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慈手软放少年杀鸡儆猴除二鬼

天色已经有些擦亮,吹着崖边的夜风,许旷觉得舒服了不少,只是厮杀了一夜身心疲惫不已,虽然知道戮剑山庄素行不义,自己也是行侠仗义,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四处流淌的鲜血,口鼻之中充值着血腥的气息,总觉得这不是自己追求的侠义,但也不知道错这何处。

忽然,从许旷他们之前的丛林之中,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许旷的五官比常人灵敏不少,知道是有人向这个方向来了,也不知是敌是友,所有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旁的大石之后。没过多久只见有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这少年走的不快,还不时地回头张望,脸上神色略显慌张。靠着晨曦,许旷看清楚了来人地模样,一身白色的丝绸锦衣,胸口之上绣了一朵粉色的牡丹花,看上去娇艳欲滴,煞是惹人喜爱。只是这一身却穿在一个男子的身上,多少有些不协。这男子二十来岁的年纪,面如玉冠,一对剑眉斜挑,一派的风流倜傥。

看的出这少年没有练过武,脚下的步伐虚无,一路走来几次差点摔倒在地,或许有些担心被追上,也是心神不宁,最终在跑到山崖之前的时候,还是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许旷躲在石头后,见到那少年被绊倒,下意识地想要去扶,随即又想到自己此刻不便现身,立刻止住了身形,但是一动一静,还是发出了细微地声响。虽然那少年摔倒在地,但是异常敏感,一听见声响,立刻摆出了戒备之姿。

“是四叔吗?是你吗?”那少年试探着询问着,由于不敢放声高呼,只敢压低声音询问,只是他问了几句,却没有人回应。那少年见没人回复,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紧张了,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长剑,步步向着许旷躲藏的石头走了过来,不过握剑的手抖动不已,明显也不会使剑。

许旷见藏不下去了,只能从石头后面转身走了出来,许旷现在的模样也是有些不堪,不说浑身衣物破烂不堪,光是身上散发出的血腥之气,就让人退避三舍,此时来到这少年的面前,真个仿佛九幽爬出的修罗。那少年猛然见到了许旷,真是被吓到,害怕的倒退了几步,手中的剑也差点失手掉在地上。

“莫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并没有恶意。”许旷见对方如此害怕,连忙出言宽慰,只是配合他的造型,却无法令人信服。

“休想诓我,你便是杀人毁庄的恶人,要谋图我戮剑山庄的宝物,今日我就算与你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你得逞。”见到许旷说话,那少年反而没有那么紧张,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好像真的随时要冲上来和许旷同归于尽一般。

“你是何人?是逃到此处的吗?”许旷见对方如此紧张,连忙提问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那少年却似乎打定了主意一般,竟然真的举着剑向许旷冲了过来,许旷看他的动作就知道,这一剑对自己毫无威胁,却也不能真的下杀手,只能举刀对着少年攻来的长剑轻轻的一挡,那少年本就不会武功,如何受的了许旷的劲力,顿时长剑就被磕飞了,人也顺势飞了出去。不过却不是向后飞,却是向这崖壁飞去。那少年落在崖边没有犹豫,拉住之前众侠爬上来绳索,就往崖下跳了下去。

许旷见他向崖边飞出去,还真怕他落崖,连忙追了上去,可随即就看见那少年用绳索逃下山去了,许旷轻叹一声,心想如果自己真是歹人,此时砍断绳索,这少年也断不能活。就算自己不砍绳索,这断崖极深,那少年又没有武艺在身,真能坚持到谷底吗?自己虽然没有杀了这少年,这少年却因为自己而死的,想到这里,原本回复了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也不愿再在断崖处待着,见庄内的厮杀之声已经几乎停止,便随着来时的路又再次向着戮剑山庄的后院走去。

许旷再次来到后院的时候,院中的气氛有些不对,沉重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众侠也分成两拨,一边以中山二侠和三大派的人为首,一派以昆仑手--殷坤为首,大家都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浑身血气,兵刃还在手中拿着,此时对峙气氛显得分外凝重。

许旷一进后院就被丁万涛拉住了,四下查探,直到确认许旷没有受什么伤,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许旷见到丁万涛如此,心中也是一暖,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不该四处游荡,让恩师为自己担心了。

“师父,这是怎么了?戮剑山庄不是已经剿灭了吗?为什么自己人又在此相斗?”许旷向丁万涛证明了自己平安无事,好奇的问起院中的情景。

“说来也奇怪,这次剿灭戮剑山庄,众侠的死伤极为的惨烈,几百人的队伍,只余下了百余人。活下来的众人自是扬名立万,山庄中的财物也被众人瓜分了不少。可以此时中山二侠却要众人将财物拿出,说是要用于抚恤被残害的武林同道。只是这话却有些说不过去了,被屠戮的铁器门,四水寨也未有听闻还有后人,岭南马场也只剩下主仆二人,都寄宿在侠义堡中,这抚恤也无从说起。退一万步讲,要为那主仆二人重建南岭马场,但戮剑山庄广大,百余侠士又能拿走多少,多是一些细软,剩余之物足够用以抚恤了,何必在此时与众侠翻脸呢?”丁万涛也有些疑惑的回复道。

