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出世

转眼又过了两天,这日清晨正在云霄阁的露台上看书,满脑子还是装着东明珠的事,突然方龙来了。

“妙妙。”方龙在我面前坐下,笑着说,“要不要去试试我做的风筝?”

“免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对于他的风筝是在不干轻一尝试,上次是他运气好,如果运气差点……早就翘辫子了。想着又好奇的问,“你那风筝真能让飞起来吗?”

“当然,其实就是简易的滑翔机,要借助地势和风力。”方龙间我手里还拿着书,不禁皱眉,“你还是没有想出来?”

“哪有那么容易。”我叹口气,转而瞪眼,说道,“你不是我的军师吗?我管你吃,管你住,你好歹要帮忙想啊!”

“这个……实在不好想啊,如果你要听我讲讲关于地球的知识我倒很乐意帮忙。”方龙露出一副有心无力的表情。

“那就讲地球好了。”随便说了一句。

“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可别嫌我罗嗦。”方龙轻笑,随后当真就讲起来,“地球已经有四十五亿岁,公转周期是三百六十五天,轨道呈椭圆形……”

“方老师,你的课讲的真精彩!”淡淡的开口,随后趁他不备,手快速的拽上他的耳朵,“方龙!你就不能讲点靠谱的东西,我好歹是大学生,你不要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

“松手!形象!形象!”方龙挣开我的手,好笑的把我按会座位上,说道,“都是怀孕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这可不好。刚才是和你开玩笑,你好好听着吧,我认真讲了,希望能对你有用。”

“嗯。”缓缓的呼吸,喝了两口茶。

“其实我觉得,你是要利用东明珠招引凤凰,不妨从凤凰上下点功夫,再和珠子的特点结合。”方龙一面思索,一面说,“你曾经用两颗珠子引来过凤凰,如果想让它们居住在这里,似乎……妙妙!不是传说凤凰飞翔五百年就会堆积香木自焚吗?”

“你的意思是……”我满眼迷茫,不是将地球吗?怎么突然又扯到神话了?

“呵,这也是我突然想到的,不敢肯定。”他笑的很犹豫,“凤凰涅磐而重生,和天宫出世,我觉得是一样的道理,所以……”

“你是说凤凰涅磐?!”脑子里顿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啊!涅磐、重生!只是、难道可以用东明珠来造火吗?”

“我们去梧桐树下看看。”方龙提议。

少顷,我和他到了梧桐树下,仰望着茂密的树冠,有点心急和迷茫。

“方正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你就试试吧。”方龙退开一些说道。

“嗯!”点点头,从香囊袋子里取出东明珠,思量了一下,招手叫过侍女,“去收集一些梧桐枝架在这里的地面上焚烧,另外起香案!”

“是!”侍女立刻着手忙碌。

方龙在一旁踱步,表情是想笑又不敢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横一眼。

“没什么,只是感慨你们如此‘迷信’!”方龙轻笑,眼睛里有些无奈的神色。

“对了,你来这里也有三个多月了,难道就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我笑的暧昧,直直盯着他的眼。

“你也太八卦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方龙眼神不自在的闪躲。

“看来是有啊。”我了然的点点头。

“没有,你别乱说。”方龙立刻辩解澄清,“我是打算离开这里的,所以很明白不能投放感情,再说,这里的女人……我不喜欢。”

“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就存心八卦给他看,逼着他非讲不可。

“好啦!你就饶了我吧。”方龙指指一旁,说,“都准备好了,你也开始吧,如果你能成功的把凤凰招到这里来住,我就告诉你。”

“好!”回答的很自信,其实心里没有一点底气。

正了正衣冠,神色肃穆起来,侍女端来水,净过手,在香炉上了一炷香,倒酒敬过天地。还真是越来越进入角色了!

