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次, 便会有无数个第二次，第次。
那声“靓靓”，关靓和裴庭州便好像默契地开启了心照不宣的关系。
比朋友更亲近点, 但又够不上恋人的程度。
裴庭州很忙, 他生活里百分八十的重心都放工作上，关靓能成为他那剩百分二十的时间里想起的人，无论是哪关系, 都已经很满足。
平日里, 关靓会搜集些好笑的段子发给裴庭州, 裴庭州也会有空的时候让司机过接她去吃饭。
他们间相隔六岁, 裴庭州面前, 关靓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
裴庭州会约束她喝酒, 约束她飙车，约束她切放纵的行为。
关靓是不喜欢被人管的，可对象换了裴庭州，意却又变得不同。
他们会夜深人静的时候驱车到云城最高处的山顶俯瞰夜景，裴庭州不说, 关靓便也不说, 静静陪他站着，偶尔冷到打喷嚏的时候，裴庭州会脱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关靓很清楚地记得那晚裴庭州给她外套时的眼神, 山顶风大, 夜『色』更黑, 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落到肩上时, 关靓身体微微颤了。
说不清是怎的感受。
窃喜，猜测，最干脆自欺欺人。
觉得他也许是喜欢她的。
不然又怎么会愿意跟自己分享他的温度。
那晚山, 裴庭州第次坐了关靓的摩托车。
他二十七年严谨的人生里，也是第次尝试这的放纵。
上车前关靓把头盔递给他，调侃他：“裴总待会要是害怕，可以搂住我的腰。”
裴庭州笑笑。
怕？
他也曾是少年，也曾有过热烈灿烂的梦，只是当十五岁那年自己被张飞机票送去国外，裴庭州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已经被安排。
身份决定了他无法像关靓这天地间自驰骋。
他背负的期望和压力太大，每天睁开眼睛肩上便是沉甸甸的责任，还要防着那些数不清的，从四面八方『射』的暗箭。
困滴水不漏的围城内久了，连裴庭州也觉得自己就是这的人，严谨，沉稳，丝不苟。
直到遇见关靓。
这个被冤枉偷东西时还要维护闺蜜，卖酒还要帮自己节约钱，又大着胆子要微信，甚至敢站出维护自己的女人。
也许她并没那么别。
但对裴庭州说，却像是凿开沉闷围城漏进的丝光，让他想起，自己也曾经有过鲜活的过去。
裴庭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搂住了关靓的腰。
起初是轻轻的，再，身体无形中被风带起了磁力般，他点点圈紧她，像是要把那点光亮嵌刻进自己的心脏里。
很久，关靓想起那个温柔的夜晚，他们相拥无声的那段路程，也会觉得。
她和裴庭州间是有过浪漫的。
哪怕很短暂。
两人就这微妙的距离内相处着，谁都没有再近步。
关靓嘴上说着不乎，可自己知道自己陷了多深。
最明显的表现便是，与裴庭州间的所有，她半分都没敢告诉宣迪。
关靓承认自己喜欢那个男人，却也无法忽视彼此身份上巨大的差异。
这世上没什么灰姑娘，她也从不相信童，顶级豪门与她的家庭相差太远，她无意攀附，却又放不。
这年的圣诞夜，关靓跟过去每年的年末，站atm机器前，把自己的银/行/卡放进去查询余额。
屏幕上显示。
抛开裴庭州给的那十万，离自己的预期目标还差万多。
已经很近了。
关靓看着这串数字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开心。
两年前，关靓大学还没毕业，某天上课时，辅导员打电说父亲关荣辉送去了医院，正抢救。
那天，关靓的生活塌了天。
关靓的母亲她很小的时候过世，父亲关荣辉生没有再娶，拉扯她长大。
虽然家庭普普通通，但关荣辉仍力所能及地给了关靓最好的生活，父女俩相依为命的日子虽平淡，好幸福知足，可这的生活关荣辉入院戛然而止。
关荣辉被查出严重的肾衰，被医生告知必须全面停止劳累的工作接受治疗。
关靓那时还没毕业，身无分文，家中也没有太多的积蓄，父亲入院那半个月，才19岁的她四处借钱，看遍人冷暖。
最还是宣锦玉帮她付了所欠的医疗费。
医生把关靓叫到办公室说，父亲这个病治不好，目前也只能是延缓衰竭的过程，或许可以维持两年，四年，但最终的结果都逃不过换肾。
