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是我害死了兄长

一路上,院子里不少下人都瞧见了眼前这一幕,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仿佛这就是什么十分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

薛兰兮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季君珩的怀抱中,没有挣扎言语,却是默默抽泣了起来。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今日再进灵堂,看见薛清晏牌位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明白了许多。

若是今日苏哲林没有送卷宗过来,没有那一番话,也许她还能自欺欺人,只劝说自己,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般让人心惊胆战。

可是如今,卷宗就在她手中,薛兰兮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我害死了兄长。”

薛兰兮不知有意无意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季君珩抱着她的手顿时收紧了一些,许久这才将人轻轻放在了卧榻上。

“这不是你的错,”季君珩轻轻说道,也不知薛兰兮听进去没有。

两人坐在卧房里静坐了许久,季君珩这才起身让人将饭菜都送了过来,又逼着薛兰兮起身坐了过来。

“我知道你今日心里难受,只是如今你也看见了,你母亲还病着,兄长又还未安葬,你不能再倒下。”

季君珩难得的温柔,轻生规劝着说完,见她还不动筷,只好自己端起碗来。

“如今你不吃,我便等着你,你若一直不吃,我便一直不肯放下。”

薛兰兮听完,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挣扎或是痛苦,都直挺挺打到了季君珩的心尖上。

最后薛兰兮还是自己拿起碗筷,好生吃了不少东西。

只是季君珩高高悬着的心仍旧没有放下,表面没有透出什么,只是恨不得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祁氏稳坐房中,听了下人来报的事情,忍不住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到底是个狐媚性子,如今她家那小子还没入土,她倒是在这院里蜜里调油起来了。”

那下人跪下一旁,也只敢听着,只是心中无奈,夫人与侯爷再如何说,也是正头的夫妻,又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又有何不可呢?

祁氏轻轻转了转手上玉镯,心中顿时又又有了主意。

让跪着的人退了下去,祁氏唤来身旁的嬷嬷,开口说道:“如今薛家正是热闹,你说,我若是再添上一把火,又当如何?”

嬷嬷闻言吓了一跳,慌忙开口说道:“夫人您请三思啊,若是这事被老爷子知道了,恐怕是要训斥您的。”

不提起薛老爷子便也还好,如今嬷嬷提起他来,祁氏就更为不甘,三房如今这个局势,可不就是薛老爷子纵容的?往日薛老爷子当三房是自己儿子,如今大儿子回来了,又出息了,就不把这三房当自己儿子了?

瞧见祁氏脸色,嬷嬷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毫不犹豫跪在了祁氏跟前,直说自己言语有失,却绝口不提赞同的事情。

祁氏没有办法,只好将此事先搁置下来,往后日子还长,的确不急于这一时的。

嬷嬷虽未起身,却还是松了口气,祁氏自己若能想通自然是好的,若是想不通,她便也毫无办法。

祁氏虽暂时歇了心思,却也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回去之后,祁氏将在薛清宴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又说了一通,惹的李氏与薛季尧更是不满。

薛季尧身为男子,虽然心中有气,却不好直接当着众人开口咒骂家中小辈。

李氏则不然,听完祁氏所说,直接铁青了脸色,开口便骂道:“一门子不知好歹的东西,如今死了儿子还不知收敛,整日里拿的什么威风?”

薛季尧冷哼一声,瞧的出来,他对母亲的话很是赞同。

祁氏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脸上眼泪,开口抽泣着说道:“这事也怪兰兮那丫头,她也不想想,如今他们大房的长子没了,只剩下两个出了阁的姑娘家,旁的不说,就是清晏的牌位,往后又要由谁送去祠堂?”

她这一番话说出口,却是彻底点醒了李氏,他们大房不是威风吗?如今她但要看看,薛清晏的牌位又由谁去送。

李氏心里想的明白,自古送牌位入祠堂的,都是家中兄弟,或是晚辈,如今薛家除却薛清晏,便只剩了薛清虞一人,大房若是还想要独子走的体面,往后还少不了要来求他们。

三房能想到的事情,大房自然也已经想到。

薛季言无奈叹了口气,开口对一旁二弟说道:“如今晏儿已经白白耽误了这么久,三房那边我亲自去说,送葬之事,还是早早定下来吧。”

两人说完皆是叹了口气,三房贪得无厌的性子,如今他们心里也清楚的很。

薛季言今日刚刚托人问了一处闲职,打算说给薛清虞,如此将事情定下来,算是买自己一个痛快吧。

第二日一早,薛季言将此事说与薛兰兮听,却不想她直接否了他的决定。

“薛家如今子弟众多,父亲若是想提携,从旁支里寻个不错的,也算一桩好事,却只不好便宜了三房的人!”

