个长长的队伍航行在印度洋的海面上,旗舰上,约翰抽着雪茄,对舰队的指挥官大声地训斥:“奥兰多,你这个蠢货!舰队的队形拉这么长,怕别人看不见我们么?哦,上帝,足足有接近三英里长,赶紧去,把舰队弄紧凑一点,航行的路线尽量远离海岸,上帝啊,我们这不是去偷袭,这是大张旗鼓地攻打!但愿我们都能活着回来!”

在雅加达外海的东侧侧海域,也有一只舰队在游弋,2艘铁甲舰,二十艘铁肋木壳船,全部是蒸汽动力,他们就是奉命埋伏在这里的南华主力舰队。小型的快速舰艇都派出去侦查去了。洛水号是一艘铁肋木壳船,是当初造船厂的第一批自主制造的蒸汽船只,下水后立马被袁承东搜刮到护卫队里了。现在这艘船的指挥官是王子憨,副手还是万年老二石中玉。这会因为是在等待上面的命令,所以船只是隐蔽待命状态,所有蒸汽船只都没有熄火,以便一旦接到命令,随时升压开动。

驾驶室里,石中玉正跟王子憨说话:“俺说憨子,咱们在这里都隐蔽了好几天啦,咋还不来信号涅?下边的炮手,炮管子都擦的精光水滑了,都能照出人影来啦!可真是急死个人!”

王子憨怼他道:“就你急,让待命就待命,说那么多话干啥?好好呆着吧!”

石中玉又咧咧道:“恁说,这荷兰佬不会放俺们鸽子吧?说不定不敢来了。俺还指望这一仗能立些功劳,给俺娘挣个诰命呢!”

王子憨撇撇嘴道:“你这破嘴,啥都胡咧咧,南华哪里来得诰命?你以为是在大明朝呢,你以为你是戚大帅呢,还挣诰命,哼!脑子被驴踢了吧?别闹,认真执勤!”

石中玉却不肯住口,说道:“唉,憨子,俺给你说个笑话,上次回去探亲,俺跟你爹一起去放羊,就在铁路边上那块牧场,你猜你爹说啥了?你猜!”

王子憨白他一眼,理也不理他。

石中玉也不管他,自顾继续说:“你爹说啦,这大火车趴着都能跑这么快,若是站起来跑,岂不是要飞起来啦!哈哈哈,可笑死俺啦!若是站起来跑,哈哈哈。。。。。。”

突然,船上的对讲机响了,传来舰队指挥王海洋的声音:“各舰注意,各舰注意,敌人船队已经越过巽他海峡,即将抵达雅加达,各舰检查机械状况,准备升压,灯火管制!”

顿时,整个舰队一阵骚动,一些不必要的灯光都立即熄灭,只留下尾灯和舱内的灯光。因为是第一次经历征战,所有人心里不禁多少有些忐忑紧张。

雅加达总督府,钱正坤和袁承东在望楼的顶层瞭望,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原本码头的路灯就像平时一样,十点钟准时熄灭,天上下着小雨,风不大,看样子雨一会儿差不多就能停了,远处只有山上的灯塔依旧顽强地放出光芒,显得格外地亮眼。根据侦查船传回来的信息,荷兰人已经越过巽他海峡,即将抵达。战争就要开始了!袁承东已经把情报和命令传达下去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荷兰人的舰队在午夜一点钟的时候抵达了雅加达的外海,雨还没有停,整个舰队在外海降帆整队。旗舰上,约翰正在跟奥兰多以及火枪队的维克交待事情,约翰问道:“奥兰多,现在几点了?雨停了吗?”

奥兰多伸出胳膊,露出一块南华手表,看了一下说道:“现在是午夜一点三十分,约翰先生,外面雨还在下,但是看样子一会就要停了!”

约翰在胸前划一个十字,说道:“感谢上帝眷顾自己的子民!雨赶紧停吧,不然火绳会被浇灭的。奥兰多,等雨停了以后,舰队开始攻击防守的炮台,击毁炮台后要迅速靠岸,让火枪手上岸,带上那三门小炮,哦,上帝呀,维克,你要记住,小炮尽量只攻击城堡的大门,尽量不要击毁建筑,要知道,天亮以后,这里的一切都是东印度公司的资产!要爱惜!奥兰多,火枪队登陆之后,你要指挥舰队在外海游弋,所有来犯的船只,不管是哪个方面的,一律击沉,做好护卫工作。到必要的时候,说不定需要舰炮轰城了!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了,毕竟是我们的资产,明白吗?”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有士兵来报,雨停了。约翰立马站起来,对着奥兰多和维克大声说道:“开始吧,小伙子们,趁着敌人正在睡梦中,正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去吧,去给我带回胜利的消息吧!愿上帝保佑我们!阿门!”

