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野泽只有善意

张顺向四处瞧了瞧,没发现芦头踪迹,咧嘴一笑,有些戏谑地盯着眼前这人,“金丹大成,实力当真一般。”

金丹大成冷冷盯着张顺,能杀许道,从方才的手段来看,当真不俗。

全神贯注之际,忽觉身后有一杀机出现,他心下一惊,心口一疼。

潜伏于金丹大成之后的芦头时机拿捏的极准,趁着和张顺对垒一招后,悍然出手,天赋游移术一个前冲,爆出发出来的速度、气力达到顶峰,几能堪比金丹大成。

短剑不出意外地戳在了此人心口。

芦头潜伏之下,张顺察觉不到,这名金丹大成,同样不知。

芦头一招命中,张顺走上前来,摄魂珠将此人的魂魄夺来。

仿佛有一缕烟雾自金丹大成的脑袋中浮现。

他向后一瞥,见到了当作老六偷袭的芦头。

“不讲武德!”

芦头收起短剑,单膝跪地,方才致命一招施展后,气机明显弱了些。

“大王,属下来迟,还请恕罪!”

张顺哈哈一笑,“不迟不迟,刚刚好。”

“一来就摘了一颗人头。”

抢夺了自己的人头啊。

“血蝚呢?”

不必芦头答话,侧头过来,却见远处,有一颗数丈高的硕大头颅出现,呈现血红之色,轻易便将数名造海境修士吞噬。

在那头颅之侧,一个身穿粉色小裙子的娇小身子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嘴角沾着鲜血,红唇鲜艳,殊为怪异。

她双手探出,掌心向外,手指微曲,如同捏物。

尔后其周身围杀上来的数名造海,瞬间浑身爆血,成了血人,鲜血丝丝缕缕往血蝚手中来,继而再汇聚到了那颗头颅上。

血色头颅是一门术法神通,辅助战阵厮杀,如入无人之境。

血蝚近战能耐较弱,她是典型的法师,能够召唤出来奇形怪状的玩意儿助战,能够远程杀敌。

若是青暮在此,残杀这群通玄、造海修士,只会更快。

青暮的能耐是毒,实力低微之辈,触之即死。

不过从暗流过去,将消息禀告于她,她再从那边的灵脉赶过来,得耗费些时日。

张顺收回目光,瞧向余下三名金丹战场,绛蛸和同境的金丹小成修士打斗,不只是不落下风,而且是压着打,那名金丹修士,不是对手。

绛蛸擅长近战,没有变作原身,手中一件上品玄器的长刀,刀身弯如初八之月,泛着幽芒。

那名金丹牧齐越打越惊,毫无反手之力,心下退意已生。

他本是想许道两人杀掉那名大王后,前来相助,可转过头来,却见胜负已分,接连两名金丹大成,尽死于此地。

而且魂魄遭灾,为人所摄。

牧齐再无法支撑,已知此次进攻成了笑柄,若再打下去,非得死于此地不可!

牧齐目光一扫,再望向余下的两处金丹战场。

那名蟹将和金丹比拼角力,隐隐占据上风,也就是金丹兵刃不差,并且傍身有各类符箓,手段层出不穷,否则落败只会更快。

蟹将虽差了境,但作为最初便开始在张顺麾下的水妖,血脉早非寻常螃蟹,战力自然不俗。

作为野泽妖将,若没有越境杀敌的能耐,不只丢了份儿,也枉费了张顺早期鲜血滋养,如今补药蕴养。

凡入张顺血脉,岂是凡妖所能比拟?

余下黑叉和虺蛇两妖,同样没有落败。

黑叉种族在近战之中数一数二,虽不如蟹将等妖将,但也是佼佼者了,配合着布置阵法的虺蛇,缠上一名金丹,倒不至于迅速落败。

张顺挥了挥手中兵刃,正要拿下,却听牧齐喊了一声,道:“大王,暂且停手!”

