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警兆

王沫的帐篷门帘掀起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角落之上摆着一个细小光滑的铁片,借助营地内的火焰,微弱的光线投射在铁片之上,经过多次反射,投射在王沫帐篷内的一盆清水之上。

王沫仔细看了看,凭借过人的目力,模模糊糊能看清外界的情况,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时清水之上,出现的正是杜牧帐篷门帘的情况。

刚才王沫去找杜牧之时,猛然脑内传出一阵警觉,王沫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大难临头一般,但随即消失不见。随后与杜牧的交流也并无异状,但随着实力的逐渐提升,王沫总觉得直觉有时候会更加接近真相。

王沫心里琢磨:当时的预警从何而来?在场就自己和杜牧两人,莫非还有第三者在一旁窥视?如果没有其他人,预警的原因就只能是杜牧。那这个是杜牧的本能反应?还是对自己心存恶意?自己与杜牧并无交集,一天的相处也还算融洽,杜牧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抛开自己的来历不谈,自己手头唯一值得杜牧所图的东西,也就只有郦食其给的那块牌子了。但自己也从未暴露过,如果不是那块牌子,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触怒了杜牧?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只可惜能力有限,王沫也无法探究更多真相,自己实力太差,监视杜牧只能是妄想,王沫想了半天,总算想起自己的优势。咱可是经过科学教育培养的五好青年,自然要好好利用科学技术了,于是就做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光线折射设备,观察杜牧的情况,即是遇见什么危机,如果能提前发现,那自己逃生的希望也大上一分。

在水盆边再次盘膝坐下,王沫再次运转起脑内的功法,半夜时分,王沫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只甲虫从杜牧的帐篷之中爬了出来,慢慢的朝着营地外爬去,一会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王沫想了会,这种甲虫属于野外常见的甲虫之一,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王沫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有点神经质了。转眼把这个念头忘到脑后,继续修炼起来。

夜色中,营地显得格外寂静。无数道能量从虚空之中注入,投射到不同的帐篷之中。

此后三天,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白天偶尔出现的天外邪魔也均被护卫驱赶,虽然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但总体还算顺利,再有一两天时间,商队即将抵达长安郡。

入夜后,王沫却没有一如即往的修炼,而是跑到车队之中,和看管马匹的人员闲聊了起来,这几天的拾粪工作,加之乐意讨好,倒让王沫和此人熟络起来。

“王沫,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王沫笑着说:“周大哥,我这不是睡不着么,快的话明天就要到长安郡了,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到郡城,有点小兴奋,商队内我其他人都不熟,这不只能跑过来找你,陪你聊聊天呗!”

周大哥说:“也是,我第一次进城之时,也是看花了眼,你不知道呀,郡城里面的繁华,你绝对想象不到,丽春院的姑娘那叫一个水灵,哈哈哈!”

王沫也笑着说:“也不知道丽春院姑娘价格怎么样?要是太贵,我可消受不起呀!”

周大哥说:“一分钱,一分货嘛,你懂的!你要是闲着没事,过来帮帮我呗!”

王沫说:“要我干些什么,周大哥您尽管开口。”

“你看到这些马车了么,你把马车前的支架放下来,让天马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王沫看了看马车,马车套在天马之上,扶手位置有两个支架,放下来之后可以支撑,看来就是把这个放下来,好让天马休息休息。

王沫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又开口问道:“周大哥,我这么做有没有啥忌讳呀,别一个不小心,我把天马放跑了,那可就坏大事了。”

周大哥说:“没事呢,你看到天马脖子上的花苞没,只要你不故意去弄他,天马就跑不了!要想跑呀,要把花苞扭动三圈,无意之中可能是做不到的,但你要是故意的,那就没啥好说的了!”

“周大哥,您这话说的,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行,那我们分头行动,等到了长安郡,我请你喝酒!”

“得嘞!”

