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谈亲

张顺和凤汐同时出手,两妖各自施展手段,动静自非寻常妖物能比。

不说张顺,凤汐手中双环乃是灵器,而且此次闭关,进境不小,九次涅槃,又成了一变,一次变化,都是一次的造化,相当于能够提升血脉层次,战力自然又有几分增强。

在此众攻之下,防护阵法愈发摇摇欲坠,整座山如同一名遭了欺负的小娘,哭得梨花带雨,浑身乱颤,肉眼可见。

潘凤、金盘两人皆在,没有坐以待毙,开始动用防护阵法之外的攻伐阵,进行一定程度的反击。

与此同时,命令还在宗门之内,为数不多的弟子寻觅机会,向外逃窜。

之所以数日还未离去,是因为宗门之内,许多东西都需拆卸,因有乾坤袋的缘故,搬运不费力气,但将门内诸多物什拆掉打包,不是那般容易。

比如布置的阵法,比如宗门之中修建的高阁楼台,甚至玄云山顶铺就的石板,这等东西能够在宗门之内屹立千万年不倒不损不坏,是因建造所用的材料,都非凡物。

随便拆卸掉一件,都能当作炼制上等法器的原料。

岂能浪费?

一有弟子脚踩飞剑掠出,当即便有实力高低不等的鸟妖追赶上去。

论起厮杀,一些鸟禽兴许不擅长,但说起速度,空中飞行的能耐,鸟禽一族,不惧任何人。

潘凤、金盘两人,可不是视宗门利益高于自身利益的人,掩护弟子撤退,只是不想往后成了光杆司令。

若防护阵法破开,他们会第一时间逃离,不会犹豫。

看到一群鸟禽飞来,潘凤两人,哪里不知这群畜生是来报仇的,玄云宗前任大长老慕庆,谋略京鸟山,他们自然知晓。

而且此来,还有那曾潜伏于玄云宗门之内的叛逆。

着实可恨!

此次攻城,三俩下攻击,让张顺想起了魏然攻掠野泽之时,所用的那根蟒杖。

和魏然厮杀之时,就感受了那玩意儿的厉害,后来召集军将进行战后总结时,老龟同样说起了那件东西。

火炮啊!

野泽就缺少这玩意儿。

从玄云宗掳掠走的书籍之中,有涉及到炼器的,其中存在着几件这类火炮似的法器,品秩最多在玄器,多少能够研制炼化出来,布置在壁垒之后,当作防御之用。

此物攻击不弱。

眼下炼器坊中的寒凋以及赤鳞等,正着手炼制。

魏然手持那件位列灵器品秩的蟒杖,攻入之时,几乎两三招就能冲开一个窟窿,若非阵法和壁垒机关相辅相成,能够不断变化,当初破开壁垒,只会更快。

之所以拖延了一段时间,不是贵为灵器的蟒杖差,而是耗费野泽上下一番心血的壁垒、阵法,当真顶用。

张顺神思之时,手头动作没有一点凝滞,随着手臂一次次挥舞,天幕之上,都会召来一手的柱状云雾,好像天罚一般,对准阵法一点狂轰乱炸。

这等阵法,只攻一点,效果更好。

半刻钟后,阵法再无灵气支撑,裂纹浮现,如同掉在地面的琉璃,如同墙角旁的凌乱蛛网。

轰!

伴随着一道大火冲天而起,一块阵法破开。

凤汐一马当先,先杀进去,紧接着,群鸟汇成了一条川流,穿过洞口,涌入其中。

潘凤两人,见状不妙,已从山脚密林,向远处逃去。

张顺一直猛攻阵法,见到普通弟子出来,并不去追杀,但看到潘凤、金盘两人稍有动静,他冷笑一声,身子从半空急速坠落,目标直指两人。

一名金丹大成,一名金丹小成,压根不用抬举似的变作龙躯,只手中掣枪,便能拿下。

张顺脚下生出云雾,身法神通《云从龙》施展,破风声响起,传到四处,如同惊雷,震动周遭之人耳膜,以至于不少鸟妖纷纷侧目。

身法之后,张顺右臂拎起白龙,脑海之中,生出一招枪法来。

突破到了金丹,记忆传承之中,有一门玄阶枪术,比先前那套枪法,更为厉害。

枪法名为,《雷定》,其中一式,摧山!