张顺没有搭理,脚下《云从龙》施展,迅即而去,眨眼功夫,现身于金丹小成之后,白龙枪对准此人的腹部戳了过去,同时左手剑指,连连对准此人经络点去,封住此人动作。

“将此人拿下,关入牢房。”张顺吩咐道。

野泽之中,各项制度逐渐完善,牢房同样如此。

即便是金丹,进入牢房之内,也难逃窜。

野泽的牢房乃是前代妖王遗留下来的石室,是用一种极为上等的石头炼制,和建造王殿所用的材料相同,莫说金丹,纵是元婴,也难破除。

过来押送的小妖有两只,一者的本领是拷住身体,身前有几根触须,专门束缚之用,一者的本领是拷住经脉丹田。

此妖口中有几颗铁珠,吐出来后,塞入他人腹中,便有这般效果。

和蟹将厮杀之人见到张顺风卷残云一般,挨個将人或杀或捉后,不敢再打,已生逃窜之意。

“逃?!”

张顺嗤笑一声,追了上去,白龙掠出,耳中有急鸣之声。

此人剑指一勾,一件法器掠出,和白龙相撞,挡下攻击。

张顺脚下踩着水云,却已逼至身前,手臂抬起,攥紧拳头,裹挟着滔天声势,对准身前之人,呼啸而去。

拳前激射出水花,此人扭转过头,瞳孔骤缩,耳膜遭受声音,刺得极痛。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拳劲打在身上,此人肉身凹陷出来一个个窟窿,口中喷血。

张顺手指指尖灵力闪烁,对着此人一阵乱点。

“抓走,抓走!”

牧齐见五名金丹,仅剩其一人,向四周望去,在血蝚、巨骨舌为首的妖将率领下,众多修士弟子,不断丧命。

巨骨舌先后遭了数名造海修士用法器袭杀,身上狰狞伤痕,肉眼可见。

但它不顾伤势,凶性愈来愈烈,打法依旧是有攻无守的一往无前。

巨骨舌真正的优势,或许便是虐杀实力较低的修士,一入人堆之中,那股血色气势,直冲云霄。

负责宣教一事的大嘴鱼在每次张顺杀掉一名金丹后,都会用自己的蛊惑手段来吼上一嗓子。

以至于人族修士的士气越来越低。

牧齐看出了自家节节败退,再加上眼前这名金丹小成的同境水妖着实厉害,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毫不犹豫,从怀中掣出一张缩地成寸符箓。

此符纵是在幻海宗内,都颇为珍惜,牧齐师傅是大长老,再加上天赋不错,才能有幸得来一张。

管星阑乃是幻海宗门众多弟子的大师兄,得来赏赐的有此符,但只一张而已。

符箓一出,还不容张顺前来,身影消失于水中。

张顺眯了眯眼,‘这群人族修士,丢盔弃甲,逃的是一个比一个快。

完全不顾同出一门的弟子。

那什么缩地成寸的法门,当真没有道理可讲,穿越之下,滑得跟泥鳅一般。

好在这些金丹似都没有此符,可见其数目不多。

涉及到了空间术法神通,我记忆传承之中,都不曾有,只能待突破金丹,瞧瞧有无新的传承了。

不知能否在野泽布下阵法,阻挡住这些使用符箓之人……’

张顺嘟哝一句,转过头来,身量涨至数丈,口中大呼,“尔等头目金丹尽数落入我手。

不愿死者,放下兵刃,投降者不杀!”

管星阑还未身死,和血蝚对了一招,与人围攻过巨骨舌,这小子还没死。

不过在血蝚的血域之内,被榨了不少鲜血,还被巨骨舌砍了一斧,身躯表层,尽是伤势。

有点护身的手段。

见诸多金丹长辈死的死逃的逃,已知此战之败,他没有一点犹豫,转身就逃。

此刻已在深水之中,想往上去,岂是那般简单?

一直辅助的蚌女呼出一口气,气机再涨,双臂张开,淡蓝长发飘逸,如降落凡尘的仙子。

“空域!”

四周湖水排开,众多踩水逃窜的弟子身形一栽,不过反应很快,一拍乾坤袋,将飞行法器掣出,踩在脚下,抑制住向下坠落的身体。

但在蚌女空域之下,这些人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拉扯之力,正不断将他们往下拽。

张顺打算,将这些人尽可能留下,以此来当作和幻海宗谈判的筹码。

只有金丹,终究还不够。

“能活捉尽量活捉!”

