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近乡情怯

丁八出生在湘南省庆城的一个普通工人阶级家庭,父亲是红太阳机械厂的技术工人,母亲是庆城肉制品加工有限公司的职工,目前已双双退休。

庆城是一个地处湘南省西南地区的四线城市,落后、野蛮,曾经是它的代名词。

尽管基建狂魔横扫华夏大地,一幢幢高楼大厦也在庆城拔地而起,道路宽广,绿化整齐,看起来蛮有现代都市的味道。

但繁华的外表并不能掩盖它乡土般的落后气息。虽然也有淳朴、率真、耿直的可爱面,但更多的是随意的懒散和顽固的陈规陋俗。其本质还是一个刚从泥土走出来的,披着钢筋混泥土外衣的大农村。

文化素质稍高点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外出务工,留下一城“变老的坏人”和留守儿孩。工商服务业除了一些超大品牌的分公司,基本都是本地的本“土”企业。

红太阳机械厂原本是一个小型的国家兵工厂。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这种小型兵工厂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便改为农用三轮车零件加工厂。

后来机械厂又搬迁至湘北发达地区,丁八的父亲因为故土难离,借机选择了退休,避免了下岗的运命。虽然退休工资低,但总算勉强能养活自己。

丁八的父亲名叫丁爱国。车、钳、铆、焊样样精通,早年在单位也是很吃香的。但因为没有后台,始终未能提干,只是个普通技术工。

厂里领导有点过意不去,给了他一个试枪员的美差,因此练就了一手好枪法。他曾代表兵工厂参加军分区民兵大比武,得到了射击第三名,在厂里为称为丁老枪。

可惜后来全国禁枪了,而兵工厂也改为农用机械厂,丁老枪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退休后更是失落万分,平时不太爱说话,偶尔喝点小酒就会满嘴跑火车地想当年。

庆城肉制品加工有限公司原名庆城肉联厂,是一家国营单位。后来改为民营股份制,引进了先进的机械加工技术,解放了生产力,就辞退了不少职工。

丁八的母亲名叫罗淑华,当年是劳动模范,有一手实力过硬的技术活儿,幸运地没有下岗,一直挨到退休。他在肉联厂的时候,因为有三项绝活,被称为罗三刀。

罗三刀的绝活分别是:剔骨、剥皮、分肉!

她剔骨、剥皮速度之快,在当时全厂无人能及,颇有几分庖丁解牛的味道。而分肉更是一手绝活,无论你要多少斤两,她都是一刀切出,从不需要第二刀。

那一对八斩刀,丁八就是给母亲买的。

复合弓呢,丁八想给父亲试一试,虽然枪和弓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对心性的要求却是相同的,丁八想让父亲先练练看,等末世来临了,再想办法帮他弄条枪。

猎弓暂时留着自己用,猎弓的特点是射速快,复合的特点是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

丁八自己的箭术,也是末世后才真正进步的。

末世前在弓友俱乐部里,丁八也是个玩新鲜的,先是玩正规反曲,后来嫌麻烦又改猎弓,最后看玩复合的很牛b的样子,又改复合弓了。所以说,其实他的天赋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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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高。

至于那把一体复古开槽环首剑,丁八是为儿子准备的。

丁八的儿子名叫丁冲,小名水生。

丁冲出生那会儿,正好流行水中分娩,丁八夫妻被忽悠花了大价钱做了。后来考虑到孩子出生在水中,就起名叫丁冲,而小名就叫水生。“

婚变那会儿,夫妻二人曾经为了争夺儿子的抚养权而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还是前妻考虑到自己演艺事业前途,这才将儿子让给了丁八。

水生从小就非常懂事,对大人情感的问题从来不多问多说,但其实很多事情他都记在心里,到现在丁八还记得,曾经和儿子聊过他们婚姻的问题,儿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非常落寞地说了一名:

“多大的事啊,就不能好好说么?”

