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天庭踪影

张顺遭了那堪比元婴大成的一道剑气,确实伤势颇重,与之对应的,手中兵刃,俨然已如本命器的白龙,奄奄一息,气机虚弱,色泽暗沉,再不复往日荣光,再不复先前气势。

抬起头来,望向各处。

麾下水妖在数量上兴许不及幻海宗这帮家伙,但在质量上,那可是高了不少。

张顺骊珠能量赋予这群水妖,本就是能够极大拔高他们种族,天赋高绝,战力自然不弱。

野泽之中,不能跨境杀敌的妖将,不是一个合格的妖将。

张顺见大势在我,回过头来,望向正和蚌女对垒的魏然。

蚌女弱于攻伐而强于防守,即便是魏然受了些许伤势,仍然难是对手。

芦头那只最擅刺杀的家伙,还未露面,正在寻觅良机,以张顺的眼光,都能看到魏然厮杀之时,一直在防备着身后,隐隐约约之间,手掌总是掠过乾坤袋,其中定是有着什么手段,以此来抵御芦头。

准备的极为充分。

上次芦头一剑贯穿他心腹,若非通晓秘术,恐怕就要死于此妖之时,一朝被蛇咬,岂能会再经第二次。

他此次施展有身后眼神通,对于身后的感知极为敏锐,但凡稍有风吹草动,便能迅速反应,从乾坤袋中取出那张使用条件颇为苛刻的符箓。

此符名为‘御守返击符’,其实没有什么攻伐效果,若是直接拿来攻击人,如同废纸一般,只有在敌人偷袭攻击自己时,才能施展,效用是把伤害转嫁过去,无法躲避,百分百命中。

即便有着此符,魏然也没不想要去用。

宗门之中,从千百年前遗留下的宝物不少,但后人不争气,用了不少,宝物是有减无增,这符箓是先辈所留,如今宗门之内,已无人能够炼制刻画此符。

修仙界一直处于衰退状态,这点是人尽皆知之事。

张顺浑身散着亮芒,晶莹玉色之中囊括着一点赤色,胸前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若非是元婴剑气残留,不断侵蚀,只这片刻光景,其实已能做到不再让它流血。

而此刻,张顺还未把身体剑气打扫干净,胸前伤势仍有鲜血,不断向下滴落。

鲜血未曾浪费,白龙枪立在身下,不断吸纳,以至于它浑身的光泽再次开始闪烁,色泽不再暗沉,有龙血饮下,恢复速度极快。

器灵很快能够再次凝聚出来,一条小小白龙浮现,兴许是犹且觉得不够过瘾,器灵缩到张顺怀中,张开嘴巴,吮吸起来。

吃奶?

张顺抱着白龙,兀然之间,心中升出这般想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魏然知晓一时半会无法将穿着一身蚌壳盔甲的蚌女击退,索性不再打理,目光望向张顺,心中已有主意,直捣黄龙,直杀此妖!

魏然自乾坤袋中取出灵器品秩的法器蟒杖,横亘在身前,聚集灵气,对准蚌女,施展上一招声势颇为不小的招式。

其实此招只是一个幌子,蚌女捱下之时,魏然掠起身子,上品玄器的飞刀在前,朝着张顺俯冲而去!

张顺目光淡漠而视,并不惊惧,手中白龙恢复几分,轻轻举起。

身躯经脉,从丹田至右臂贯通,灵力运转无碍,一条气机浮现,经络行走,是枪法《雷定》的路径。

“惊雷!”

白龙枪跃出,天幕之上,原先被那一道剑气破开的阴云大有再次汇聚的气象,繁星明月遮掩,但没下来一滴雨,而是下的雷电。

一条粗壮的紫电轰隆一声,砸了下来,所击目标,正是白龙枪尖所在的位置,魏然身前。

取名为《雷定》的神通,确实和雷字有着不小的渊源。

电芒和刀气两者相互交击,势均力敌。

张顺身影蹿出,手中白龙暴怒吟叫,仿佛是为了适才捱了那招令他元气大伤的剑芒而泄愤。

半龙之相,蓝鳞覆体,气机汹涌,缓缓压下。

一人一龙同时向后倒撤,交锋位置,仍能听到电闪雷鸣,劈里啪啦的声音。

张顺腹部位置,鲜血喷涌,一招之下,伤势不算轻。

正在此时,一直不曾动手的芦头终于露面,和巨骨舌一样,他手中的短剑经过炼器坊的锻造,如今虽仍未突破到灵器品秩,但达到了上品玄器,并且赋予了一些更为厉害的技能。

刺穿之后,吞嚼血肉,刺损神识魂魄。

若此次短剑再中心腹,搅动灵识,定让他再无法如上次那般安然无恙!

