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奇从小楼里出来，他未曾想过林霜雪也是重压在肩，原以为像她家境如此好，又是学生不会存在什么压力。
无不印证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何奇回到车上拿预案，顺手照了照化妆镜，看看头发有没有乱，待会要去见主任，外表还是要多加注意。
照镜子的习惯来自于市场部资深员工杨帆的建议，他经常跟何奇说，商谈、面谈、会客都需要保持良好的仪容仪表。
来到教学楼，在主任办公室的走廊外，他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何奇走进办公室，发现林主任正在跟一个学生谈话，他首先向林主任打招呼，随后转向年轻人。
年轻人看着他，眼睛也不眨，仿佛掉线了。
“昨晚熬夜做的方案？”
林主任面带微笑。
“是的，加班加点是常事。”
何奇轻松自然地把方案递给林主任。
“年轻人，少熬夜，工作以后多得是。”
林主任接过方案，便招呼何奇坐下，今天的他看起来显然与昨天不一样。
更平易近人了！
趁林主任在看方案，何奇打量了办公室，却发现那个年轻人仍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宛如智障，就差口水没有流出来。
何奇一度怀疑他是走丢的孩子，正好被林主任“捡”了回来。他朝对方摆了摆手，确保他还在线。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只见对方脸上浮现出笑容。
“你好！”
年轻人伸手回应。
“他是学生会成员，我们正在聊创意视频大赛的事情。”
林主任边看预案边说。
学生会？我读书的时候最讨厌学生会了，何奇心想。
“你的预案写得还不错。”
林主任已经翻到一半。
套模板准没错！何奇的脑海中飘过了杨帆的话。
“昨晚我女儿说你的视频拍得很专业。”
林主任头也没抬。
“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视频都是他们自己拍的。”
何奇谦虚地说。
“你们昨天有打王者吗？”
坐在一旁的年轻人插嘴道。
王者？疯了吧！在主任面前问我这个问题，何奇狠狠地盯了一眼对方。
只见他笑了笑！
何奇觉得他的脑回路有点不太正常，从他进来到现在，男孩子的举止行为就没像过一个正常人。
“那你觉得他们的弱项是什么？”
林主任继续问何奇。
这是送命题！何奇必须谨慎回答。
“其实他们的上升空间还很大，只是选题能力有点弱。”
何奇知道对于年轻人而言，选题能力弱并不是什么缺点，因为它会随着阅历增加而增加。
“你有什么建议。”
林主任再次抬起头，似乎很关注这个问题。
“多看多练吧！主要还是靠积累，就跟写作一样，年轻人选题弱是好事，这样迫使他们更努力地去吸收。”
何奇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担心林主任会原封不动地跟女儿说这些话。
“嗯，多看多读是很有必要，什么技能都一样。”
林主任像是在自言自语。
年轻人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何奇身上，这下他有点忍不住了。
“我们认识吗？”
何奇小声地问。
“什么？”
年轻人没听到。
“你一直看着我。”
何奇边用唇语边用手势说道。
“你是何奇。”
年轻人笑着用唇语说。
这话直接把何奇吓到了！
被他认出来了，何奇吃惊的样子让年轻人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表情。
“我不会跟她讲，你大胆说就好了，”林主任能感觉到何奇的小心翼翼，“不过看得出来，你是个会思考的人，我喜欢会思考的人。”
林主任拿起笔不知道在预案上写什么。
“主任夸你，你的预案成了。”
年轻人用唇语说道。
“我们认识么？你让我有点不自在。”
何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把对方逼退。
“我认识你就好，何导演。”
年轻人继续笑着说。
“无聊！”
何奇不屑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女儿知道你是何奇。”
林主任把预案合上推回到何奇面前。
“啊！什么，你女儿...小雪知道我是何奇？”
完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霜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么问题来了，她为什么没有当场揭穿他呢？
“现在的学生聪明得很，你别想骗过他们。”
林主任笑呵呵地说。
的确，林霜雪是个聪明人，情商高，看破不说破，比某些...比如眼前的年轻人聪明多了。
“你的作品什么时候出来，我可期待了。”
年轻人终于不再用唇语发言，而是直接说出来。
你在讽刺我么？何奇心想。
“呵呵。”
