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你跟踪我

薛兰兮见状,连忙朝后面躲,在衙差之中来回窜着,不让她们抓到。

“你们不可以这样,我真的是卫陵侯夫人。死人的事情我自有说法,还没开堂审案,你们不能动用私刑!”

薛兰兮到底是闺阁中的大小姐,怎么比得过这些妇人们老道,不过几下就被捉住,困在了正堂之中的椅子之上。

方才那个衙差是个头头,瞧着薛兰兮这幅样子忍不住笑道,“还当是什么油头滑嘴的小丫头片子,原来是戏唱多了的。你约莫是没来过京兆尹府的大牢吧,为了审案方便,凡是下狱的,总得我们先招呼一遍才会老老实实开口。你自说你是卫陵侯府的夫人,当我们听信了你的就不会下狠手了?”

这帮人嘿嘿冷笑一声,显然是对薛兰兮有所不齿。

薛兰兮知道跟这帮人怕是说不出来什么,又看着周围森森的刑具忍不住心头发抖。她到底是身娇肉贵的小姐,就方才这一个阵仗,又被捆了这么一下子,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更何况是真的用刑?

若是颜愫那样的身骨薛兰兮倒也不怕,可是若是薛兰兮这样的身子,只怕等出去也没了半条命吧。

女衙差们见薛兰兮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了,哼哼笑了几声,几个粗壮的自去寻那合适的刑具,另有一个则去取了冷水以备使用。薛兰兮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愈发着急,苦苦思索要如何出去。

见她急的一脑门子汗,方才那个婆娘越发得意,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夫人’现下着急了?甭急,咱们一个个来。按规矩,抬脚饺子落脚面,您慢慢受用着。”

抬脚饺子落脚面这本是北方的风俗,意思是出门很久的家人出门之前家人是要做一顿热腾腾的饺子送行,回来的时候则要准备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欢迎的。

可这牢里,只怕不是寻常的饺子和面了。

果然,就见一个老婆子拿了一根柳枝粗细的鞭子过来,冲着薛兰兮笑道,“‘夫人’,您看这面您还喜欢?”

薛兰兮怒目圆瞪,方觉得京兆尹府这些年的办案效率是从哪儿来的。

见薛兰兮不说话,那婆子讨了个没趣,抬手准备用刑,却被人从背后拍了闷砖,一下子趴在地上像个蛤蟆一样。

“谁!”婆子大怒,从地上爬了起来,顺带去看什么东西拍了自己。薛兰兮也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的一块砖头愣了一下。

说那是一块砖头也不尽是,这里可是京兆府衙门的大牢,来这里的都是聪明之极的,刨个砖头打个洞出去,便是再正常不过。所以,京兆府衙门在修建牢狱的时候可是用足了工料,生生用了两倍的糯米来砌墙,让那砌墙的青砖一块也凿不开。

更何况这里是女牢,身上有个发簪什么的慢慢扣,假以时日总能扣下什么。为了杜绝这种事情,更是将牢房造的铜铸似的。

而那砖头,像是被人掰下来似的,断口簇新,显然是刚掰下来不久。

薛兰兮看的冒冷汗,那衙差们却觉得窝囊,冲着门口就嚷嚷起来了。

“哪儿来的好汉在这里充大,有本事出来!”

“别是这小娼妇的姘头吧,哼,拿了之后一起给老爷审!”

三言两语之间,便见季君珩一身朝服的从门口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瑟瑟发抖的京兆府尹。

“大人素日就是如此办案的?”季君珩冷眼瞧了几个衙差,又看了看绑在那里的薛兰兮。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也不劳烦别人动手,径自走了过去,手腕一扬,薛兰兮身上的绳索就跟长了眼睛似的自己松开了。薛兰兮松了口气,站起身子跟在季君珩身边不发一语。

“便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差人去卫陵侯府之中问一句便也知道了,大人这是想要屈打成招不成?”季君珩说话并没有提腔,却字字砸在京兆尹的脑门上。

“侯爷息怒,今日大水冲了龙王庙,扰了夫人,我这就给夫人赔不是!”京兆府尹冷汗直流,连忙过来朝着薛兰兮就跪了下来,“夫人息怒,实在是这帮老妇不懂规矩惊扰了夫人,夫人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在下。”

冒充权贵不过是扒皮抽筋,死了倒也干净。可是若今日真的打了薛兰兮,那京兆府尹可是生不如死。

京城之中门阀大家众多,京兆府尹看着是个一方父母官,确实谁都不敢管。更何况,朝中命令规定,豪门大户贵人出门,平头百姓若不避让就杖二十,更遑论把人打了的。

京兆府尹旁的不知道,却是知道卫陵侯府是皇上亲封的一门二侯,季君珩更是将来的一人两个爵位的人。得罪了他,以后他还能有好日子?

