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太蹊跷

陈思敬让徐春君回想柳儿失踪那天有没有什么蹊跷的人或事,徐春君想了想摇头道:“说起来,除了找不见她之外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了。况且我们去了对面的点石斋,没人同她一起去还帕子,在楼梯上捡的那帕子也没什么特别的,素白缎面上绣着海棠花。”

紫菱和绿莼也把当天的情形从头到尾想了又想,也找不到哪里有问题。

“在下问过姜家人,她们也如此说,只有那个叫铃铛的侍女说,她当时闻着帕子上有木屑的味道。”陈思敬道。

“回大人的话,那帕子是我先捡起来的,可并未发觉有木屑味。”绿莼从旁说道。

“铃铛比一般人要心细,”徐春君道,“也许她天生的嗅觉过人,也未可知。”

虽然徐春君没闻到什么味道,可她不否认铃铛能闻到。

陈思敬略带苦笑,“那日我也带人查看过一遍,未发觉谁有嫌疑。也许当时再仔细查看一番,就不至于毫无头绪了。”

“当时我们都没想到会出人命,茶楼里的客人都是官眷贵妇,大人也不好过多打搅。我们也只是隔着门问了问,尚且引得许多人不快。”徐春君善解人意,知道陈思敬的难处。

莫说找人,就是如今出了人命,他要查案也是阻碍重重。

别的不说,这些小姐太太们谁耐烦被三询四问?只说自己病了不舒服,官差也不好用强,除非手里有一定的线索。

在京城当差可不是件威风差事,譬如柳儿的事。人命关天,不可能不追查。可死的是个丫鬟,有嫌疑的却是高门显贵的女眷。弄不好,非但破不了案,还得招惹一身麻烦。

“徐姑娘说得甚是,”陈思敬不禁点头,“所以在下想多了解了解那天的情形,看看能否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不知徐姑娘对此事有什么高见?”

“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徐春君微微红了脸,“我一个闺阁女子,对此等人命关天的大事又能有什么见解。但柳儿被害,仇杀应无可能,我猜测她多半是在还帕子的时候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你想的和我,哦,和在下一样,”陈思敬道,“在下也觉得柳儿被灭口的可能极大。否则就算有仇,也不可能在那么多人的茶楼动手。”

“那日的确有不少客人,我们先问的掌柜的,他说没看见柳儿出去,我们才去楼上找。”徐春君道,“但问了个遍也没找见她。”

“徐姑娘,你再好好想想,那日茶楼上可有男子么?”陈思敬问。

“大人为何如此问?”徐春君不解。

“仵作说凶手的力气很大,不太像是女子。”陈思敬道,“我也想着,行凶之人必定身手矫捷力气甚大,才能把柳儿掐死。因为柳儿除了脖颈上的掐痕,身上并无别的伤处了。”

“去茶楼的客人均为女子,车夫之类的男仆是不让进去的。茶楼也就只有掌柜的是男的了。”徐春君道:“但我们下楼的时候,他便在那里拢账,等我们回去询问的时候,他似乎都没有离开过。如果是他动的手,那也未免太过冷静了。”

“茶社如今已然被封,掌柜的连同当天在的那几个茶楼侍女也都被叫去问话。但他们都说不知情,我们尚且没有看出什么破绽。”陈思敬道。

“那有没有可能,柳儿是在茶楼外遇害的呢?”徐春君又问。

“若她是在茶楼外遇害,那凶手就多半是男子了。”陈思敬道,“只是我们问遍了周围的人,竟无人看见她从茶楼出来,这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所谓风过有声,鸟飞有痕。那天街上来来往往的不少人,两边商铺也俱开着门,竟找不到一个证人。”

“还有令人费解的地方,”徐春君又把思绪转回到茶楼里,“如果柳儿是在茶楼遇害,那凶手是绝不可能白天抛尸的,也很难把尸体带出去,因为实在太显眼了。茶楼营业又不会太晚,客人走后要把各处收拾干净。那么柳儿的尸体被藏在哪里了呢?”

“依照徐姑娘的推测,我也询问过,那日离开的客人可有携带大件东西离开的。但茶楼里的人都说没有,”陈思敬只觉得头痛,“当班的侍女收拾打扫,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我怕凶手把尸体藏在茶楼的储物间,特意仔细查看了,一点可疑的痕迹也找不见。”

不怪陈思敬毫无头绪,这件案子真是处处透着蹊跷,有太多令人想不通的地方。

“我也奇怪,茶社的雅间不过十几尺见方,除了茶桌蒲团就只有一个衣架,根本藏不住人。她们把柳儿藏在哪里了呢?”徐春君也实在疑惑。

柳儿究竟为何人所杀?又是在哪里被人杀死?

如果是在茶楼外,为何没有人见她从茶楼里出来?如果是在茶楼里,那么凶手把她杀死后又藏尸在什么地方呢?

“我和几位同僚商讨了一番,觉得还得从茶楼入手。”陈思敬道,“我怀疑凶手夜里抛尸,可那天夜里下了雨,茶社外墙并未留下痕迹。,”陈思敬的眉头又锁了起来。

这案子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能够推断出来的,都不算是真正有用的线索。

那感觉就像走迷宫,兜兜转转,只是走不出来。

“多谢徐姑娘帮忙推解,”陈思敬起身行礼,“在下来得冒昧又打扰多时,也该告辞了。若姑娘又想起什么来,千万告知在下。”

“大人慢走,祝大人早日破案。”徐春君还了一礼。

叶妈妈送陈思敬出门,绿莼捂着胸口道:“我的天爷!怎么竟闹出了人命?!那日我原本要跟她一起去呢!”

“也许多一个人,她也不会死了。”徐春君叹息一声。

“姑娘何必自责,”紫菱道,“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早知道不叫她去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于阿暖而言终归是件烦心事,”徐春君道,“我过晌去看看她,总不能不闻不问,于礼数上也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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