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塔娅看着点了点头的塞恩，嘴角的笑容越发肆意。
“你果然，没办法拒绝那个的诱惑。”
她似乎正在思考着，要怎样从自己身上榨取更多的乐趣。
不，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塞恩意识到，从一开始，自己始终就落在了对方节奏里——对话，行为，都是由对方在主导。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自己很可能真的被对方看得一干二净。
必须得想个点，让对话没有那么的一边倒......
“您也害怕它吗？”
塞恩打断了对方的话。
希塔娅听塞恩突然这么一问，也微微一愣，不过她很快就回答道：“那是当然。我对祂自然保持着敬意和恐惧——没有人可以不畏惧祂们。”
“那，那个燕子呢？”
塞恩想起了对方在提起那个燕子的法术时，露出的表情。
希塔娅缓缓合上了眼睛，并没有立刻回答塞恩的问题。
二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希塔娅才给出了答案。
“又有什么不害怕的呢？对于未知的存在，即便是我，也会保持敬畏。”
这个回答，相当于没有。
不过这也让塞恩意识到，希塔娅并不想回答关于那个燕子的事情。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给继续谈话的好时候呢。”
希塔娅突然开口，然后缓缓站直，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之前维持的那种圣洁感，她重新打开了自己手中的书，化作那个文静的少女，重新开始阅读。
塞恩看着对方的转变，微微一愣，但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主教似乎正好在这个关键的点回来了。
塞恩绷紧的内心稍微有些许放松。
太好了——他其实很担忧如果让希塔娅继续下去，会演变成什么状况。
从刚才对方的反应中，塞恩已经嗅到了一种不正常的气息，对方维持的圣女的伪装，已经有了些许的崩塌。鬼知道对方扯下面皮后，会对自己干什么事情。
“不过时间还多，毕竟，我也算是你的老师吧。”
希塔娅对着塞恩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这和她圣女的形象迥然不同——果然，她已经没打算在自己面前伪装了。
她觉得，已经吃定自己了。
想到这里，冷汗不由自主地从背后渗出。即便意识到了这一层，塞恩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表示赞同。
“怎么样了，你们有进展吗？”
正当塞恩处在一种十分纠结的状态时，莱恩主教沉稳的话语打破了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氛围。
“不，什么都没有找到。”
塞恩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一边将手里这本记录了各种奇闻异事的书籍放回了书架中——这本书里，塞恩的确嗅到了不少超凡事物的影子，但这些都和雕像以及燕子没有关系。
“是吗？”
主教走到了二人身边，他看了看书架上那些没有翻阅过的书籍——剩下的书已经不多了。
“剩下的书.......不多了啊。真是让人头疼。”
主教的语气也有些遗憾。
“不。”
希塔娅却突然打断了二人的交流，她缓缓地把自己手中的书举了起来。
手上的书页无风自动，伴随着灰尘的扬起，泛黄的纸面固定在了某一页上。
“我有发现。”
她的语气让人下意识地感到信服，那种属于圣女的气质已然完全归来。
塞恩和主教的视野一下子落在了希塔娅身上。
“在这本书中，记录了一个小故事，看起来和咱们要调查的东西，可能会有点联系。”
她并没有把书交给主教，而是直接递给了塞恩。从她维系着的笑容下，塞恩分不清楚那种微笑意味着什么。
她难道是一开始就知道答案在这本书中？
塞恩接过了这个古老得连封皮都已经毁坏的书籍。
“在五百年前，发生了一场很奇怪的失窃案。失窃的物品，是一个雕像——准确来说，是那个雕像身上值钱的部分。”
希塔娅说着自己发现的内容。
“作为一个用以彰显城市繁荣的雕像，它的外表镶嵌着金子制作的外衣，他们用那最璀璨的蓝宝石，制成了它的双眼——宝石和金子的光亮，足以将黑夜照明，穿透一切黑暗。”
塞恩大概扫了一下这本书——这本书就是记录了一些零散的笔记，笔记则是关于城市内发生的各种奇怪事件。这本书的创作者，就好像是一个在历史中挖掘的侦探，越写到后面，字迹也就越发凌乱。
而关于这件事的记载，已经在很后面了。
“但，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一个冷到无法想象的冬天，这个雕像却失窃了。”
“短短数日，他的双眼被人挖去，他的金衣被人剥离，只剩下浑身的疮疤。他的心脏被人洞穿，一颗铅制的心脏陨灭为了垃圾。象征着城区富饶的雕像，转眼间化作了一个笑话。”
“但，没有人知道这个雕像是怎么失窃的。”
“没有任何人在夜晚靠近过那个雕像，当夜幕降临，等待白昼归来，它身上的装饰便准时减去——就好像是凭空蒸发。”
“警察们尝试着将这个案件破获，却没有任何进展。”
“而在化作垃圾的雕像下，出现了一只不该在冬天出现的鸟类——一只本应南迁的燕子。”
希塔娅说罢，合上了嘴唇，静静地等待着几人的反应。
塞恩看完了书中的内容，希塔娅并没有隐瞒什么，但这个本子里的话语本身就有些无法读取的部分，所以并不能还原出原本具体发生了什么。
其中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个雕像消失的东西，似乎是一天失去一部分，但具体经历了几天，每天丢失了什么，却没有记录。
或者说，记录的字迹过于模糊，根本无法辨识。
“就是它。“
塞恩回忆起之前自己看见的那个雕塑，对比了特征，他斩钉截铁地做出了判断。
“不过......”
塞恩的表情渐渐变化：“丢失的，不只是金片吗？”
塞恩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那个燕子是想要取回原本雕像的东西，那单单是夺回失窃的一部分，显然是不够的。
眼睛.......
雕像失去了他那蓝宝石制成的眼睛........
蓝宝石，眼睛。
熟悉的词语组合在塞恩的脑中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东西。
《蓝宝石之瞳》.......
那个戏剧难道会和这个事件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