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栽赃

徐春君忙着给三姑姑做嫁妆,凡是徐琅贴身的东西几乎都是她在做。

徐家的其他女眷,包括魏氏母女,也都齐心协力帮着忙活。

当然了,有人是因为徐琅这么多年为娘家辛苦操持,如今她的终身大事,自然要尽心筹办。

也有人是因为徐琅高嫁,今后少不得要沾她的光,因此奋力巴结。

徐春乔喜欢和徐春君一起做活,在老家的时候她们就常在一处弄针弊。

“五妹妹,你看看我这个鸳鸯眼睛是不是该拿孔雀金线再描一遍?”徐春乔举着花绷问徐春君,“又怕这金线不够。”

“这衣裳是三姑姑大婚第二天要奉茶穿的,马虎不得。”徐春君笑着道,“金线不用担心,陈家送来的足够用。”

她俩正说着,徐春素也走了来。

徐春君便请她坐,又叫丫鬟端茶来。

徐春素一向是好吃懒做的,针线活儿她并不拿手,不过却是个贪功的,把徐春君和徐春乔手里的活计都拿过来,装模作样地瞧了瞧说:“那孔雀金线怎么不多用上些?难道省下来留给自己用吗?”

“四妹妹,这孔雀金线是有讲究的,不是用得越多越好。”徐春乔也是一个性子温和的人,因此笑着向徐春素解释。

可这话到了徐春素的耳朵却不大受用了,觉得徐春乔是在嘲笑自己,她立刻反唇相讥道:“什么讲究不讲究?我单知道足金的总比掺了假的贵重。我是三姑姑嫡亲的侄女,自然想让她用最好的。”

她把“嫡亲”两个字咬得尤其重,因为徐春乔和徐春君都是庶出。

不过这两个人都不喜欢争吵,权当听不出徐春素话里的意思,只是继续做着手里的活计,并不反驳她。

这两个人越是淡然,徐春素心中越是不忿。

她一直觉得徐琅偏心,明明自己才是她的亲侄女,可徐琅却明显更偏向徐春君,连对徐春乔也比对自己好。

她却忘了,当初在思源老家的时候,徐道安被官府下狱。

她和她母亲、哥哥一心想要将徐琅排挤出徐家,然后自己当家。

甚至不惜唆使二房,逼迫徐琅嫁给县令做小妾。

不过她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表面上也并没有再继续怎样。而是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

吃喝够了,才拍拍手说道:“我去三姑姑那边看看,如今千头万绪,不帮着料理料理可不成。”

徐春君听她如此说,放下针线,起身道:“那四姐姐慢走。”

等她走了,徐春乔忍不住摇头笑道:“这四妹妹也真是的,越大越像小孩儿了。专喜欢在一些小事上争高低,可见三太太过于娇惯儿女了。”

徐春君也只是笑了笑,叫丫鬟进来,把桌上、地上徐春素吃的果壳瓜子皮收拾干净。

徐春素其实出了门并未就走,而是站在外头听里面的人说了什么。

徐春乔的话让她很生气,因此没有立刻到徐琅那边去,而是到了后花园,去找她的弟弟徐道凯。

徐道凯今年才十二岁,当年徐家三兄弟被流放的时候,他还不满周岁呢。

有魏氏这样一个母亲,再加上徐道安、徐春素这样的兄长姐姐做表率,徐道凯的德行可想而知。

“凯哥儿,”徐春素把袖着的一块酥糖递给他,“三姐姐和五丫头藏着好东西不给咱们,你说怎么办?”

“这两个小娘养的!”徐道凯张口就骂人,“她们藏了什么东西?”

“你照我说的做,”徐春素向弟弟面授机宜,“她们如今给三姑姑绣东西呢!有一卷孔雀金线,最值钱了。你悄悄过去拿了,然后藏到三姐姐房里去。她们自然要哄嚷起来的,到时候就说她们监守自盗。”

“既然在三姐的房里,怎么把徐老五也赖上呢?”徐道凯反问,“她一个人偷也说得过去啊。”

“到底还是小孩子,你听我跟你说,一旦发现那金线不见了,徐老五必定要帮着三姐姐说话的。而且三姐姐是什么性格大家都清楚,她最是个没主意的。要是没有徐老五,她自己哪里敢!况且她们两个一处做活,她想单独偷也不能够。”徐春素觉得自己聪明透了。

“那我做了这事儿,有什么好处?”徐道凯小小年纪就深谙无利不起早的道理。

“放心吧,只要她们失了三姑姑的欢心,往后有什么好的,还不是先落在咱们头上?”徐春素道,“如今什么风头都叫她徐春君一个人抢了去,你可甘心吗?”

不愧是一母所生,徐道凯的嫉妒心丝毫也不比他姐姐差。

当即说道:“我知道了,回头就把这事办了。”

“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徐春素高兴地摸了摸徐道凯的头,“回头我叫人给你买个好弹弓。”

“弹弓我有好几个了,”徐道凯不屑,“你顶好给我买把匕首。”

“这东西怎么成?万一伤着了人呢?”徐春素摇头。

“我不管,我就要匕首。”徐道凯不耐烦道。

三姑姑结婚,他可不怎么高兴。因为成亲之后他就要到陈家借馆读书了。

这是徐家所有人的意思,他大哥说什么也不肯读书,这倒霉差事便由他顶替了。

其实他也不爱读书,可无奈年纪小,自己做不得主。

这边徐春君和徐春乔看看快到午饭时候,恰好徐春乔的生母张姨娘走了来,向二人说道:“做了这半日活计,脖子低的都酸了。歇一歇吧!也该吃午饭了。”

二人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计,跟张姨娘说了会儿话,便一同到前头去吃饭。

她们离开后,徐道凯走了来。

屋子里有人在,他不好就进来,于是推倒了外头的花盆。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自然就出来查看,他则悄悄地溜进去。

徐春君她们做活儿用的东西都放在一处,孔雀金线单独放在一个匣子里。

徐道凯拿了金线,又从原路溜了出去。

这里看屋子的人见花盆碎在地上,以为是谁家的野猫跑了来,蹬翻了花盆。

于是收拾干净又回到屋子里,也没察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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