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姜子牙计战营丘

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发动牧野之战,灭商称天子,太师吕尚(即姜子牙,姜姓吕氏名尚字子牙,春秋时期,姓用以区别血统,以免同姓婚姻降低人口质量,氏代表不同的社会集团,贵族才有氏,所以男子称氏以彰显社会地位,贱民只有姓无氏,女子称姓,如宣姜、邑姜)因功封于齐国,都城营丘(今昌乐营丘镇)。

第二年春,齐太公吕尚携一家老小八十余口,率亲军两千多人,由镐京踏上东去建国之路。队伍前边为首的将军是齐太公吕尚的长子吕社,他的左边是先锋官武安。队伍中间是辇车和辎车,齐太公和三子吕印在辇车谈论建立齐国事宜,夫人申氏和家眷们乘坐辎车,成年的儿孙骑马跟从,殿后的队伍由齐太公的孙子吕季带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东进发。

三月份的时节大地回春,微风和煦,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人的骨头都觉得酥软了。队伍多年来东征西战,现在终于有盼头了。天子封诸侯建国,诸侯封百卿立家,牧野之战大胜获赏不少,大家都盘算着到新国都营丘去置办田地,找老婆享受太平日子。伴随着欢快的心情队伍缓慢行进,一个多月才到达逄伯陵国境内。齐太公吕尚也是心情大好,当夕阳就要沉下地平线的时候,他命令部队安营扎寨,起灶做饭,自己趁着傍晚欣赏一下这东夷之地的大好景色。

他走到一颗大树下,找个石凳坐下,舒展一下腿脚。远处走来一个人,确切地说是有人骑着一头驯鹿走来,他站起身来打招呼,那人下了坐骑,只见他四十多岁模样,身着白色窄袖长袍,腰束玉带,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白衣黑发,飘飘逸逸,面色如水,好似神明降世。齐太公看到这人气质不凡,不敢怠慢,连忙作揖问道:

“这位先生,我们远道而来,可否向您打听一下情况?”

“你们是西周的队伍吗?”先生反问道,

“我是西周天子新封的齐太公吕尚,前去营丘就国。”齐太公说,

“唉,俗话说得到难失去易,看你的队伍自由散漫,哪里像去就国的?”说完,这位先生骑上驯鹿走了。

齐太公吕尚一下子愣在那里。这些年来操劳,如今远离京师,队伍里轻松的氛围让他也觉得飘飘然了。突然被这陌生人抢白一句,他立刻醒悟过来。忠言逆耳,姜子牙很明白这个道理,这个人不简单,以后一定得为我所用。

作为周朝的太师,他太清楚当前的形势了。虽然牧野之战大败商纣,逼迫纣王自焚,但是现在周国以小吞大,难以统御天下,殷商候国众多,虽表示归顺周天子,其实内心对恢复殷商心怀念想。武王封商纣王子受之子武庚于殷,这就是明告天下,灭纣是吊民伐罪,没有灭殷绝祀之意,这样可以安抚殷人,如果一一去征服,非几代人不能完成定鼎天下的大业。

我和周公为武王商定的这分封策略是从大处着眼,从细处安排。武庚封于殷,安排管叔、蔡叔、霍叔在周边的邶、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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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三国监督,形成包围之势;奄国、蒲姑是殷商较大的诸侯国,现在表示臣服恐怕只是权宜之计。封周公于鲁就等于绊住奄国的脚,我跑到这么边远的地方来就是要镇守东方。蒲姑、莱国、逄伯陵、斟灌、斟寻、渠丘、亚丑等都属于少昊后裔东夷方国,除莱国外其他方国都臣服于殷商,现在又臣服于西周,我选距离蒲姑(今博兴一带)稍远的营丘做都城,虽然可以防止蒲姑趁机捣乱,但是又太靠近莱国边界。殷商多次伐莱,如今莱国国力不济,但如果此时...不好,刚才那位先生的话是说莱国要趁我立足未稳抢夺营丘?齐太公楞了这一会,再想去问那位高人,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吕尚不愧为周朝太师,对征伐作战非常有谋略,他快速回到营帐,立即做出安排:

首先命长子吕社、先锋将武安帅队伍全速前进,连夜赶到营丘城,迅速做好战前动员,能否安家立业在此一战;其次安排二子吕印前去纪国借两千兵马,毕竟附近只有纪国算是自己人(纪国,姜姓,伯爵);第三,安排孙子吕得去蒲姑国通报齐太公建国之命,监督蒲姑不能妄动;第四,安排孙子吕季率家丁烧造五百车黑木灰。

安排妥当,即刻动身,齐军连夜赶到营丘城。第二天一早,探子来报:“东夷莱国大将不都已经在淳于(今安丘市东北)集结三万兵马,此刻正奔向营丘。”