香案前的梧桐枝架成了一方祭台,足有两米宽三米高,大火燃烧了起来,没有烟,只是觉得那火烧的不同一般,带着淡淡的香。手掌东明珠,半举,口中喃喃轻念。东明珠自掌心浮起,光芒烁烁闪耀,直至梧桐枝火焰上空方才停止。

我记起曾经看到的祭祀书籍,回忆里面的手势,将双掌一合,心内只念“凤凰”。

大概几分钟后,寂静的空中突然扬起一声清鸣,犹如最动听的笙乐,随后又有音和了一声,或急或缓,由远而近,直到两只斑斓绚丽的凤凰飞翔于梧桐树之上。两只凤凰扇动美丽的翅膀,羽毛的烁烁光彩犹如正在燃烧的梧桐之火,它们自鸣自舞,绕着梧桐欢快的飞行,一曲鸣毕,它们突然相携冲入熊熊火焰,发出一声悲鸣――

一旁的方龙早看的呆愣,而侍女们全部敬畏的跪下了声。大概是凤凰的出现引动了天宫里的人,只听此时钟声鼓乐其鸣,声音悲沧而轻灵,幽幽荡荡飘满了整个天空。

火焰似乎更加汹涌,其中依稀还能看到凤凰相拥的身影,这算是选择了这里的梧桐树而甘愿自焚重生吗?看向东明珠,通透的珠体染满了妖娆的火焰,光芒犹如极光四射,照的人几乎不能睁眼,而那珠子的里面深映着凤凰的身影。

忙敛眉将手掌上下交叠,口中念道:凤凰涅磐,天宫出世!

东明珠极光一闪,瞬间飞回掌中,似乎还能感受到其中有火焰的灼烫。这时,突然清亮的声音响起,林子里也随之微风而过,树叶哗哗作响,竟悦耳动人。火焰中腾飞出一只绚丽的小凤凰,绕着火堆鸣叫了一声,随后又出了另一只凤凰。

双鸟相携相依,一鸣一和,翅膀的扇动东金光四射。它们绕着整个天宫飞翔,身上的光芒犹如最耀眼的阳光,又像最热情的火焰,每一下翅膀的扇动随之落下的就像是火焰,又像播撒着阳光。

凤凰重生,它们飞的极快,转眼就离开了天宫的可视范围,林中万里皆是寂静一片,耳边犹似海萦绕着凤凰的鸣叫。我有些茫然,凤凰重生了,可它们要去哪里?看向梧桐大火,依旧烧的热烈。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大火逐渐熄灭,两只凤凰忽又返回,在灰烬上空留恋的鸣叫了几声,随后双双飞进茂密的梧桐树里。

又过了许久,众人慢慢从震惊中清醒,随着云浪一般的声潮,侍女们也跪倒一片:凤凰涅磐,天宫出世;祭司永寿,天宫恒昌!

后来我命侍女将那些梧桐灰烬全数揽在一起,埋在梧桐树根底下。

沉静了两日,总觉得风云涌动,心底隐隐不安。

天宫如今是顺利出世,只是还差最后一步:昭告天下!其实也不需昭告,那两只凤凰在那日飞行了整个大地,等于告诉人们有异事发生,龙苍云要做的就是正式宴请天下。

“你似乎心情不好?”方龙轻轻敲敲我的头,爽朗的笑道,“小丫头,你在想着什么呢?如今你连神鸟都召唤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直言不讳的道出心声,轻轻一叹。

“该来的总会来。”方龙安慰的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天,也该走了。”

“你去哪里?回孔雀王朝的皇宫?”说着我突然想起来,趣味的眨眨眼,“方大哥,你好像还缺我一个答案。”

方龙无声而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她是锦的五妹,个性温柔恬静,很害羞,不过……我可一直当她是妹妹,并不想……所以感觉很麻烦。”

“你是不喜欢她的性格,还是别的原因?”我又问。

“很难说,其实喜欢一个人并非是性格合不合的问题,而是感觉!如果你感觉对了,性格和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方龙说着突然将话绕到我身边,“你比如你,那几个人性格不一,你可是说都喜欢的。由此可见,性格不是主要原因。”

“方龙同学,一转眼你又成爱情专家了。”忍不住笑,却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我看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你带我去宫里看看吧?我有个朋友很仰慕皇甫锦,你帮忙牵牵线,怎么样?”

“这种事?”方龙直觉想推辞。

“不能推,你必须得帮!”我很威胁的对着他笑,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我是绝对不会帮你回去的,反正我回不回都无所谓,这里好吃好处有人疼……”

“我答应你!”方龙无奈点头,但随后嘱咐道,“不过在见面的方式上要商榷商榷!”