向诸妖吩咐后,他一掠而起,阻挡在众多造海修士头顶,首当其冲之人,便是速度最快的管星阑。

张顺不认得其人,并不知晓,管当初来到野泽,在野泽之中杀了一圈的人族修士之中有他。

并不知晓,当初他当吉云埠主时,管星阑就是他曾仰视的存在。

短短两年时间,攻守易形。

张顺一条白龙枪,轻轻一扫,打在管星阑腹部。

将此人震退,口中鲜血喷出。

张顺站在上层,来回走动,并不杀人,手中白龙反握,只把人打成重伤。

片刻后,战场闪烁出来的光影渐淡,在张顺威压之下,几无人逃脱。

众多弟子,或死或伤。

鸣金收兵,收拢战死水妖,继而趁此机会,立下英雄碑,此事吩咐了老龟去做。

战死的水妖,子嗣能够得来稀释后的补妖,能够拔升些不小的天赋。

总之,战死之妖,有莫大殊荣,会有许多政策倾斜。

张顺回到王殿,坐在王座之上。

殿宇之内,不仅仅是序列第一的妖将,还有黑尾等在内的,于野泽之中,地位已不小的妖将。

老龟禀道:“大王,盘问出了幻海宗一些事情,我等俘虏的人族修士,不少是幻海长老或者执事的子嗣,能够当作不小的把柄。

若要谈判,还需差遣一名其中弟子,折返回去,传出我野泽善意。”

“派谁前去?”

“咱们俘虏之中,有一人乃是诸人大师兄,地位不低,而且胆子不大,可以试试。

不过此人上次自我野泽逃走,此次由遭俘获,想必对我野泽怨念不小……”

张顺点了点头,“我会一门术法,能够在人神识之中种下魔种,能够随时引爆。

如是怕死,还怕不好控制?”

不一会儿,管星阑被两名负责缉拿的小妖拎了过来。

管星阑望着大殿,只觉恢弘不可名状。

上次闯入野泽,诛杀蟒王,那是胜利者之姿,而此次,却是残军败将。

管星阑抬起头来,仰视坐在王座的半妖张顺,心下无端生出敬畏。

管星阑毕竟是体面人,不会像柴立那般,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

当然,兴许是因没有去刑拷那儿,尝尝拷问的苦。

他行了一礼,“外民见过大王。”

红鼻剪刀声音清亮,“见王胡不跪?”

管星阑实力确实不弱,头顶威压甚大,但他扛了过去,没有因此跪下。

张顺摆了摆手,红鼻剪刀这才撤去。

管星阑汗水涔涔,喘着粗气,“多谢大王。”

“我野泽本来只安稳求生,从不愿与尔等为敌,可你们幻海宗,主动前来挑衅。

你说,此罪在谁?”

管星阑沉吟半响,巧妙答道:“大王有所不知,数年前,野泽还在蟒王统辖之下,曾率众妖上岸,袭杀人族郡城。

我等以为野泽之中,仍是蟒王所占,因此前来,欲将此妖除去。

不成想,大水冲了龙王庙。”

既没说怪自己,也没说怪张顺,所有罪责,统统推到了已死的蟒王身上。

张顺笑了笑,“我野泽愿与人族永结同好,而不愿再起刀兵,不知能否回宗,待我传达野泽善意?”

管星阑眼眸一闪,“我愿意!”

心中则冷笑一声,待回到宗内,定要好生说说野泽‘好话’,待放了众多师兄弟,定要让掌门再起刀兵。

“不愧是大师兄,果然识得大体。”

张顺抚掌而笑,旋即从王座下来,手掌对着管星阑脑袋一拍。

一股气浪泛起涟漪,管星阑并未察觉到任何疼痛,只脑海之中,似有异物。

张顺运功片刻,这才抬起手来。

“我已在你脑中种下魔种。”

管星阑似有疑惑,张顺风轻云淡笑道:“我能操纵魔种爆炸,在你脑中炸裂罢了。

不必担心,我若不动,此物对你无害。”

顿了顿,张顺接着道:“对了,莫要尝试将其剔除,魔种是个羞怯的小姑娘,若磕着碰着,容易哭。”

容易哭,容易爆炸。

管星阑心下一沉,面容稍变,“多谢大王。”

张顺摆摆手,“虽然你们幻海底蕴深厚,可若是百八十名门内弟子身死,想必也是伤筋动骨罢?

我野泽只有善意。

还请你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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