白龙仿佛化作一道雷霆,极为粗壮,光芒蔓延,直径有丈余。

不,电弧交错,雷柱仍在变宽,张顺虚握,显得异常滑稽。

人不如柱大。

雷霆落下。

方圆数里之内,顿时惊起波涛,地面密林,顷刻之间,化作灰烬。

玄云宗门的大山,似乎都摇曳两下,每只妖物,都觉一震。

一个硕大坑洞浮现,从那雷霆闪烁之后的硝烟之中,窜出两道浑身漆黑,沾满了黑灰的人影。

虽没能杀掉两人,但这一招,并不好受,受到伤势,再说难免。

两人回望一眼张顺,仓皇而逃。

数日前,飞龙掠出,那般场景,那般成千上万年世人都不曾遇到的场景,还在金盘脑海之中。

真龙啊。

见过那龙形的人,恐怕都不敢心生抵抗之心。

同时他不免怪罪起来了已死的大长老慕庆,何必作死,非要去招惹野泽,结果拦没拦住,还折损了三名金丹,还令这妖,记下了这仇。

潘凤越想越是,玄云宗为何会在这短短数月时间,落得这般局面?

就是一开始听鸷雕说起野泽水妖是個金丹,慕庆心生贪念,前去拦截那野泽之妖啊!

正在此时,张顺已至身前,胳膊拽着白龙,后扯蓄力。

潘凤咬着牙道:“裴剑,裴师弟,在此门中,我对你可是不薄!”

张顺冷笑一声,动作没有一点停顿,“那多谢师兄了!”

白龙枪嗡嗡作响。

潘凤祭出法器,大骂道:“好一头忘恩负义的畜生。”

张顺杀机愈盛,一枪挺出,潘凤祭出的是一件上品玄器,一个黑幡。

黑幡招展,竟有一道看不见的气机袭去,直奔张顺神识海。

头脑之中,顿时一阵被蚊子叮咬一口的痛觉浮现,仅仅维持一瞬,旋即泯灭。

张顺修行的神识之术,不曾懈怠,潘凤此招,若是换做他人,即便是金丹圆满,说不准都会在猝不及防之下中招,但对张顺来说,此招就没什么效果了。

况且神识之中,还有骊珠坐镇。

长枪如龙,贯穿心腹。

潘凤怒目圆瞪,不甘而死。

白龙之下,连神识都搅得粉碎,压根不可能再复生。

张顺向前一步,伸出手来,摘下潘凤腰间乾坤袋,搜刮了一番尸首,并随后摄来那件攻入神识的黑幡。

据他所知,如今修行界,关于神识的淬炼、攻击这类术法、法器,都较为少见了。

这件黑幡,论起价值,恐怕不比低劣的灵器弱了。

杀掉此人后,视线一移,望向另外一人,金盘。

飞身一起,追了上去,密林阴翳,来回穿梭,确实相对而言,较易逃脱。

适才玄云宗之人,为了免于处于空中的鸟妖窥探,实际上也多是窜进林中。

张顺竖瞳转动,紧紧盯着那人,尽在掌握之中。

两侧树木,接连向后排倒去,三百丈时,追了上来。

金盘大惊失色,祭出兵刃,一件法刀,品秩达到玄器层次,挡在张顺之前。

白龙吟啸一声,戳在那兵刃之上,只听嘣的一声,在张顺那股硕大气力以及白龙自身的锋刃基础上,直将此刀击得粉碎。

长枪不顿,戳中金盘眉心。

贯穿头颅。

依旧是熟练的摸尸。

行云流水。

这两人乃是当下宗门之内,最有权势者,所藏下的东西也最多。

拆卸下来的宗门之物,不少在两人乾坤袋中。

解决之后,微微弯曲双腿,一踩地面,方圆一丈距离,都向下深陷半尺,张顺身形飞起,望向宗门,飞了过去。

途中遇到两名弟子,不出意外,栽到了张顺手中。

‘人族共有七大宗门,玄云覆灭,还有六宗,余下暂且不提,距离野泽最近的幻海宗,当为下一刻目标。

幻海底蕴深厚,可不是恁好剔除。

若是一路莽过去,那不是我剿他们,而是自投罗网了。’