丁八当时也是不忍心让孩子见识到成人世界的残酷,并没做过多解释。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家庭不是法庭,感情不是生意,若是能沟通的清楚,也就不会走到那一步了。

……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本以为自己会心如止水,淡然处之,没想到近了家门,丁八却心里一阵发慌。紧张?兴奋?还是恐惧?或许是因为两次失去的悔狠深深地印在丁八的意识深处。

以丁八现在的精神力,对情绪的控制是非常容易的,但此刻他却不想控制,尽情地享受着这患得患失的感觉。他甚至想大哭一场。

要知道,对家人来说,只是两个月的离别,可对丁八来说,却是两辈子的分隔。

到了庆城,丁八没有直接回家见亲人,而是先到自己买的小两房,把武器装备收好,又到“神走租车公司”,把陆猫越野车给还了。

丁八的小两房只做了简单的装修,从未入住过,平时节假日回家都是跟父母住一块,父母的住房也是拆迁补偿的,小区比较大,但他们拆迁户都集中在一栋位置很偏的大楼里。

丁八没有事先给家里电话,倒不是为了给家人一个惊喜,主要是有些事情电话里不好说,不如直接见面解释,对于怎么跟亲人解释,丁八已经有了腹稿。

末世始终是瞒不住的,但丁八并不打算直接跟父母说,他打算先想办法暗中提升家人的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末世,待一些迹象越来越明显时,再慢慢让父母接受末世的现实。

由于几世记忆的交叉,他花了些功夫才找到自己的家门。举起手,略有点忐忑的敲了敲门。门开了,是父亲丁老枪。

“爸”丁八只喊了一个字,满腹的言语竟化作一片空白。

“咦,八哥儿回来啦!快,快进屋。”丁老枪略带诧异地将丁八迎进大门。

八哥儿是丁八的小名。丁八出生那天,他爷爷见是一个男孩,松了口气,开心地说道:“人丁不旺,八代单传!幸好是个带把儿的。”

恰好那天又是八月初八,所以,丁老枪给儿子起名丁八。而小名就叫八哥儿。

这个名字罗三刀原来是反对的,但架不住丁八爷爷喜欢啊。他爷爷说:“‘八’字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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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九一八那年从东北逃难,走了四千八百里到庆城落户。

四八年参军,就为有口饭吃,啥功劳也没捞到,全国就解放了。五八年生的爱国。

咱们的队伍原来是八路,建军在八月。

我丁家传到八哥儿这一代,刚好八代单传,他出生的日子就是八月初八。

这说明啥?他与八有缘……”

丁八对自己的名字倒是蛮喜欢的。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好写啊。至少小时候他从不怕老师罚写姓名,与人比赛写自己的姓名,他也从来没输过。

“不是说好大年三十才回么,怎么提前了这么久?”丁老枪一边接过行李一边问。

一切是那么自然,丁八之前的一些准备和担心,完全化着乌有。

“呃……这个……”

“呀,儿子回来了。”一阵尖叫的惊喜声,罗三刀从厨房走出来:“哎呀,宝贝儿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想妈了?”

嫁人莫嫁妈宝男,娶妻最怕扶弟魔。

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广告人,丁八对妈宝男这种生物是深恶痛绝的。丁八其实很独立自主,但罗三刀的称呼让丁八有一种被妈宝男的感觉。

母亲的这个亲密的称呼,在小时候还好,长大后就难受了。

对此丁八提出过抗议,便母亲总是据理力争。她会说出一大堆理由来证明儿子就是她的宝贝,并由此忆苦思甜,将丁八小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拿出来一遍遍说。

颇有一种唐僧念的味道,让人哭笑不得。

然而此刻,丁八听到这个久违的称谓,却并没有任何抵触,反而是中一颤,眼眶不知不觉湿了起来。

他稳定了下情绪,轻声说道:“是啊,回来了!”

“回来正好,吃饭没有?今天水生期末考试最后一天了,中午饭我推迟了,你正好回来赶上了,外面伙食不好吧,回来吃顿好的。”

罗三刀并没有察觉丁八的情绪反常,只顾着自己唠叨:“水生要知道爸爸回来了,准会高兴坏了,这几天他天天念着爸爸呢。”

正说着,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丁老枪连忙打开门,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背着书包走了进来,那少年长得单瘦,身高约有一米五几的样子,长得与丁八颇为相似,眉目清秀,有一种少年独有的朝气。

少年熟练地脱下书包递给丁老枪,低头换完鞋便要往厅里走,他刚抬头,忽地一愣。

“爸爸!”

少年一脸惊喜地尖叫起来,飞身扑向丁八。

这少年正是丁八的儿子,丁冲,小名水生。

丁八张开双臂,水生并没有扑到丁八的怀里,而是双手紧抓着丁八的双手,用力一跃,一个翻身,头倒立朝下,双脚搭到了丁八的肩上。

丁八拉着水生的双手,将水生甩起来,在厅里转了好几圈,这才放了下来。

这是他们父子特有的亲密方式,就像丁八小时候喜欢骑在丁老枪的肩上一样,虽然形式不同,但精神内核确是一样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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