“这个自然!”我忙点头。

转身吩咐侍女准备,并转告了龙苍云,然后准备离开。

“祭司大人,銮驾已经备好。”侍女来请。

“嗯。”回头拉上方龙,脸上颇带点炫耀,说,“你看看我坐的交通工具,绝对是让人惊叹的好东西,皇帝都没这种排场。”

方龙看着我直笑,当他看到那銮驾的时候,还真的是惊奇的张大了眼,最后说,“的确,作皇帝也没你舒服!”

“那是当然!”笑着转头,见小狐狸灾费力的拖着什么,“火火,过来,要走了!”

“呜――”小狐狸呜咽的叫着,还是不丢手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奇怪的走上去,见它拖着一个卷轴,不由叹气,“火火,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有深度,有涵养的狐狸了?要欣赏画吗?”

小狐狸委屈的眨眼。

“好了,我帮你拿。”把卷轴拿起来,顺带拎上小狐狸的尾巴,将它甩到柔软的銮驾里面,取笑道,“可不要说画里是只漂亮的母狐狸哟!”

小狐狸似乎生气了,龇牙咧嘴一番,掘着脾气扭头不看我。

“你这只狐狸……该不会是成精了吧?”方龙研究的盯着小狐狸看,越看眼神越古怪。

“喂!你怎么又变成神学专家了?”好笑的睇他一眼,催促道,“上去,我们要走了。”

“不是我多心,实在是像。”方龙笑着看小狐狸,说,“它的聪明可不一般啊。”

“怎么可能。”把小狐狸捉在怀里,盯着它细长的狐狸眼,审视的看了半天,然后凑到狐狸的小鼻子上亲了一下,“火火,你是不是狐狸精?是的话就点点头……不对,你根本不可能是嘛,人家妖精都是会说话的。”想着就笑自己的迷糊,不客气的训方龙,“都是被你诱导的!”

“我还不是被你影响的,一会儿是凤凰,一会儿又是神秘的珠子,我现在的思想已经快崩溃了。”方龙可怜的叹口气,自怨自艾的说,“我可是天文系的高材生啊,现代破解防盗程序的天才,从不信鬼神,可现在……我见了一点奇怪的东西就会胡思乱想,唉!实在是太可悲了。”

“唉!”我也陪着他叹,朦胧中,似乎小狐狸也跟着叹了口气。

銮驾停落,侍女引着我们走到河边,早有龙玄派船接迎。这次的船是华丽的画舫,除了一应侍女,并没有其他人。

“我先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你们认识一下,然后研究出一个办法,去皇宫里见皇甫锦。怎么样?”我问方龙。

“好。你很热心做红娘啊。”方龙站在船边眺望江水,感慨的说,“这里其实很像江南,我家就是南方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水光潋滟,“其实不是我热心,是我那朋友太疯狂,我被她闹的没办法,也实在佩服她的执著和勇气,所以呢,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和机会,当然要帮她了。虽然我对那个孔雀王子没什么好感,不过、她喜欢嘛,没办法!”

“呵呵,你呀!”他亲昵的敲敲我的头,笑着说,“其实有些事不能只听传闻来判断,锦虽然性格特别,但是个很出色的人。”

“他是你的朋友嘛,你当然这么说。”

说话间船已经靠岸,一行人上了岸,沿着石板路慢悠悠的走着。

“已经秋天了,这里气候较暖,不是很明显。”方龙思乡的情绪的溢出眼眶,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我们同世而来,也算半个亲人了,有我陪你嘛!大男人不要那么多愁善感,你看我……”正在安慰他,突然就见迎面走来一抹白色身影,声音顿时停止。

“怎么了?”方龙奇怪的看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略微思索,问道,“他就是白落离,是绝尘?”