芦头潜伏在下面,游移术之下,身形如彗星袭月,闪过苍穹。

魏然身后眼果然有用,发觉芦头影子,手掌划过乾坤袋。

符箓迅速掣出。

只是手持兵刃的芦头现身,近身到前,短剑刺入,尽是虚幻泡影!

符箓遭受了偷袭,只能作用于那声势浩大的芦头虚影,仅能把芦头影子搅碎而已。

不好!

魏然意识到后,迅猛转身,但此刻芦头短剑已入腹心。

杀手出手,在于隐匿藏形,刚刚那光芒熠熠,唯恐他人不知的手段,只是他借体而出的影子罢了。

此分身之术,名为‘光影’,乃是张顺所传神通,光影遭损,对他同样有所伤害,但用那些伤害,换来魏然一条性命,怎么说都是一笔合算至极的买卖。

芦头从魏然身前刺入,气机攻入,席卷五脏六腑。

与此同时,他嘴角位置,有一抹鲜血流出。

瞎猫碰上死耗子,芦头用一個光影的手段,消耗了魏然那张符箓,使得他仅仅受了些不足以致命的伤势。

魏然扭过头来,瞪大双目,神识海中,芦头短剑气机侵入,使得他格外痛苦。

他此次行动,准备充分,用了放在门内的‘蕴气匣’,一招杀伐,即便是元婴小成的高手,都得重伤,金丹之境,本该能够秒杀,可他低估了张顺的能耐,小看了张顺那修行过《锻龙诀》的肉身。

否则以那一招,岂有不死之理?

他的打算是只要杀掉张顺,将他尸体放入乾坤袋,尔后领着门内金丹,折返幻海宗内。

魏然脑袋一歪,彻底身死。

芦头唯恐这个上次捱了一剑不死的家伙还会什么复活的手段,所以抽出短剑,接连刺入,最后甚至割下魏然这颗头颅,见他确实死透,才算罢休。

芦头杀掉之后,回到张顺身前,单膝临空跪下,“还请大王恕罪。”

张顺知晓芦头何意,刚刚张顺重伤,蚌女回身不及,芦头分明侍立左右窥探,但并未出手解救。

张顺哈哈一笑,拍了拍芦头肩膀,“我知你在身侧,没有开口求救,就是看这人攻势不足,足够挡下。

无碍,无碍。

若你刚刚出手,此人头颅,咱们可就摘不下了。

做的不错。”

芦头这个刺客,当真用处不小,次次大战,都有不小的作用。

张顺接过魏然脑袋,抓着其人头上发髻,“奶奶的,此贼来我野泽数次,率领人马数次来攻。

两月前若非本王及时突破,咱们野泽恐怕还真得元气大伤,死伤无数。”

张顺手中淼焰升腾,把魏然头颅焚烧干净。

他没有出手,正在施展《锻龙诀》,恢复浑身上下的伤势。

四周战场,众多金丹修士见魏然身亡,已然大骇,军心顿失。

再加上以多战少,他们反而处于下风,心中退意萌生。

一名和鳄将军厮杀的金丹圆满是魏然之后的二长老,话语权最大,二对一打,落入下风,身上已遍布伤势,衣衫破烂,见此景象,当即说道:

“妖寇凶残,我等暂先退去,待到来日,再为魏长老报仇雪恨!”

此言一出,多数长老点头同意。

身为魏然嫡脉亲传的牧齐咬了咬牙,同样开始后退。

今日确实难以建功。

厮杀之前,魏然就已吩咐承诺,说此次只为屠龙,他们只要能够拖住那群金丹水妖,为他拖延时间即可。

还未战,幻海这群金丹就已是自不可敌的心态。

幻海宗之人逃窜,张顺没令鳄将军他们去追,若他无碍,能够当头,厮杀过去,多少能留下几名金丹。

凤汐从远处过来,浑身烈火散去,理所当然地去扶张顺,“没事吧?”