通过先后几件事,张顺看出来,若想发展,人族修士,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只有杀掉。

否则就是一件件莫名其妙的麻烦。

求同存异,怕是不成。

敌视我为仇雠啊。

回到玄云宗所在的地方,张顺没有动手,山中弟子门就所余不多,在京鸟山诸妖围攻之下,几无反手之力。

片刻后,玄云宗阵法大开,彻底损坏,张顺晃晃悠悠进入,和凤汐碰了面。

“斩杀了两名金丹,粗略一看,乾坤袋中,东西不少,此次前来,京鸟山出兵甚多,便按照先前所商议的那般,你六我四。

分赃分赃。”

凤汐俯视玄云宗,含笑道:“将此处诸物收拢完了,拉回京鸟山,再算不迟。”

“也是。”

直到日暮,恨不得挖地三尺一般,把玄云山掏了一遍后,班师回朝。

京鸟山众鸟前来,逃窜离去的人族修士,说不准会召来其他宗门修士,不可在此逗留太长时间。

回到京鸟山,张顺留了下来,身处凤族王殿,办起了庆功酒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多陪客的鸟妖渐渐散去,偌大的殿宇之中,只余下张顺、凤汐以及朱宫、侍女等。

凤汐睁大眼睛盯着张顺,眨了眨,接连饮酒,面容有几分潮红之色,“张兄,你通晓里灵脉嫁接之术,不知能否求你一件事?”

“哦?”

“京鸟山中,地脉渐小,相传上古时代,我族那颗神树之中,皆是地脉结晶,如今却只剩下不多的一点。

若再这般下去,恐怕我族神树会因缺少地脉而败落。

所以还需用灵脉填充其中,往后还需有劳张兄。”

张顺不解问道:“京鸟山有门路弄来地脉?”

凤汐摇摇头。

张顺饮下的酒水同样不少,而且饮酒之后,没有用气机驱散酒气,以至于神经微醺,沉吟半响,抬头笑道:“我野泽倒有地方弄来灵脉。

当然,不是从大恒所剩的六个仙门中得来,而是相对而言,较为好得。”

既然京鸟山需要地脉结晶,倒不是不能连同着一起前往东海,劫掠灵脉,只不过这件事京鸟山参与的前提是,两方不再是结盟关系,而是一家亲。

张顺确实需要京鸟山的力量,不只是战斗一事,更多的是京鸟山展现出来的软实力,比如阵法师,若有京鸟山相助,能够布置阵法,加快张顺在东海的布局,以及野泽阵法研究。

再比如利用京鸟山的天空优势,登陆上岸,往后若和人族厮杀,也有益处。

走一步看三步,执掌一地,非得有此战略眼光不成。

听到张顺所言,坐在对面的朱宫抬起头来,望向张顺。

灵脉一事,对于一个势力的发展,当真是重中之重,虽然如今天地复苏,可对于自家灵脉本身而言,恢复巅峰时期的那等偌大程度,几无可能。

只会遏制住衰竭,令地脉稍涨几分而已。

若能有地脉来源,而且还通晓地脉嫁接之术,那这潜力,可谓上不封顶,无穷无尽啊。

朱宫对于张顺,对于野泽,心中预期已达到了极高的地步。

甚至生出了京鸟山崛起,皆在此妖的心思。

从张顺言语之中,朱宫品出了味儿,野泽有此法不假,有地脉来源不假,可为何要告知我等?

她去过野泽,据他所知,野泽如今灵气,可远远没有多么浓郁,自家尚且没来得及整饬,难道会i帮外人?

