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四十章

“这样......真的可以吗?若我这么做了,她真的会认罪吗?”

“会。”沈墨珩看出花萤的心思,开口道:“像上官柔这样心思缜密之人,她断然是不会将证据保留,甚至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可能清除蛛丝马迹。我们之前去上官府的那一次,你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

“是啊,上次要不是你们碰巧找到了炼丹炉上残留的断肠草碎屑,这个案子也不会这么快就有进展。”一旁的齐威听了他们的话,禁不住开口附和道。

“上官柔以为她已经将所有证据毁灭,才会放心大胆地放官府的人去进去查案。”

“沈大人刚才说没有证据便制造证据,如今又说第二步需要花萤姑娘,难道制造证据这种事必须要花萤姑娘来做才可以?”

“嗯。”沈墨珩只是应了一声,并没有告诉齐威花萤的真实身份。

齐威虽然疑惑,却也不好多问,他看看心照不宣的两人,半晌才开口道:“那接下来便是准备证据,随时收网咯。”

“不错。”沈墨珩点了点头:“需要准备的东西还要劳烦齐大人。”

“这是下官份内之事,沈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子时,夜深人静。

开封城主街上空无一人,入目可见的只有一些店铺的旗子随风摆动。

白日,齐威按照沈墨珩的嘱托已经准备好了一些苦杏仁、杏仁以及金银花和断肠草,同时还找人模仿上官柔的笔迹写了好几份他们猜想的丹药原配方。

花萤和沈墨珩带着这些东西出了开封府衙,临近上官府的时候,花萤恢复成了妖精形态。无广告网am~w~w.

上一次在长安城,若不是慕离烙身份特殊,能够看见花萤原本的样子,他们的计划也是可以成功的。

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毕竟上官府内多是些凡人,不懂得什么法术。

就算是之前被关在牢中的那些道士,他们见到花萤也都没有什么反应,大约是修行不够,还无法感知花萤身上的妖气。

再怎么说花萤也是一只活了六百多岁的妖精,她的修为比起一般普通妖精高了数十倍,又懂得隐藏妖气,寻常人很难察觉她的与众不同。

“墨墨,我进去了。”到了府门前不远处,花萤对着隐匿在巷中的沈墨珩说道。

“一切小心。”沈墨珩关切地望着她道。

“放心吧,我很快回来。”

花萤说完不等他回应,展翅便飞进了上官府。

不久之前才刚来过一次,她凭着记忆很快便找到了炼丹房的位置。

自从上官谦出事之后,炼丹房就没有锁过,就连里面的摆设也没再动过。

这反而方便了花萤。

她不必费心去寻找钥匙开锁,径直就可以进去了。

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花萤将材料和配方分别藏在炼丹房中不同位置后,很快便走了出来。

夜色渐浓,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庭院中。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还能听见虫鸣声。

花萤环顾四周,发现远处的一间偏房灯还是亮着的。

有些好奇地朝那个房间走近了些,透过窗户的缝隙,她隐约看见有两道人影。

她只是偷偷看了两眼,没再过多停留,很快便离开了。

房内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瑞和上官柔两兄妹。

“妹妹,我最近几日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你说会不会是什么不祥之兆?”

“大哥,你别多想,我看那沈大人最近也没了动静,想必这案子很快便会结了。”

“但愿如此,希望我是杞人忧天。”

上官府外,沈墨珩就等在不远处,一看见花萤出来便赶忙迎上前来,关切道:“没事吧?”

花萤摇摇头,笑着睨了沈墨珩一眼:“墨墨,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沈墨珩闻言怔了怔,半晌才道:“上次在长安,要是我再晚些找到你,你就会被慕离烙抓去了......”

花萤知道沈墨珩一直很在意这件事,他总觉得上次是他的疏忽差点儿害了她。

“墨墨,上一次只是个意外。”花萤一把拉住他,她的手很暖,沈墨珩只觉得有一股热流通过掌心流向他的四肢百骸。“你并不知道慕离烙可以看见妖精,我知道若你知道,你根本不会让我去。”

花萤说着笑了笑,拉着他的手转了一圈:“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夜色中,沈墨珩看见她笑靥如花,微一扬手,便有数只萤火虫在他们周围飞舞。

萤火虫的光亮,照亮了他们回去的路。

“我们赶紧回去吧,明天还是早点儿起来呢。”花萤说着看了看四周,感叹道:“天有些凉了,萤火虫快要飞不动了。”

沈墨珩闻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萤火虫的亮光确实比起之前夏日里看见的弱了很多。

不等他多想,花萤已经拉着他往开封府衙的方向走去。

翌日清早,上官府外聚满了官差。

一大早,齐威便带着一众兵差来敲上官府的门。

当然,沈墨珩和花萤也在。

上官柔带着几名仆从开了门,见到如此大的阵仗,并没有过于惊讶,反而淡然问道:“不知大人清早前来所为何事?”