想到这里,京兆府尹的脑门上汗更多了。

“素日我见京兆府衙内案子虽多,却也是井井有条,还当大人是个清楚明白的好官,却没想到大人是如此行事办案的。”薛兰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京兆府尹是有苦说不出,看着薛兰兮和季君珩只敢讨饶,“今儿个实在是个误会,有人来报说是那家出了命案,实在是骇人听闻,我就赶紧去查,又碰巧夫人从里面出来才让人以为跟案子有关系。下面的人不懂事,让夫人受惊了,我定会严加管教,还请夫人恕罪。”

“既然大人要管教,那我们也不说什么了,且看着吧。”季君珩显然也是恼了的,竟然拖了一条凳子过来等着看京兆府尹管教手下。

其实不管是哪个衙门,都是进门先来一顿杀威棒吃一吃,一来是方便后面审讯,二来也是叫那些犯人们惧怕,不敢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季君珩自小长在军中,自然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可是,知道这个规矩却不代表允许这个规矩用在薛兰兮身上。一想到自己若是晚到一步,那柳梢粗细的鞭子就要抽到薛兰兮的身上他就一阵抽疼。

竟是比打在他自己身上还疼。

那些女衙差们见状,连忙告饶起来,“夫人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让夫人受惊,实在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粗糙惯了,没见过贵人,还请夫人饶了我们一回吧。”

“夫人,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若不是家计困难,也不愿意出来做这种损阴德的行当。还请夫人看在我家老娘还有孩子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遭吧。”

“夫人夫人,是老狗我瞎了眼,没认出夫人来,我,我这就自己罚了自己,还请夫人息怒了。”

说着,方才那个胖衙差就左右开弓自己掌嘴,只希望薛兰兮能消气。

薛兰兮从最初的惊恐之中脱离出来倒也没有多生气,只冷眼看着这帮人给自己苦头吃。京兆府尹的人瞧着这对夫妇的神色不对,连忙叫他们停了手。

“往日你们不费黑白的惯了,今日啄了眼怪不得旁人。自今日起,便各自家去吧。”

此话一出,不少衙差都愣了,不过片刻,又哭嚎了起来。季君珩满意了,也不打算继续看,起了身拉着薛兰兮出去,到了门口,季君珩又跟京兆府尹说道,“拿人的那几个兄弟实在是忠勇,可惜脑袋木了些,连问也不问一句,实在是不该。”

京兆府尹连忙惊醒,表示自己知道怎么办,点头哈腰的送了两人出去,看着他们上车才松了口气。

薛兰兮从里面出来,一脸晦气。好不容易找到程素娥,还当颜家旧案有机会翻供,却没想到竟然让人钻了空子,杀了人证。本想查点蛛丝马迹,却又被人算计。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憋屈。

“你也冒失了些,程素娥这些年都是有人看着的,冷不丁的见鬼这话,谁会信?”上了车,季君珩忍不住训斥起了薛兰兮。“只消稍微推断一下,便能栽赃陷害!你非但不惊醒,还往那壳子里钻!”

季君珩也是气急了,说起话来也不管不顾,可看着薛兰兮到底毫发无伤,便又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薛兰兮何尝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可是那样的情况,她真的冷静不下来。不过,季君珩的言辞之间倒让她清楚了一件事——季君珩在跟踪她。

不但跟踪她,还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否则今日,他为何能出现的如此及时!

“你居然跟踪我!”薛兰兮大怒,看着季君珩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烧死眼前这个人。

“若我不跟踪你,你早就被打成破灯笼了!”季君珩也气,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提起来好好的打一顿才算出气。

“呵,到底是卫陵侯,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竟然连跟踪自家妻子的事情都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还是说侯爷早就知道我今日会落入京兆府衙门!”薛兰兮气急,说话也带着些许刀棍,让季君珩愣了。

他本是一片好意,一早他就知道薛兰兮定是要赴汤蹈火的。所以他才让人专门看着,一旦出门立刻报他知道。可是他也清楚,薛兰兮定不会喜欢别人跟着她,监视她所以才让人悄悄的不惊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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