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石榴战争六十九

“总督大人……”旗舰的大副,适时的出现在了该出现的地方,

这个大副无愧于“大”之名,高耸威猛的体型,两米往上的身高,体重超过了三百磅,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巨人!

站在身高还算正常的,有着一米八个头的哥伦布身后,像是一头棕熊站在麋鹿脑后,

可是就这样一个体硕彪悍的猛人,在哥伦布面前也没有任何施展自己脾性的地方,温顺的像一条猎犬又或者是一只来自西伯利亚荒野上的西伯利亚森林猫。

忠诚且可靠。

“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我方舰队有水手两名轻伤,一名重伤,

奥斯曼海盗舰队水手死亡数达到预定指数,达到了敌舰队的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的全在海水中泡着。

我们需要给予援助吗?”

他们脚下的哀嚎依然在继续,那被疼痛扯着喉咙都哭嚎,透过可以无视熔岩的船底,达到每一个始作俑者的耳畔,

却没法让他们的表情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大副在讲述战果的时候,死亡数一栏说出口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好像死的是一群猪啊羊啊什么的,没有任何一点愧疚和不忍。

“……格拉纳达呢?马林切总督那边怎么样了。”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没有直接给出回复,他先询问了一个一直被他格外关注的问题,

比起这种碾压的胜利,他更关心会有变化的地面战场,

摩洛哥的老虎,威尔士·康斯坦丁可不是什么二流的将军,他是真正可以带来奇迹的对手。

对于这样的问题,大副早有准备,只给出了一个名词。

“轻巧的。”

这样的回答换来了哥伦布的一声轻笑,

这个描述鸟啊雀啊的词语,却可以用来描述战场。

显然是格外的乐观才是。

他随意的挥了挥手,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心情应该不错。

他下达了新的指令,让这群正在痛苦哀嚎着的奥斯曼水手们获得了他们该有的命运。

“救助吧,既然正面战场没有意外,那么就没有必要增添杀戮。

让他们赞美耶和华,是主赐予了他们生的机会。”

轻描淡写的就放过了这群敌国的士兵,

而这只是他不错心情下的一次简单表示而已。

这位旧时代地理大发现时代的开拓者,能决定一洲民族的命运,

也能在新时代里因为自己的喜怒哀乐取决上万人的生死。

哪怕他们必死无疑形同案猪,只要他高兴,一切都可以逆转。

……

马林切看着战场的走向一点一点砌定成事实,终于将右手从自己腰间的卷轴上放了下去。

‘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她心想,

‘威尔士·康斯坦丁的“益杰”……或许真的被销毁了。’

这是一个很小道的消息,是一个充满了诡异气息的消息。

但是在某些细节上又无比贴合现实。

属于有鼻子有眼的舆论,唯一不确定的只有它的真实性。

但是仗打到目前这种地步,依旧没有“益杰”的身影……

恐怕这个小道消息,要逐渐走向慷慨大道了。

当最后一处分割空间的奴隶们被“火枪手”的火枪撕成粉碎后,

战争彻底没法逆转了。

在马林切的视野里,威尔士·康斯坦丁孤坐在那个高坡上,

身上不知道何时穿上了一身华贵的军服。

在这身军服的左侧,全是挂着绶带的勋章,

在仅有的灯光下,琳琅满目的跟珠宝有的一比。

这是他奋斗一生的荣耀,也是见证无数战场的最好证明,

沾了泥壤的军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光滑如同镜面,

被擦试的一尘不染,与他手上的白手套一起对比,甚至会让人误以为这双军靴比那白手套还要考究。

军帽被搁置在自己的双膝上,帽檐上的徽章是摩洛哥的军徽。

远远凝视这位即将逝去的天下名将,马林切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是兴奋与惆怅凝合在一块的怪异感觉。

她思考了一下,决定亲自送这位将军一程。

背后的魔纹一闪,“空间法则”就这样带着她闪现在这位将军面前。

面对不请自来兼突如其来的对手,

威尔士·康斯坦丁没有任何的惊讶,

他投以一个将军该有的目光审视这个赐予他失败的对手。

二人的互相对视的第一个序幕就这样展开了。

“你叫……马林切?”

将军以询问开口,就当做了开场白。

“拉·马林切,和旧时代的征服者同名。”

马林切回应了这个开场白,

“你和哥伦布一样?都是伊莎贝拉赐予的?”

还是询问,尽管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他还是要这样询问,为了不让彼此的交流失去声响,他需要明知故问。

“嗯,都是陛下赐予的,

这是一种荣耀,是认可过去开拓者们的过往,认可我们的重要性与之一样。

陛下认为,我们会与之一样伟大。”

“……真好。”

将军赞叹道:

“一个伟大的君王不禁给自己树立了要超越的目标,

还给每一个认可的部下都下达了要超越的指标,这是我钦羡你们的地方。

一个伟大的君王,一群忠心的部下,一个璀璨的民族,

我都想并入你们了呢,为这样的君王效力……一定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现在也一样啊,”马林切用劝慰的语气说着劝降的话,但是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像是买一个苹果一样随意。

“择明主而栖,是每一个聪明人都会选择的。”

这样的言语自然换来的是将军畅快的大笑,

“可是我已经效忠我的民族了,要用生命和血来包围它。

你们不是也一样吗?”