薛季言无奈开口说道:“如今已经轮不到我们自己做主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又吵闹了起来,薛季言心说不好,赶快起身走了出去。

刚一出院子,瞧见满院子的狼藉,薛季言更为头疼了起来,赶快将门前的侍卫拦下,又让人拦住了衣衫有些散乱的婆子。

那婆子原本是祁氏身边的管事嬷嬷,如今被安排来大房院子里面探风头。

祁氏上次自己吃了不痛快,薛兰兮又不许三房的人来灵堂,她这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专程让这婆子过来探探口风。

那婆子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如今的身份,怎么也得被人以礼相待着,却不想,薛兰兮安排在门口的侍卫,都是侯府的人,只听夫人与侯爷调遣,根本不理会她喋喋不休的话。

眼看着马上又要来人,自己却进不得门子,那婆子这才着急,直接上手捉了那侍卫的脸,众人过来阻拦,却不想她岁数大了,丝毫不要脸面,言语之间,尽是些难听极了的话。

满院子的侍卫,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男子,哪里受的了这些,只是顾着夫人的吩咐,这才没有动手,只是一味的躲让,生怕这婆子再出些什么好歹,给侯府丢人。

待到薛季言出来,那婆子便一头扑了过来,跪在地上哭诉着不肯起来。

院里的侍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生怕又被这婆子颠倒了是非去。

薛兰兮冷眼看着那婆子,待到她哭累了,发不出声了,这才吩咐认将她直接架了下去。

薛季言瞧见刚想去拦,却被一旁的折枝阻拦了下来,“您如今也瞧见了,如今主子是个有主意的,许多事情,自然能够处理的好。”

薛季言轻轻摇了摇头,心里虽然依旧担忧,却到底不好再说什么。

薛兰兮身后几个人麻利的朝着那婆子走了过去,原本已经哭了许久的婆子,一觉察出不对,马上又哭嚎了起来。

院子里其他下人颇为好奇的瞧过来,看见身后的薛兰兮,又纷纷低下头去。

薛兰兮旁若无人,直接让人将那婆子扔到了柴房去。

一句话未说,薛兰兮先关了那婆子一整日,一口水一粒米都不曾送进去过。众人不敢多问,却只听那柴房之中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小。

三房的人听了消息,都颇为诧异,不知道薛兰兮这次怎么就动了如此大的火气。

钟氏原本操劳了几日,有些累了,听了这消息也匆匆赶了过去。

一见到薛兰兮,钟氏赶忙说道:“我的姑奶奶,如今你可捅了篓子了!”

话音刚落,院门前又是一阵喧哗。

李氏让人扶着,也匆匆的来了柴房,瞧见这满院子的婆子丫鬟,又是好一通脾气。

虽是挨了骂,可到底正经的主子还在里头,众人只管低着头,也不做声。

瞧着自己这般发作,却无人机会,李氏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只伸出手来,颤抖个不停地指着眼前众人,开口骂道:“你们这一群刁奴,如今、如今还要到主子头上来了不成!”

说罢她便要叫了薛府护院来,要将这满院子的婆子丫鬟尽数发卖了去。

薛兰兮打里头听的烦了,索性推门而出,只冷冷的瞧了李氏一眼,便也不再理会她,却是一旁钟氏压着心中忐忑行了礼。

李氏瞧着薛兰兮这幅讨债的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出来,抬手便要给他一巴掌,也叫她知道知道什么是上下尊卑。

这一巴掌还未落到薛兰兮脸上,便被一旁的折枝拦下。

“老夫人,您虽进府多年,只是如今未请诰命,我们家主子,您可打不得啊。”

话一出口,李氏便一下子变了脸色,恨不得将折枝生撕了一般。

满府的人都知道,她李氏是续弦才进的薛府,家世远不及当年先夫人,如今虽也育有一子,却仍旧要先顾着先夫人的名声。

这诰命的旨意,早早的落到了一个死人头上,却不显她半分的好处。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出来,李氏的神情也越发狰狞起来。

薛兰兮如今不过只是屈辱侯爵夫人,就敢如此对她,若她当真成了气候,难不成还要夺她性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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