接下来,整个荷兰舰队也顾不得隐蔽了,纷纷开始吹响了信号哨子,升起风帆,朝雅加达的码头方向开去,船上的玄窗打开,露出一个个黑黢黢的炮筒,等到接近射程的时候,一字排开,依次向事先侦查好的炮台的方向开炮。

炮台的士兵事前得到了指示,只是随便胡乱开了几炮回击,随后就都趴在底下不理了,任凭荷兰人的炮弹嘣的水泥碎屑乱飞,就是不出头。荷兰人船上立马有人在喊:“炮台被击毁了,已经失去了还击的能力,登陆,登陆!”接着,荷兰船上的炮也不响了,几艘运兵的船争先恐后地靠上了码头,然后就有人喊:“火枪手,赶紧下船登陆,注意敌人攻击,快,快!”不等着船只停稳,心急的人员已经跳下船来,跑到码头上,准备整队,还有人乱喊:“火把,快把火把点起来,火绳呢,对对对,赶紧扔下来。”

整个的登陆队伍,乱哄哄地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码头上乱撞,大概用了接近一个小时,才整好队伍,打着火把,脖子上挂着火绳,随着哨子的节奏,开始向城堡的方向前进。

刚走出去大概只有三百多米,突然,对面方向一下子多个探照灯亮了起来,灯光直直地照射道荷兰士兵的脸上,使人人的眼睛不能适应,只能眯起眼看路,一下子,荷兰人的队伍就变得散乱了!尽管队官使劲地吹哨子,可是短时间内人眼对强光线的适应还是无济于事!

对面是南华陆战队的工事,一个个的麻袋装着沙土垒起来,齐胸高,士兵们都躲在工事后面拿着枪,旁边脚下就是放着子弹的箱子。趁着荷兰人混乱的时候,这边一声“开火”,顿时响起一阵阵的枪声,只是一轮枪声,荷兰士兵就倒下了接近一百多个。

这边荷兰的火枪队指挥官维克也是傻眼了,探照灯把自己这一方照得分毫毕现,对方却隐藏在黑暗的工事后面,只听见枪响,看不见人,想打也打不着人家啊!况且,这距离还有接近三百米呢,他们的枪射程怎么可能这么远呢!我们的火绳枪这个距离,铅子早不知道飞到哪个方向去了。这可是坐蜡了!维克的汗都下来了!大声地喊着:“不要乱,整队,开火!”反正不管,先放几枪壮壮胆也好,不然,对方再打一轮的话,这边肯定得崩溃了。

没等维克他们开枪呢,对面又是一阵枪声传来,立马又倒下百十个,这回维克是真的傻眼了,他们怎么火枪填装这么快,这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又是一轮打过来了!维克急了,大声喊道:“放炮,放炮,炮手在哪里,赶紧放炮!”

仿佛是听到了维克的命令,对面的工事后面“咚,咚”响起了炮声,还是装的霰弹,一下子,荷兰人的队伍倒下一大片。这回好了,荷兰人一下子崩溃了,士兵们哭喊着往回跑,希望能跑会船上去,维克也跑了,他跑到最前头,这种溃败是制止不住的,只能随大流,不然踩都被踩死了!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天色开始微微放亮了,在旗舰上的约翰目睹火枪队溃败的整个过程,吓得他嘴都哆嗦了,假发都掉了也顾不上捡起来,急急地对奥兰多喊道:“赶紧让他们上船,起帆,我们撤!该死的南华人准备好了陷阱!赶紧撤回班达!”

约翰的话音未落,炮台上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炮声,炮台开火了,几十艘夹板船开始慢慢地升起帆,准备逃窜,外围的几艘船,已经冲出了炮台的射程,里面的船只船帆都还没升起一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外围船上的绝望的喊声:“发现敌方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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