王沫按照周大哥的提示,分头行动起来。

今天之所以来这,王沫其实是有想法的,自从三天前和杜牧交谈产生预警之后,王沫抱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每天还是利用折射,观察杜牧帐篷的动静。一连几个晚上,还真给王沫看出了一些门道。每天深夜时分,就会有一只甲虫从杜牧帐篷内爬出,一天可能是意外,两天可能是巧合,三天都如此,那里面一定有古怪。

王沫今天白天也特意跑到杜牧身边,装作无意中问到商队中马车内人的身份,大难临头的预感又再次出现,而且此次更加明显,更加猛烈,过了好一会才消散,车内人员的身份自然被杜牧搪塞了过去,可让王沫确定,杜牧绝对有问题,要么,他就是车队内人员隐秘的保镖,躲在暗处保护安全,要么,他就对车队有敌意,以铲屎官的工作为幌子,掩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天可能是进城的最后一晚,如果有什么事也只可能发生在今晚了,明天到了长安郡,进了城拿了工资,王沫就准备脱离这个商队了,君子不立危墙,无论这里面有什么名堂,早点远离是非之地为妙。他身上还有一块去稷下学宫的牌子,实力弱小之时能开挂发育,何必现在就去送死呢?

王沫一边放下支架,一边留心营地内的动静,天马身材高大,王沫的身影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只有观察偶尔骚动的马匹,才隐约能猜到王沫的位置所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突然间,营地之中传来谷掌柜的暴喝:“陆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想干什么?”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之时,营地的突然闪过一道蓝光,蓝光仿佛浪一般,瞬间朝着四周扩散开来,漫过商队,商队的最外围是由圣者书写的符文和布置下的竹签,蓝光碰到此处之时,符文和竹签冒出青色的光芒,两个颜色的光芒混杂在一起,瞬间抵消湮灭。

此时营地外围一个个人影冒了出来,手持武器和护卫厮杀在了一起,营地正中央的几个帐篷纷纷破碎开来,几个青衫男女双手举过头顶,一个个竹卷腾空而起,一个肉眼可见的青色护罩出现在商队上空。营地外的战斗还在继续,一道道裂痕将天空割的支离破碎,偶尔波及到营地之时,也被青色护盾格挡,荡起一道道波纹。

营地内也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老谷,我俩认识也有一百多年了,你觉得我是那种吃里排外之人不?”

谷掌柜怒斥:“那你跑到帐篷内,不由分说直接破坏防护阵法,所为何事?你可别和我说,你刚好喝醉了,不清醒!”

陆丰说:“老谷,我清醒的很,前所未有的清醒。”

“来人,把陆丰给我拿下!”

“老谷,拿下就不必了,今天动手之前,我已经吞了水银了,本来就没抱着活下去的打算,之所以现在还没催发,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你们的结局!哈哈哈哈哈!”

“陆丰,你这个贼子,你的命是当家的救的,你的功法拜商会所赐,你尽然做这种丧尽天良,大逆不道之事,你还是人么?”

陆丰说:“哈哈哈!说得好,我都觉得我不是人了,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简直禽兽不如!老谷,我俩认识的一百多年里,我对你怎么样?我对东家也么样?九十六年前,我俩送一趟货物去西北,碰到天外邪魔,是我帮你挡了一击吧,为此,我足足修养了2年。五十四年前,我们一行人护送东家办事,回城之时遇对头伏击,是我在拼死断后,掩护你们先走吧,期间还有一只箭射向了东家,是我用身体帮他挡了一箭吧,等你们找到援军返回之时,我也只剩一口气了吧,在床上躺了3年。三十八年前,我们…”

“够了!”谷掌柜恶狠狠的打断了陆丰的话,“你想说明什么?我承认,以前你确实付出过很多,但是我们都被你骗了,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东家尸骨未寒,你居然勾结外人,欲行对商会不利之事!我恨不得把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陆丰狂笑:“别急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如果我了解的没错,东家小姐也在这一趟车队之中吧!”

谷掌柜脸色不变,笑着说道:“那你还真错了,东家小姐神机妙算,已预料到有些老古董不满她回去掌管商会,故布疑阵,按时间算算,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商会了!你反正要死了,倒说说看,谁派你来的?”

陆丰看了看谷掌柜说道:“老谷,我们在一起共事了百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你越这样,我就能肯定了,东家小姐绝对在这趟商队之中!”

谷掌柜平静的说:“你就这么认为吧,随你!”