“嗯!”我点头。

“你去了哪里?”绝尘目光幽冷,犀利的扫了眼方龙,随后看着我,双手紧了紧,咬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妙妙,我先回你家去,你们慢慢谈。”方龙笑着拍拍我的头,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别冲动,这人看着不错,你要好好把握。”

扫他一眼,叫过素素,“你带方公子和小狐狸回去,不必派人跟着我。”

“是。”素素抱了小狐狸,领着人离开。

“去那边说吧。”指着一条小巷,随后领头走了进去。

巷子不过十米,随后就是左转,不过四米的一个死胡同。我靠着墙,看了他一眼,静默的等待他出声。

“那人就是你的表哥吗?”绝尘问,显然刚才我说‘方公子’给了他联想。

“是。今天前遇到的。”我点头。

绝尘抿直了唇,眼神有些焦躁,这让我感觉奇怪,更觉得紧张。

“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谁?”他终于问出了口。

“谁也不选。”我回答。

“为什么?”绝尘不能理解,他抬起我的脸,那双清冷的眼睛已经变的纷乱,“妙妙,你变了好多。”

“环境变了,我就变了。”我轻喃的说着,躲避开他的眼睛。

“跟我在一起!”绝尘露出少有的霸道,只是这时他的话音显示出底气不足,他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有十足的把握掌控我的心,所以、他是在害怕。

我低着头,目光就落在他的腰上,“你知道我……”

“究竟你有多少秘密?”绝尘轻轻的搂着我的肩,很久没有说一句话。

“放开她!”蓦地,耳边传来秦俊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在他的身后跟着许久未见的辛月。

“夫人……”辛月习惯的称呼。

“她早不是你家夫人!”绝尘清冷的阻截她的话。

“她更不是你妹妹!”秦俊也不客气,转眼温柔的对我笑,“小九,你之前说的话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看着他,没有出声。

“你先下去。”秦俊将辛月支开,随后走上两步,“如果你是想故意报复,那么你做到了,我的确很生气。你怎么可以说两个都喜欢?你一定是喜欢我对不对?今天我们三人都在场,你就说句明白话,你选谁?”

话音到了最后,有丝难以压制的激动和逼问。

绝尘没有打断秦俊的话,透凉的水光注视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拨开绝尘搭在肩上的手,退开一步,“我说过了,我都喜欢,不是开玩笑,以后不要再来逼问我选谁不选谁。还有,我的事你们虽然不了解,可猜测也很多吧,不用在我身上多费心了,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的。”

“妙妙!”

“小九!”

面对两张同样愤怒的脸,我却突然笑了,“其实爱情不过是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你们这样的人又何必把它看的那么重,只要不见我,隔上一段时间自然会忘记的。也许,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见到……”

抿着唇,淡淡转身,说不定我会和方龙一起回去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秦俊一把扯住我,“什么叫‘以后也许不会有机会见到’?你给我说清楚!”

“你别晃我,我头晕!”肩膀都被他捏的发疼。

“你弄疼她了!”绝尘抬掌扫开他,看着我裸露的肩膀上那两个淡红的手指印,小心的触碰。而秦俊有些自责的别开眼,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

“我没事。”我心里也有很多话,可不知道能不能说,每次看到他们心里就很沉重,思想就有很重的包袱。烦躁的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允许我和你们有关系的,所以……”

“我不信你是他夫人,那个龙苍云……一定不是泛泛之辈!”秦俊咬牙切齿的说。

“你不能明白的说出来吗?”绝尘也很动怒。

“我……”犹豫的张口,正欲说,可又想到说了又如何?我和他们的关系还是无法改变。“以后再说吧,我要走了。”

“我不在乎!”突然秦俊喊了一声。

“嗯?”我有些迷茫的转回头。

他艰难的抿着唇,看了看有些吃惊的绝尘,说道,“我可以不在乎你也喜欢别人,只要你跟我走,我都可以不在乎!”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绝尘突然收紧手臂将我揽在怀里,目光清冷的瞪视秦俊,虽然没有说话,可动作表明了一切。现在,事情又回到了原本的局面,我再度无奈。

“别在说让我跟你们走的话了,为什么是我跟你们走,你们难道不可以跟着我走吗?”心绪难平之下我就发起了牢骚,看着这两个人,干脆把最想说的都说了,“历来都只有男人三妻四妾,如今我也不说三妻四妾,你们如果真有想像中那么喜欢我,那就别顾着你们自己的身份面子,跟我走,行不行?”看着两张同样沉郁的脸,我轻笑,“我的话就是这样,你们觉得不行,那就还做你们的谷主和楼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不是该相遇的人。”

这次的转身预料中的没有被阻拦,走到路口,看见辛月站在那里。

“夫人,你还好吗?”辛月问。

“我很好。”淡淡一笑,“我说过不要叫我夫人,我就不是夫人了。”说完转身离开,想着下次与那两人的相见,又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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