几十万的费用，对他们这个家庭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关靓从小就早熟，『性』格也坚韧果断，从医生告知的那天起，她便立了两年要存够二十万的目标。
不为别的，只为某天父亲真的倒，她能扛起这个家，给他坚强的盾。
可个大四的学生，普通大学的普通专业，没有任何『色』和优势，市场对关靓这的毕业生并不友好，月薪给的最高的家才只有六千。
父亲已经不能再劳累，抛开日常开支，关靓年最多只能存个四万。
不够，太慢了。
她可以等，可父亲不能。
关靓无意中看到了sos酒吧的招聘信息，纸醉金『迷』的夜场，高消费场所，只要自己会卖乖，有本事让客人掏钱买酒，她就可以提取高额的提成。
看多了人冷暖，关靓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未，但却是当不得已，唯的选择。
她给自己定了两年的时间，只给两年。
这两年里，关靓游走声『色』场所里，凭着直爽聪明的『性』格，竟也开拓了片天地。
很多客人喜欢她的坦率和热诚，喜欢她不虚伪，喜欢听她讲笑，当然，也不缺恶劣滥的人，对她有过辱骂和调戏。
可这些都是人生，是历练。
关靓点都不悔自己选择的这两年，甚至到了今天，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果不是走了这条路，她和裴庭州可能永远不会有交集。
好，离自己的目标已经很近了。
所以今年，关靓不想再为了提成奔波忙碌舞池里。
她想让自己也开心地过次圣诞节。
可那时她所有的开心都只与裴庭州有关。
想了又想，关靓试探地约他，【今晚酒吧有活动，要不要跟我起过圣诞节。】
那几秒的等待难耐又紧张。
害怕他拒绝，更害怕他毫无应。
可让关靓意外的是，大概半分钟，裴庭州复了她。
虽然只是个字。
【好。】
但他答应了她。
关靓从没那么开心过，哪怕这份喜欢大部分时候是自卑的，可她也会因为他这刻的应允而欢喜雀跃。
晚上进场前，关靓地化了好看的妆，换了漂亮的衣服。
这大概是这些年她最期待的个节日，只因为，裴庭州会。
也正此，关靓那晚别开心，对着谁都充满了热，内心的喜悦和期待无处宣泄，只能对着那些路人，同事发散，带笑的余光遍遍看着那个入口。
等着他出现。
裴庭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是场子里最热闹的时候，dj疯狂地推着音乐，舞池里随处可见喝到上头各扭动的人。
裴庭州其不喜欢这的场合。
但喜欢与不喜欢，也不过是念间，可以因为个人而随时改变的事。
他最终还是低调地了酒吧，见到了关靓。
只是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和堆人坐起，身边是个男人，与她勾肩搭背地划着拳。
可能是划输了，男人起哄地让她喝了杯酒。
关靓仰头喝了，周围的人鼓着掌。
嘈杂的声音里，裴庭州听到有人说：
“靓靓，那个阔的直播间凯子今晚没吗？”
“今晚老板说了所有人提成涨2%呢，不会不知道吧？”
“是啊，这么好的机会不叫他过再买上个二十万的？”
关靓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很小，周围人哄笑成团。
“那加油！加油今晚拿他！”
那刻，像是光滑的镜面骤然四分五裂。
裴庭州从没听过那么刺耳的笑声。
或者是可笑自己竟也被这个女人拿走过真心，反复咀嚼“凯子”“拿”那两个词，裴庭州隐黑暗中薄凉地笑了两声，最终转身离开，没有再头。
关靓从八点等到夜里十点，始终没有等到裴庭州。
中途喝多了点，她甚至同事们起哄时，娇羞又英勇地说：“别闹，我是真的喜欢他。”
可他却没有。
十点，关靓给他发了消息：
【怎么还没？】
十点：【还吗。】
凌晨十二点，裴庭州才淡淡了两个字：【不了。】
很多时候，次失约可能就是故事的结束。
至少关靓和裴庭州间，那晚，彼此便好像约定好了般，不再联系。
于关靓而言，给予惊喜和期待的失约，击垮了她内心最脆弱那点苦苦支撑的稻草。
喜欢裴庭州，她勇敢又自卑，可以因为他的进欢喜许久，也会因为他的退而质疑自己，否定自己，像神经质患得患失，嘲讽自己不自量力，怎么也会做这痴傻的白日梦。