何奇只能用呵呵一句带过。
“我说真的，我很期待。”
年轻人认真地说，但是何奇不信，他就是想取笑他。
“滚！”
何奇用唇语说道。
我看你是皮痒了！
“你的这部电影到时候会在电影院上映吗？”
林主任问何奇并给他递上一支烟。
“是一部网大，以网络平台为主。”
何奇回到道。
“网大？”
林主任没听懂，只见他皱着眉头。
“只在网上播放的。”
何奇解释。
只见林主任“哦”了一声便没有继续问了。
“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给你捧场，双击点赞666。”
年轻人开心地说。
待会离开这间办公室有你受的！
林主任开始说预案的事情，整体很好，问题考虑得很全面，只是有些地方需要完善。
“你回去改一下，我用红笔勾好了，明天拿过来就行。”
林主任敲了敲桌子，预示着今天的事完成了。
努力没有白费！
何奇心情瞬间开朗，明天顺便把合同也带过来得了。
他们又继续聊了二十分钟，直到有两个人进来，他才和年轻人走出办公室。
林主任跟何奇约好明天，到时候把改好的预案交给他。
看来租用场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何奇长吁一口气。
来到楼下，何奇还没下到一楼，就伸手抓住那个年轻人的衣领。
对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狗，一下把脖子缩了起来。
“你想干嘛？”
年轻人惊恐地回答。
“你小子刚才屁话挺多的啊！还用唇语。”
何奇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不也是用唇语，我有抓你的衣领吗？”
年轻人反驳道。
“哟，嘴巴还挺硬。”
何奇拉着他往前走。
“别乱来，我大叫一声何奇，那边就有几百个“家用”冲过来。”
年轻人指了指操场那边。
“你骗鬼啊！那边有人吗？”
何奇看了一眼，操场上只有四五个人走过。
“那你可以试试。”
年轻人嘴硬得很。
“走，去试试。”
何奇抓住他的衣领，朝篮球场走去。
“来，你就在这里叫，我看看你能把几个人叫出来。”
“何导，这里有很多摄像头，待会上新闻你可不好办，你现在可是个网红导演。”
年轻人认怂了改口道。
“什么网红导演？你再说？”
何奇尽量让自己痞起来。
“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
“别人，是谁？”
“网上的人啊！还有郭嘉勇的粉丝，他们说你没作品，就会蹭郭嘉勇的热度炒作。”
年轻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求饶。
何奇松开手，只见年轻人跳过一边，左右扭动脖子，这短短的几分钟让他脖子酸胀得难受。
“网上还说了些什么？”
何奇继续问。
“你自己不是有手机吗？你别跟我说你还没通网。”
年轻人边说边用手按摩脖子，看见何奇往前走了两步，便马上退后躲开了，时刻与何奇保持距离。
“我可没那闲工夫关注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奇没好气，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
“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理这些事情，只想拍好作品，我太了解你了。”
年轻人的这句话让何奇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怎么知道？”
何奇问。
“如果换做是个炒作的人，早就借用发布会继续做话题，在热搜上面呆一段时间了。”
年轻人解释道。
他懂我！很难得，但是这个略带几分愣气的人懂他是好事吗？难道物以类聚？
不可能！不存在！何奇马上否定自己的想法。
何奇没再说话，而是站着抽烟，他准备离开回去准备事情。
“剧组还招人吗？我想去。”
年轻人忽然问他。
这又是一个凑热闹的人？何奇看着他，很多人没有接触过剧组的工作，会认为只要进了剧组就离做明星出道又近一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大多数在剧组工作的人，熬了十几二十年也没熬出头。
何奇向他抛去否定的表情。
“我不是为了做明星才去的，我就想消磨消磨时间，顺便提前体验工作。”
年轻人态度诚恳，像足了何奇推销自己作品时的样子。
“那你会做什么？”
何奇问他。
“除了技术性的东西，我什么都会。”
“那就是什么都不会咯。”
“不能这么说。”
“那得怎么说？”
何奇反问。
“你总不能让我做特效吧，那种不就是技术性的东西么？”
年轻人解释道。
“先别扯了，我得回去了。”
何奇把烟头扔到垃圾桶上的烟灰缸。
“那你是答应咯！”
年轻人说。
“需要的话我会找你。”
何奇说完转过身离开了，却听到年轻人在身后说，
“我等你的消息，不用找我，我会找到你。”
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