齐太公命吕社前出荆山与蟠龙山之间布阵,又命人在阵后横向十里插满旌旗,旗下五百车黑木灰一字摆开,留下后卫将军骜鸠领一百人守城,并做好迎接吕印援军的准备,一切布置妥当,齐太公吕尚亲临前线迎敌。

却说吕得快马加鞭,半天就赶到蒲姑国(在今博兴一带,嬴姓),嬴丁公亲自出城迎接。吕得宣读完周天子封齐太公之命,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妙龄女子不顾丫鬟阻拦闯了进来,只见她乌黑的长发披肩,俊俏的脸上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性感的嘴唇透着野性,一件花色上衣紧束玉体,衬托出傲人的双峰。她环顾了一周,笑着说:“爹爹,听说来了贵客。”

“芝瑤,快快见过吕公子。”

芝瑤露齿一笑,稍一停留便回到父亲身边。

“吕公子勿怪,这是小女芝瑤,从小骄纵惯了,不识得礼教。”

“早听说嬴丁公有一位掌上明珠,今日一见,果然貌似天仙。”

从芝瑤进门,吕得眼睛就没移开过这个美女,他在镐京出入王侯将相之门,所见都是知书达礼,轻声细语的官宦小姐,从没见过这么开放洒脱的美女,不由得眼睛都直了。嬴丁公把这些都看在眼里,马上说:

“多谢吕公子赞扬。来人,设宴。”

第二天未时刚过,莱军人马已经来到阵前,乌泱泱足有三万之众,中间立一面黄色大旗,上面绣着一只黑色的鹰隼,鹰隼下是斗大的“莱”字,旗下战车上有一员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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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战袍,鹰钩鼻,褐色脸庞,长猿臂,背一张玄铁大弓。身后中军方阵多以斧钺为兵器,明晃晃倒也整齐。两边长方阵是弓弩兵,东夷莱人是少昊后裔,善射。中军阵前是巫师方阵,只见大巫师头戴羽翎冠,身缠五彩衣,挥动三色招魂旗指挥巫兵跳起擒魔舞,以号角、箜篌奏乐,舞阵时方时圆,如猛禽展翼,似猿猴攀崖,动作怪异,看得人眼花缭乱。

齐兵不足两千人人,抵不上莱军一个方阵,齐太公身经百战,曽领兵指挥牧野之战,助武王一举歼灭殷商,此刻他镇定自若,催车上前叫阵:

“来者可是东夷莱国将军不都?”

“正是。”黑战袍将军上前答话,

“我乃齐太公吕尚,奉诏前来就国,殷纣王无德,武王代之,天下归心。今周天子封我为齐太公,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棱,北至无棣,都归我管辖,你们不来归附,难道要兴兵造反吗?”

“久闻太师大名。太师区区一千多兵卒就想取我营丘,也太不把我们莱国放在眼里。周虽然戮杀殷商,但小边国主妄称天子,我莱国乃少昊白帝后裔,世居东方,沃野千里,盐铁丰饶,昔日殷商王子受强暴,我莱国尚不惧怕,今殷商已灭,是上天保佑我们要恢复失地,岂容你们小小的周国染指。”

“周天子怀德,仁治四海,乃天下共主。我虽然帅王师两千人,却随时能调动十万神兵,你们东夷蛮国,当奉天命,尊周王天子,服王化,不要再生兵引祸,免得百姓受苦。”

“太师多说无益,且看你凭这点人马怎么取我营丘。”

黑将不都说完返回军中,弓箭手射住阵角,待大巫师祭天之后,占得吉时进攻。

此时从营丘城中冲出一队人马,原来是吕印的援兵到了。齐太公乘机挥动令旗,霎时黑色烟尘随风弥漫,只听得齐军杀声震天,烟雾中漫山旌旗摆动,真似有十万精兵!

莱军战法主要靠弓箭先发制人,或阻挠敌军冲锋,或率先发起进攻。可是突然而来的漫天黑雾看不清对方动向,将军令旗不知该挥向何方,弓箭手也不知道该射向何处,犹豫间齐军已经杀到跟前。吕伋、武安直奔中军,吕印杀向左边方阵,吕季杀向右边方阵,一时间莱兵惨叫声迭起,血肉横飞。巫师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只见得漫天黑色云雾,隐约间漫山旌旗飘摇,伴随着战鼓雷鸣,杀声震天,巫师慌忙喊道:“不好啦,姜子牙借来了天兵天将啊!---”

那时的莱国是东夷多个群居部落构成,人们普遍敬畏上天,敬畏神力,听到巫师如此喊叫,吓得的莱国军队回头就跑,黑将不都不能节制。这支莱国军队,本来是临时集合的队伍,缺乏训练,此时乱作一团斗志全失,只顾逃命,不分敌我,互相踩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齐军趁机追杀,一路杀到淳于,赶到潍河边,不都仅带领几百人渡河逃走,其余兵众死的死逃的逃,残阳下潍河水红浪滔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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