关靓第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她对宣迪说，或者是我从都不配。
所以，故事心照不宣地开始，最终也似乎心照不宣地结束。
没有任何原因。
又或者，他们间的距离本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关靓没有去问，这是她给自己留的最点体面。
圣诞节到跨年夜，关靓平静地游走酒吧里，为最差的那万而努力。
跨年那天，整座城市都是沸腾的。
关靓躲家里听最初为他心动过的那首《wonderful tonight》，看着微信里那个头像，忆他们的点滴过去。
曾经感受过他的温柔，今却只剩陌生的冰冷。
像从没有认识过，那些曾经有过的浪漫也好像随了这季节的风雪并流逝。
知道会痛，没想到过会这么痛。
零点倒计时，当所有人陷入年的喜悦中时，关靓抬抬手，删了裴庭州的微信。
认清现，不让自己再留有任何幻想，或许就是最好的放过。
朋友面前，关靓伪装得跟平时，甚至连宣迪也看不出她的真绪。
宣迪知道她不开心，和裴绎过完跨年就到云城找她，并且地找十多个单身男人哄她开心。
宣迪说：“喜欢的就带家，个不够带两个。”
关靓配合她闹，假装投入了这场戏，放纵地任自己周旋那些年轻的男人间。
她喝了很多酒，期间有人说，“靓靓，少喝点。”
谁也不知道关靓为什么当场就红了眼眶。
恍惚以为是他，也说过同的。
关靓努力又笑，掩起所有绪尽放肆，没人觉得她不开心，大家只是凑起庆祝年。
直到包厢门被推开，走进的男人打破了所有伪装。
裴庭州没有说，只是沉沉地看着关靓。
关靓以为又是自己产生的错觉，也愣愣地看着他，言未发。
或许眼里有怨愤，有委屈，有怪责，但她句都说不出。
裴庭州扫了眼她周围玩闹的男人，贯温和的面容明显多了几分克制的绪，说是怒也不为过。
他攥住关靓的胳膊离开。
没有要司机，没有要助理。
车是裴庭州自己开的，关靓也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她喝得有点多，尽管思绪还算清醒，身体却昏昏沉沉，软得没了力。
“要带我去哪。”
“停车。”
“我让停车！”
裴庭州没有理会关靓，没用太长时间就把车开了自己市区的家。
他不应，关靓便更生，句句地挑衅着他，发泄着那些压抑的绪。
“凭什么带走我。”
“我和很熟吗？”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被带到家里关上门的那刻，关靓更是将那份绪挑衅到了极点。
“怎么，裴总又要包我晚上吗。”
裴庭州忍了路，关靓每字每句都尖锐地刮着他的心，他矛盾又憎恨，憎恨自己已经被锻炼得钢铁不入的心也会因为裴绎个电而动摇。
憎恨时至今日，他还是会记挂她。
裴庭州松手将关靓丢到沙发上，沙发因此重重弹。
他沉沉地看着她，“有钱就可以包是吗。”
尽管眼里隐着泪，关靓却还是倔强地去顶撞他，
“是，睡我都可以，我乐意，跟有什么关系？”
音落，氛恶劣到了极点。
关靓能感受到裴庭州眼里慢慢沉去的危险，可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想，说出口的却全是伤害的。
胸口急促地喘着，关靓别开脸不去看裴庭州，几秒又起身想要离开。
可人却被裴庭州拦腰抱起从沙发丢到了床上。
“好，我满足。”
这场暴风雨，关靓措手不及。
喜欢的男人不再温柔，反而像头克制许久的凶兽，她初尝个中滋味，汹涌热烈，却又委屈难平。
承受不住时，关靓指甲狠狠掐进他背，“裴庭州！”
她第次喊他的名字，“弄疼我了。”
“也知道疼。”裴庭州却进得更深，“关靓，也会知道疼。”
他反复说着这句，黑暗夜里将那点隐忍的绪毫无保留地宣泄。关靓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也沉溺他的浓烈中难以自拔。
她迎合他，次又次，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泪。
分不清这片刻的爱意是真是假，个绵长到窒息的吻，关靓问他：
“裴庭州，喜欢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