陆丰说:“老谷,相识这么久,就算不是朋友,交情还是有一点吧,我就问问你,五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么?”

谷掌柜一脸疑惑:“发生了什么呀?”

陆丰说:“大公子,我老婆,我女儿!”

陆丰每说一个名字,谷掌柜的脸色就惨白了一分,到后来,竟然面无血色。

看着谷掌柜的表情,陆丰脸色也变白了,惨笑的说:“原来你是知道的,原来你们都知道,就我像个傻子一样,还在为仇人卖命这么多年!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丰最后的笑声,听起来格外凄惨,分外瘆人。

谷掌柜说:“老陆,你在胡说什么,你可不要听旁人瞎说,他们现在是在谋求东家的基业,你可不能被贼人所骗!”

陆丰说:“我太了解你了,谷玲珑,你这么说,我就能肯定了,你是知道这个事的,我真是瞎了狗眼,还把你当朋友,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看见我每天为东家拼死拼活,你是不是像在看一条狗?啊?谷玲珑!我问你话呢!”

谷掌柜还没有开口,身后的帐篷内走出一行人来,被众人簇拥在正中央的一个妙龄女子说话了:“天路商行以诚信立家,忠义为本,陆丰,你倒说说,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陆丰看着此人出来,心中大喜:“哈哈,果然,东家小姐你果然在这里,哈哈哈,老天你总算开眼了,今天老子就告诉你们,天路商行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是一群什么渣渣!”话语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了。

“你还有一个哥哥,叫陆明对吧!陆敏小姐?”

陆敏正是东家小姐的本名,听到此话,陆敏点头说道:“小女子不才,不如兄长天资聪慧,从小得以拜入阴阳家门下!兄长我从没见过,倒是听亡父身前提起过多次,确有这么一回事!”

商队伙计们纷纷侧目,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原来商队还有这么一个考上,哪怕在诸子百家之中,阴阳家也属于排名靠前的几家之一,有此靠山,商队前途一片光明呀。但伙计中的个别老人纷纷脸色大变!

“好一个天资聪慧,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拜入阴阳家门下的?五十四年前,我为救你那个下贱父亲,深受重伤,躺在家中养伤期间,陆明狗贼来到我家,诓骗我妻子和幼女出城,之后便再未返回,事后对外宣称,三人偶遇天外邪魔,均已丧生!可有此事?”

陆敏一阵错愕,她打小极为聪慧,虽对修炼一道不感兴趣,但对数字极为敏感,慢慢的协助她父亲处理商会的事情,倒也没听说陆丰的事,她父亲倒是提过一嘴,说她有这么一个兄长,但是也再三交代陆敏,尽量不要对外人讲他兄长的事,避免给别人一种仗势欺人的感觉,从而影响到兄长的名声。陆敏也觉得有理,从未对他人提及此事。

陆敏对着谷掌柜说道:“谷掌柜,还有这种事?”

“额…”谷掌柜一时词穷,不知如何回答。

陆丰说:“陆敏小姐,还是我和你说吧,有这个事,东家公子拜入阴阳宗中,可是天大的好事,为什么要假死脱身了?那怕不想声张,随便找一个外出游学的借口不就好了?这是因为他拜入阴阳宗的手段不够光明!”

谷掌柜怒斥道:“你胡说,小姐,你别听他瞎说,这个人在胡说八道,来人,去把他给我击毙了。”

陆丰一边躲闪一边大声说:“怎么?急眼了?害怕我说出来了?哈哈哈,你们敢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我还不能说了?陆丰为了拜入阴阳宗,把我的妻儿送给了阴阳宗的一位长老,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能进去?”

随着陆丰这话说完,营地中诡异的寂静了起来,哪怕追赶陆丰的两人,此时也放慢了脚步,毕竟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大家一时半会都反应不过来。

陆敏睁大双眼看着谷掌柜,静等他的回答。

谷掌柜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陆丰说:“陆丰,你这件事听谁说的?可有凭证,没有凭证的事不要乱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每年商会之中特殊消耗的十万钱,不就是用作陆明的修炼消耗么?你们说我妻女偶遇天外邪魔,尸骨无存,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一个娃娃模样的竹简甩到了地上,光线流转,一副图像浮现在了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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