所以张顺之意,乃联姻也。

以灵脉当作聘礼?

朱宫觉得这个买卖,实在划算。

而且凤汐这妮子,对于龙王,好感不小嘛。

听随侍凤汐的侍女说,时常提及。

张口野泽,闭口野泽,张口张兄,闭口张兄。

朱宫人老成精,自然明白其中意味。

瞥了一眼凤汐,朱宫觉得凤汐并未听懂张顺意思。

并非是凤汐不懂诸多弯弯道道,只是涉及到了自身情情爱爱,妮子就会慢一筹。

果然,只听凤汐高兴说道:“张兄竟有灵脉消息?

只是为何没有在野泽布置?”

“到了金丹,灵脉嫁接之法,才能施展。”

凤汐点头,“张兄若能帮我京鸟山,我等定会和野泽……和野泽……”

凤汐想了想,没琢磨出来在如今结盟、商业共通的基础上,京鸟山还有什么可以当作价码的东西。

抬起头来,却见张顺目光直直盯着她,面容挂笑,不移分毫,“凤姑娘觉得我如何?”

凤汐豁然开朗,陡然之间,明白了其中意思。

不是用其他东西,而是用她。

面容一红,那副雍容之中,露出几分惊慌,心里乱糟糟的。

张兄要干什么?

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难道真是……

凤汐半响后,才莫名心虚,道:“张兄自是极好。”

张顺旁敲侧击道:“这么说来,野泽和京鸟,你和我之间的同盟关系,能够再升华升华?”

凤汐面容红到了耳根,好在如今时值午夜,大殿之中,所用光芒乃是橘红火光,映在脸上,看不出多少差别。

经过张顺一问,凤汐脑海之中一团乱麻,好半响后,这才举起琉璃盏的酒杯,底气不足道:“张兄,满饮此杯。”

张顺笑了笑,一饮而尽,知道凤汐明白了自己意思,没有让她成功转移话题,刨除野泽和京鸟,再次道:

“不知我俩之间,能否再升华一番?”

既然抓住机会,就突击而去,严禁犹豫不决。

凤汐面容潮红,没有吭声,和老龟有过交谈,对此事越发看好的朱宫瞧了一眼凤汐,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京鸟山何乐而不为。

京鸟与野泽,同为妖族,理当戮力同心。

成为一家人,对咱们都有好处嘛。

我家大王今日饮酒过多,头脑有些昏沉,我便替她答应了便是。”

朱宫偷偷看了一眼,却见凤汐坐在王座,有些傻傻的,没有反驳。

此事定矣。

张顺顺着目光望去,轻笑一声,“敬一家。”

凤汐不敢去看张顺,红唇咬着杯盏边际,双手放在桌下,抠来抠去,良久后转移话题,问道:

“那灵脉是在何处。”

没叫张兄。

张顺坦然自若,并未隐瞒,“汐儿可知东海?”

好嘛,开口当真是快。

朱宫听到张顺这一声称呼,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就差鸡皮疙瘩了,再看凤汐,雍容脸颊,彻底红透,轻声恩了一声。

朱宫眉目不善地盯着张顺,真不知是该夸这小子,还是贬低。

不过此刻饮酒不少,而且按照礼仪,饮酒之时,用灵力来消除酒气,是不礼貌的,所以眼下微醺,确实是个时机。

‘难怪龙王这小子频频向汐儿敬酒,原来早有这打算。

汐儿虽然不傻,可怎总觉得这小子是个坏痞子?’

朱宫可谓是看着凤汐长大,叫声汐儿,并无差错,她为京鸟山谋划出路不假,但同时也不想凤汐出了什么差池,所托非人啊。

龙王为人,朱宫其实印象颇好,赞誉极高的。

张顺回答了凤汐疑问,“我野泽势力已扩展至东之中,东海水底,物产丰富,小灵脉颇多。

我盯上了那边,所以说,有灵脉来源。”

朱宫眼神一闪,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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