张顺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经过此战,幻海宗最厉害的金丹杀掉。

若是幻海前来攻打野泽,对我等已造不成什么威胁。

但怕就怕,若人族再来,恐怕就不再仅仅是幻海。

而是会有其他人族宗门参与。

七大仙门,同气连枝啊。”

“在虺蛇和鸠形的全力施为之下,野泽防护阵法,已基本完成,此次布置的阵法,极尽野泽之力,可不是先前那等较弱的能比。

即便是这群金丹再来,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除非元婴,否则难破。

不必担忧什么。”

“这些传承长久的宗门,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就算杀了金丹,他们龟缩进入布了防护阵法的宗门之内,我等也无法奈何。

否则待我恢复伤势,定要攻入幻海宗!”

“此间事了,暂先返回野泽,调养生息。”

凤汐其实想说,野泽即便破开,还有京鸟山能去,还有东海能去。

————

幻海宗。

十数名金丹回到宗内,来不及做什么多余之事,就一同无言,直奔议事堂。

此次外出,宗门金丹感受,除却魏然外,还折损了三名。

宗主坐在首位,望着台下众人。

“那水妖成长太快太快了,先前我等攻入野泽,遇到的水妖有些还只是造海,金丹只寥寥几只而已。

然后今日一战,金丹之数,却达到了十余。

若再给他们一段时间,真不知还有多少!”

“这群水妖,应是从东海而来,上次队伍尚且不足,此次是又从东海派来了水妖?”

“不管如何,都必须先将其拿下,向太一门禀告此事!”

一名负责对外之事的金丹长老说道:“宗主,太一门恐怕不会出面。

先前玄云宗残余弟子前往太一门,太一门说天下将有大变,天道渐显,不可轻沾因果。

不仅没有提供什么帮助,还劝说各大宗门,切莫沾染因果。

否则牵扯不断,直到被拖入其中,身死宗灭。”

“难道魏长老身死于妖手,我幻海宗置若罔闻?”

一名长老说道:“宗主,恕我直言,以我宗门实力,如今恐怕已非那野泽对手。

若是轻易前往,那就是添油战术,自取死道啊。”

“派人到太一门等宗,言说野泽有龙之事,而且野心勃勃,我看这群家伙,有没有什么动静!”

————

上界,天庭。

云海滚滚,如同浪潮,云海之上,有云楼屹立,云楼之中,有金碧辉煌的亭台殿阁,有仙鹤飞翔,有一身火红的鸟羽掠过,有身长百丈的硕大龙影在云楼上下翻腾。

云楼共九层,每层各有千奇百怪的建筑,各有飞禽走兽,各自有介鳞虫豸。

云楼最顶部,台阁最中间,有一大殿,殿柱金黄,殿阶染赤,匾额之上,有凌霄二字。

此刻,凌霄殿中,诸臣文武分立,首座之上,是一位头戴十二旒冕,身穿十二纹黄服的中年男人。

一名臣子走上前来,“陛下,如今下界灵气渐苏。

当年我天庭汲取天下灵气,以灌此界,尔后绝地天通,使得我等享此灵气万载。

如今灵气渐淡,灵脉渐不足,依臣之见,该把绝地天通打开,使我等复归下界。”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顿时响起一阵喧闹之声。

“肃静!”

坐在首位,御宇多年的天帝说道:“下界灵气复苏尚始,还未充沛,再等些日子,待时机成熟,再前往不迟。”

————

张顺盘膝坐在闭关室,正在消化此战所得。

经过此战,虽说张顺伤势不轻,但获得益处也不小,原本距离突破还有一小截,而大战之后,张顺实力更进一步,突破就在旦夕之间。

战斗,本就是修行最好的催化剂。

张顺摊开右手,只见其上金芒闪闪,颇为刺眼。

‘此次战斗,用香火之力锻造出来的金身拳,一点无碍。

若是能用功德金身,覆盖全部身体,断不会出现恁大伤势。’

‘突破之后,便去先拿下大恒,尔后举国供奉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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