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间七

宗祠内显得颇大,石质的房柱,显得此地曾经应当是极为气派的。如今却是成了人歇脚烤火睡觉之地,所以人间的事儿,兴衰荣辱总是需要一个看的开才行。祠堂内,有二三十人之多,分成三个火堆,那蒙面女子所在,一看便知是这队人里领头以及武力值最高的所在。女子起身上前道:秀才公来了,快里面请。随即指着其所在火堆处,自己身旁。几声小白脸响起,晋之是清晰的听到了,但也不以为意。大方的上前走到女子身旁坐下,就是这马扎做起来挺膈应,不如坐垫正坐着舒坦,但也要入乡随俗才是。这圈火堆,除了见过的两个中年男子,还有五男一女,晋之和蒙面女之这堆人正好是十个人,五个男人有少有壮有老,涵盖所有年龄。看着散发的气息,都是武道之上颇有点本事的,不过在晋之看来,一起上也不过是费点事便能全斩。

另一女子也带着斗笠蒙着面,但看的出以是中年之人,穿着一身百纳道衣,身旁靠着一根柏木手掌,却是一个坤道了。待晋之坐下,这坤道转向了脸,明显是在看晋之,不尽然啧啧道:这秀才公好面相,他日定能登阁拜相之容,不知是哪家公子。蒙面美女也很好奇,也说到:还不知公子贵姓。晋之对坤道拱手一礼道:末学吴郡王氏宗子,名清念,字伫均。家父举人出身,今年小子侥幸中得秀才。坤道点头道:好名字,虽只是王氏宗子,毕竟仙圣血脉,这般不凡面相,却也是应该的。蒙面美女道:原来是名门之家子弟,失敬失敬。不想一圈男子中,最为年轻看着不过刚二十出头样子的人,长像平庸中带着些桀骜,开口奚落到:什么名门家子弟,不过是庶出小宗子弟,酸秀才还怪会扯虎皮的,连个仆人都没有,真也是够穷酸的。其身旁一个脸有刀疤的三十岁上下男子,也打趣道:就是,老子是举人,想必官都没能候补上,所以这般独身一人出来走江湖。还有两个年岁三四十的一脸胡茬彪悍的男人,却是一声不吭就那么盯着晋之看了会、

在社庙见过的两个中年男子,是一对双胞胎,姓林,迎晋之进来的是大哥,见刀疤脸说的这般刻薄,怕伤了和气说到:这位秀才公,昨夜可是一人露宿村口的社庙,且毫发无伤的。这儒学造诣定然颇深,若无浩然之气加身,你看秀才公这身板,怎么能抵御鬼魅野狼。晋之也不答众人的话,闭眼烤火不闻不问。最年长的老者过了片刻,说了话:秀才公好静气,当得起读书人之名,与我等同行却是我等沾光了。蒙面美女叫到:爷爷看人一向没错。晋之睁眼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从放在身边的箱框拿出一本《四书章句注解》假装看起来。内里却开始调息采纳,这宗祠所在是一处风水尚好之地,地气颇为纯阳。此时不采纳,更待何时。想来那坤道,也是看出此地风水,因而所在方位,是坤道打坐所在,怕不是一直在吐纳采气。不过这坤道修为,不过普通道士罢了,连最低的品阶都排不上。只能是借助经法和斋醮,急时使用提前准备好的符篆,然后使出相应的小神通罢了。

不多时众人无话,除了老者和林姓兄弟,四个男子都去其他两个火堆,与人喝酒划拳去了。晋之捧着书时不时翻一页,气定神闲的运转气海五行,疯狂吸纳地气转化为内气,不过却如如大缸滴水一般,进展缓慢,毕竟虽然此地风水极佳,却并非洞天福地所在,地气杂质还是太多。屋外深沉的彤云,似乎要压到地面一般,约莫午时一阵狂风刮起,使得廊下牲畜都惊叫了片刻,随之鹅毛般的大雪落地。虽然冬至之后天地阳气渐生,却也是阳气最薄弱,阴气极重的时刻。看着架势,想来游魂野鬼山精野怪,今晚必来寻事,风水眼所在的祠堂,却是阴物喜好之地,可以远远的采纳吸收,稳固阴魂不散。这和烤火似的,离的距离正好,那就是取暖活命,离的太近就是架在火上烤猪羊了。

这支商队看样子并没有多少实力,三个火堆都不见有肉,一群人喝酒,不过是就着咸菜和炒黄豆,不过比那百姓好上不是一丁半点,就算最劣质的烧刀子,百姓之家也是喝不起的,一群人却是都有一个皮袋。这些人想必是一天吃一顿的主,晋之为了快速恢复,倒也管不得这些,从箱框里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普通铁壶,放上一拙红茶,在拿出装有细盐的布袋,洒入一点点盐。拿出白面的馕饼,找了树枝就插上开始烤起来,红茶配盐煮出来的香味,弥漫的整个宽大的祠堂里都是。这些跑商帮的,虽然见过各种货物,可真的吃却是不见得的,一个个在喝酒的,都耸动鼻子吸闻茶叶煮沸散发出的香气。蒙面美女看晋之吃的还是细粮白面,心里也咯噔一下,这好看的少年郎,真是个读书人,吃喝这般细致,好久没吃白面了,真想吃一口啊。便是老者和林姓兄弟以及那坤道,看着都有些吞咽口水。

晋之烤了两张大面饼,随之礼貌的分成六份均等,亲手先递给老者,尔后坤道,在是美女,最后是两兄弟,这些人自然是拒绝的话都没有的,连忙称谢就把饼子拿了放在鼻下猛吸,发出白面饼的味道真香啊的感叹,一时间尽是舍不得吃起来了,倒是坤道已经开始大口吃了起来,晋之分发了饼子,又提起铁壶示意几人倒茶,蒙面美女最先拿出一个木碗来,其余几人也纷纷拿出各色器皿,晋之也是每人倒的一样,一切做完,也是给自己准备的大瓷盏里,倒上茶汤,用饼沾着茶水吃,盏中茶叶也捞起来嚼碎吃了下去。看的其余火堆处的人,颇为羡慕。但这里不好显露自己有乾坤锦囊,自然是不能每个人都分。蒙面美女道:王公子出门在外,也是吃的这般精细呢。晋之忙脑子一转解释到:此近长垣县中,有我叔父同窗,我前日路过,给予了这白面饼的馈赠。其实蒙面美女是想问细盐,毕竟只有官宦之家才有雪白的细盐吃,普通人有土盐吃都不容易,一块两斤的盐砖更是价值不菲,但和细盐比起来却也不算什么。见晋之不想说,倒也没好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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