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杭城往事上

“大人,此江非是大江的支流,乃是一条独立的江河,沿波数百里入海。”

“下流可有城郡?”

“有几个小城郡和几个部落,传闻说是天皇氏的祖地,都是百越的血脉。”

“了不得,三皇之一,五龙之首,竟是从此走出。”

“那此郡的封号……”

“钱塘。此江以前叫浙,往后也改为钱塘。”

……

“你听说了吗,官衙要改地了!”

“真的假的。”

“告示都贴满了,以后叫要到余杭那里去了。”

“那不是要到江那头去!”

“可不是,大陈倒台了,连皇帝都要变嘞以后就没有我们钱塘郡了,只有杭州了!”

……

“可还有金兵追来。”

“我们过了长江,都到了钱塘江,金兵不可能追来了,陛下。”

“狗东西!你说什么!”

“陛下就是陛下,两宗被掳,陛下自然是陛下了。”

“……此地是哪。”

“杭州。”

“不,它叫临安,是我大宋的国都临安!”

“是陛下,此地就是临安。”

……

迷迷糊糊间芈允好像看见了一些片段,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却能依稀的听清一些交流声。

当他能看见画面的时候,是一个英武帅气的男子站在某段城墙上,身后是他刚刚攻陷下来的城池,城匾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

“朱仙镇”

“岳”字的旗帜飘扬在城头,身后是他的岳家军,士兵面带亢奋和他们的将军一样望向前方。

冥冥之中,芈允能感觉到,他们所望的方向有一座雄伟的城池,

那雄伟的城墙能高过山,驻军能站在城墙上望不到边,粮草军械足够支撑所有守军都还有数倍剩余。

但是在这支部队的面前不过是风暴和海浪中的独木舟,是一定可以拿下的囊中之物。

每个人眼神中都透露着渴望,尤其是那个最前列的将军,双眼望向远方能望出血,兴奋到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牙齿绷得很紧,但是且能露出张狂的狞笑。

那是他一生渴望之城也是他整个民族的渴望之城,

自他一出现就成为汉民族的脊梁,他就是为了洗刷多年前的那一次民族耻辱而出现的。

现在目标就在前方,不管面前的敌人有多么强大,他都一定能带领着麾下的士卒来满足整个民族的渴望。

这是母庸质疑的结果。

他强忍住自身的所有情绪,轻描淡写的下令道:

“全军出发,目标汴京。”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清楚被每一个官兵听见。

士兵吹起号角,这沉重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声,

城门逐渐敞开,走出的士兵们没有那种沉重的感觉,不像是前往战场厮杀,而像是回京受阅的骄傲、兴奋、自豪等情绪合在一起感觉。

城内的官兵都迫不及待的踊跃出门,因为这一天他们等待太久了。

街道上的百姓无不箪食壶浆无不高呼万岁。

他们也等待的太久了,整个民族都等待太久了。

这一刻的他们根本不会去思考失败,因为根本不存在失败。

万众的民心,部队的军心,将士的士气,必胜的决心,民族的渴望……

还有很多很多种因素支撑这支部队,众多因素引导下的结果就是胜利,母庸质疑的胜利。

连观看这段片段的芈允也默认为,接下来的事情是一路平推掉对面的城池,获得母庸质疑的胜利。

“真是骁勇的将士和必定成功的胜利啊,真好……”芈允如实的感慨道。

“确实,如果这一战交手,金必败无疑,而他们将会成为整个民族的功臣。”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芈允的感慨。

这个声音是个很陌生的声音,非常的中性富有磁感。

芈允一回头就看见了一条白蛇,

这条白蛇远没有杭城里的大,不过正常蛇的体型,体长不过两米而且很细。

这次的白蛇有头部,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头上居然长有鹿的角,猪的鼻,牛的耳还有羊的须!

“你……”

“怎么,很惊讶”

白蛇吐了吐芯子,嘴还没张就能发出声响。

“你认为我应该长着一个蛇的脑袋是不是?”

“嗯。”

“笑话,就算南宋再怎么弱小,也是民族的一部分,身为一国之运,岂是一条长虫能代表的。”白蛇很不削的扭了扭身子,芯子吐的飞快。

“……”芈允沉默,他对旧时代的印象是小时候听姜赫伊将睡前故事的印象。南宋的话还没讲到,就成年了……

“你的内心告诉我,你好像对南宋没什么印象?”白蛇竖瞳微咪,芯子吐了两下。

“……嗯”芈允尴尬的点了点头。

“不错。”白蛇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芈允愣住了,本以为会换来白蛇的不削和愤怒,没想到却换来的一句不错。

全然不知白蛇的想法异常诡异。

“最好别了解,那简直就是一段狗屎,开篇的时候我还努了点力想要搞好,但到后面我绝望了就彻底放手不管了。”

这话芈允都不知道怎么接,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就拿眼前这幕来说吧……这个站在墙头的将军叫岳飞,是我见过最争气和最报以希望的英雄,我将半数国运都羁押在他的身上,事实上,他也很争气,把我的死对头打的那叫一个惨,但凡是被他盯上的人不管有多少国运在身都能一顿胖揍,再配合上很懂民心,麾下军队有着‘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口号,当时的他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手,实现民族复兴真的之差一步之遥……就在他们面前,汴京。过了这里他们将会直捣黄龙一举拿下以往丢失的土地重整国家版图和重振民族雄风!但却毁在了统治者手里……”

白蛇说完,画面一转。

军营里岳飞坐在帅案上,握紧圣旨的双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周围的猛将无不面露凶愤,案下有十二位从临安赶来的官员,他们像是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紧张和害怕写在了脸上。

他们只得跪拜在地,高举金牌过顶,祈求这金牌能给予他们庇护和勇气。

岳飞重重的将圣旨砸向帅案,愤怒的他站起来四处游走,

像是一直被关进牢的雄狮一样有一腔怒火却不能发泄。

忍无可忍的他只得把帅案上圣旨一把撸倒在地,这还不够解恨,他直接一脚踹飞了帅案。

吓得案下的官员们止不住的发抖起来,跪伏得更低了。

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岳飞也只能瘫躺回帅椅上,手盖住脸,失意的喃喃道:

“十年之功,废于一旦。所得诸郡,一朝全休!”

“父亲!”一旁一个年轻的将领要前来制止。

但却被岳飞一把挡开,将领反应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已是热泪纵横的岳飞。

这一刻他猛然察觉他父亲的愤恨完全不亚于他。

不亚于任何人!

他浑浑噩噩的离开帅帐,对自己的部下下达了班师回朝的命令。

……

芈允透过片段,也能感受到一种源自心头的但却又莫名的无奈和愤怒。

他从未了解过这些,但是他却能直接感受到这种扑面而来异样感受。

“这就是为什么我后来放弃南宋的原因,当局者不力……天子是何等的昏庸无能!我对这个朝代感受到深深地绝望。”

白蛇的话语中透着沧桑,蕴意着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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