此时中山大侠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仿佛刷上了一层锅底灰,单手提着刀,黑着脸一言不发,身后不远放在的是他徒弟的尸体。菩提寺的小和尚做了一个简易的架子,将枯岩大师的身体固定在了架子上,自己将架子背在了自己的身上。而玉缺正跪坐在延云道长的身边,延云道长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脸上的血迹也清理了一遍,除了脸色苍白以外,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盘坐在一便没有参与对峙。寒冰门四人却是一个也没少,身上的白衣也染上了朵朵红色血迹,但是却没有受伤的迹象。

“各位,听在下一言,我们并不是要谋夺各位的财物,只是希望各位能将身上之物拿出来一观,实不相瞒,这岭南马场有一传家之宝,被戮剑山庄夺去,蒋四海所书的血书之中,再三要求务必寻回此物,归还其子,所以希望各位成全。”二侠见气氛尴尬,硬着头皮出言相劝。

“如此说话可与之前的说辞多有矛盾啊,再说如果是戮剑山庄枪来的东西,不是应该问一下这位二庄主吗?为何要来搜我们的身?”殷坤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将问题转到了一直在一边不说话的独眼龙身上,独眼龙此时抱着自己的剑,站在一边,腰包之中鼓鼓囊囊,明显藏着不少细软。

听殷坤这么说,众人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不等中山二侠开口,中山大侠黑着脸就开口道:“卞兄,我们要找的东西,你是清楚的,你真的不知道在哪里吗?是否可以让我们查探一番?”

“你们要找的那个狗屁东西,老子不知道,如果刘老大真能将我当兄弟,我也不会反他。和他这么多年,山庄宝物,武功秘籍都没有告知我这个二庄主,只想传给他的儿子,真是气死我了。我身上的东西都是我改得的,没有你们要的东西。”独眼龙丝毫不给中山大侠面子,断然拒绝道。

“你这独眼龙,不要给脸不要脸,这山庄之物你能不知道,劝你识相点,将东西交出来,不然爷爷手中的戒刀可不饶了你!”此时站在中山大侠身后不远处的吊睛白虎--武头陀看不过去,大声厉喝道。

“卞二庄主,今天事已至此,东西我们必须拿走,如果你没拿就让我们搜上一搜,不然恐怕今天不能善了!”中山大侠压着自己的火气,再次开口说道。

“我卞充也不是吓大的,有本事你就来试试?”那独眼龙仗自己之前一战居功至伟,不会出现群起攻之的情况,嚣张的回答道。

他一说完,就有一个人飞身扑了上去,正是这武头陀,武头陀虽然本领不差,却也只能算个二流,独眼龙见他冲上来,都没有用剑,略一侧身,抬起就是一腿,武头陀避闪不及,被一脚踹飞。

中山大侠还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武头陀和侠义堡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一直是中山二侠的簇拥,此时被一脚踢飞。中山大侠再也压不住心头之火,提刀与这独眼龙战在了一起。不过独眼龙也不是白给的,一柄盘龙剑,使得也是出神入化。中山大侠的手臂受了伤,虽然本事不弱,但是终究是吃了亏,二十招后落入了下风。其他人围在一旁也不好出手,最着急的就是二侠周明月,此时如果出手相帮,恐要毁了一世英名,但是若不相帮,自己大哥恐有闪失,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大哥因为周毅的死有些沉不住气了,也难怪,周毅是大哥养大的义子,本想在清虚门学艺后将侠义堡发扬光大,现在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能气的过呢?..

正在二侠胡思乱想之时,场面之中也要有了结果,中山大侠终于是被打破了防守,露出了破绽,独眼龙--卞充大喝一声得罪了,就要攻击大侠,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伤人性命是自寻死路,换剑为掌,一掌就要击向中山大侠的右肩。中山大侠也是心中暗恨,却已来不及回招防守了。突然之间中山大侠目中闪光一道惊诧,一个人影窜到了独眼龙身后,对准独眼龙的后心就是一刀。卞充也见到了中山大侠眼中的诧异,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后心一凉,一把尖刀就从自己的胸口钻了出来。回头去看,只见到武头陀面无表情的脸上杀气四溢。

“你是...”独眼龙卞充只来得及说这两个字,武头陀就拔出了戒刀,死尸倒在了地上。

“这厮脑后有反骨,定然心存不良,周大侠且不可心存善良,被这厮所伤啊!”武头陀杀人后,立刻劝慰中山大侠。

中山大侠本不愿杀他,如此杀了投靠之人,大损名声,不过出手的是武头陀,且也是卞充先伤了武头陀,自己也不好出言责备。只能上前搜了卞充的随身之物,却也没有寻到要找的东西。

中山大侠又将目光转向了不肯被搜身的众人,大家见为此杀了人都有些犯怵,自觉没什么问题的人便表示愿意被搜身。侠义堡果然言出必行,只是搜查,没有拿走一样财物。众侠也放下心来,都接受了搜身,最后连殷坤也接受了检查,他身上搜出来的财物最多,中山二侠也只是冷哼了几声,将财物归还给了他。

许旷和丁万涛也被搜了身,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还是未能找到岭南马场的宝物,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了戮剑山庄之上,新的一天也到来了。在场的众人皆不言语,显然都各自怀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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