齐威往前走了几步,离她更近了些才道:“上官姑娘,本官接到举报说杀害上官侯爷的犯人如今就在上官府中,在炼丹房里还有犯人没来得及消除的重要证据。”

“哦?”上官柔心下一颤,可面上却还是淡定无比:“之前大人派了不少人来搜查都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就连京城的金吾卫沈大人亦是空手而归。大人今日却忽然如此说,不知大人从哪里得到的这消息?莫不是被人骗了?”

“是不是真的,搜一搜就知道了。”齐威也不甘示弱:“为了找出杀父真凶,上官姑娘应该也不介意本官再去搜上一搜吧?”

就在上官柔和官府僵持的这段时间里,上官瑞已经去了炼丹房。

刚才他就在妹妹身后不远处,听见官府的人说有证据在炼丹房,他便赶忙过来找。

不管是真是假,小心一些总不会错的。

上官瑞思索间已经到了炼丹房中,他飞快地在房中找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花萤放在里面的材料和好几份丹药配方。

顾不上多想,上官瑞一心想着替妹妹消除证据,赶忙将这些东西拿出了炼丹房。

他刚拿着这些东西离开炼丹房,远远便看见上官柔带着官府的人浩浩荡荡正往炼丹房的方向走来。

他赶忙带着东西去往偏院,吩咐仆从在偏院挖个坑,先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儿全丢到了坑里埋了起来,只等着一会儿官府的人走后,再好好处理。

炼丹房内,齐威带着一众衙役搜了好几遍也没有什么发现,脸上难免露出一丝尴尬。

瞥见他表情变化的上官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满道:“齐大人刚才是如何信誓旦旦说这里有证据的?如今证据没找到,这炼丹房倒是被翻得不成样子了。”

齐威:“......”

沈墨珩和花萤就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见上官柔颇为得意地训斥齐威,沈墨珩忽然问道:“怎么不见上官姑娘的兄长?”

他此话一出,上官柔脸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见房外传来衙役的声音:“大人,上官瑞带到。”

众人顺着声音向外望去,看见上官瑞有些狼狈地站在房外,衣摆处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大哥,你怎么了?”上官柔刚要走上前去,却有衙役将一包东西丢到了她的脚边。

东西散落,等她看清后不禁大吃一惊。

“不、这些不是我们的东西,是有人要陷害我们。”上官柔后退了几步,随后跑向齐威身边,一把拉住他:“大人明鉴,这些证据根本是有人刻意陷害。”

“哦?既然是有人陷害?为何要藏?”齐威甩开上官柔,冷声问道。

此时上官府的众人都已经聚在了炼丹房外,听见齐威的话,又看见一包沾着泥土的东西,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沈墨珩和花萤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笑了笑。

如果这些证据被放置在炼丹房中,不曾有所变动,被官府的人查出来,上官柔咬定有人陷害,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

可如今就大不一样了。

这些原本的假证据,因为上官瑞藏匿的举动全部都变成了真证据。

因为若是假的,根本没有藏起来的必要。

可若是真的,为什么要藏?

只能说明他们心中有鬼。

上官柔显然也是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她有些沮丧地站在一旁,久久没有开口。

而门外的上官瑞后知后觉察觉到了,慌忙踏入门中道:“大人,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我妹妹无关,你们要抓便抓我。”

“大哥,不必说了。”上官柔垂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良久她抬起头来,眼中含泪,苦笑道:“我才是主谋。”

“你们两人都随我回去,详细的作案过程还需再做审问。”齐威虽然早已经知道凶手,可他心中还抱有一丝期待。可这一丝期待,在上官瑞和上官柔开口的瞬间已经破灭了。

听了两人的话,最震惊的还是上官府的家人。

“怎么会?柔儿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上官谦的三房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官柔,她的印象中,上官柔从来都是温婉的千金小姐,又怎么可能会做出弑父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三娘,我走后,上官府便交给你照看了。”上官柔被衙役带走前,最后看了一眼上官府,对着三房叮嘱道。

上官谦的案子总算是水落石出,因为上官谦沉迷炼制丹药,对结发妻子不闻不问,使她郁郁寡欢而死。

她的两个孩子对于此事怀恨在心,对自己的生父起了杀心。

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自然法理不容,上官柔被判秋后问斩,上官瑞作为从犯被判□□二十年。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上官府原本还在的人也都散了,一时间原本风光的上官府就这么没落了。

看到这种结果的花萤心中唏嘘:不管上官柔有何苦衷,在她拿起屠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控诉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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