此话一出,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都是沉默和逐渐衰落的笑声。

当将军笑不出来了,他还问马林切,

“不好笑吗?”

“……”马林切没有回答,

她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这样的掌声自然不会很响,但是给将军的反馈却是到位了。

将军露出了自己整齐的牙床,这是他最后一个笑容。

——给我一死吧,马林切。

——我亲手来?

——我讨厌自己动手。

——希望你来世可以和我们一样,有可以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我这一生就有啊,为民族为国家,为了更好的明天,为了我那群操碎了心的部下,还有随我征战多年的部队。

——那来世希望你可以轻松一些,不会这么累。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明白了,但是直到下辈子我也没法领悟透彻。

“可以少说两句了,葬礼不需要这么聒噪。”

马林切伸出手,列做手刀,虚劈一刀。

“空间法则”加持下的手刀,是一柄绝对锋锐的利刃,

划破肌肤没有触感,破坏肌肉没有屯落,切断骨骼没有停顿。

威尔士·康斯坦丁就这样拥抱了自己的头颅,滚落的头颅最后带上军帽,被自己拥入怀中。

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切,徽章,手套,军帽,军靴。

唯独没有让自己国家染上一丝色彩。

……

赞科斯感受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整揪心的疼痛。

眼泪没有丝毫停顿的就滚落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

他突然之间被悲伤淹没了,一种歇斯底里的悲伤感让他说出的话都带着悲腔。

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身上的魔力枷锁非常自然的滑落在地上。

梅索尔和洛依德也注意到了赞科斯的怪异,赶忙低声吓呖他注意周围的状况。

周围监视他们的军官也注意到了异常。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激活了魔纹,带着明显防备神色的注视着他们,

只要有任何异动,他们将以绝对雷霆的手段来处理掉他们。

但是赞科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晃晃悠悠的蹒跚在泥壤上,他发觉周围的一切都很炽热,

脚踩在地上感到滚烫,

穿着宽松的军服觉得像一个被注满岩浆的铁甲,烫的他格外疼痛,

呼吸的每一寸空气都是炽热的铁水。

他浑身发红发烫,像是一个投入滚烫热水里的大虾,要被煮熟的那种。

他听不见周围同胞的呼喊,看不见西葡联邦军官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色彩。

他只觉得滚烫的悲伤被注入了身体,燃烧了他绝望的身躯。

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他哀吼着,有无数的情绪要借着他的身体喷涌而出。

脑内终于有了异样的思绪,那是一个染了血的军服,

上面的每一个勋章他都格外记得清楚,

因为那是威尔士·康斯坦丁的军服,

他服侍那个将军多年,记得上面每一个细节,

那一场战争,哪一个徽章。哪一段历史他都记得格外清楚。

终于他仅有的理智告诉了他一件事,

恐怕,有人死在了这个深夜。

这个人可以笑着骂他,

可以一边打一边呵斥他,

可以一边喝着酒一边咒骂他,

说他是吝啬鬼,

是胆小鬼,

是蠢货。

但是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终于,他炽热的身体降下了温度。

像是淬火之后的铁器,将一切的悲伤加以重炼,重练后的结果是一个崭新的赞科斯,

披上了威尔士·康斯坦丁的意志,

上面写满了那个将军该有的一切,

包括被地灵认可的身份,

一个巨大的虚影保护着这个新生的人杰。

这个地灵是一株巨大的仙人掌,

上面开满了康乃馨,每一个花蕊都像是一个匍匐在上面的狮子。

保护着初生的人杰屹立在伊比利亚领土之上。

帮他渡过了最困难的时刻,保护着他免受任何魔法攻击的影响,完整的继承了那位将军应有的一切。

当赞科斯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醒来时,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保护自己的地灵,

而是一头强壮的公牛,血红色的瞳目一样注视着自己

祂有着夸张的肌肉曲线,

裹着熟铁的蹄足,

披着金色的铠甲,

背上挂着成串成串且颜色各异的葡萄,

甩动的牛尾末端有着一个石榴,国立饱满圆润,让人垂涎欲滴。

在祂出现的第一时间,赞科斯就知道了这是什么,

伊比利亚的地灵,西葡联邦的国运,永远不会战败的金牛。

……

伊莎贝拉看着两大地灵出现在这格拉纳达的荒野之上,

远眺的视线里全是别人看不清说不明的色彩。

石榴战争结束了,

接下来“再再征服运动”的步骤是最后篇章,

是涉及金牛地灵的关键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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