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波起

第二天早,到了早膳时分,白夫人遣小璃去叫白睦欣用膳,丫头回报白睦欣还没有起床。白夫人轻叹了一口气道:“老爷,都是您把她给宠的,都日上三竿了,您那宝贝女儿还在床上呢,就知道睡懒觉,将来嫁了人,可不知道要怎么被嫌弃呢?”

白永扬觉得太冤枉了,身子往后斜了斜,反驳道:“小时候我管的严一点,你又嫌我太苛责了,再说了,咱睦欣虽然没那么老实,但是也算落落大方,灵动可人,谁敢嫌弃他,我第一个跟他过不去,哼。”。

“就你眼里宝贵”,白夫人又和小璃说道:“再去一次,就说……,嗯~,就说……”,白夫人寻思找个好理由让她自己跳起来,考虑了一下,灵机一转,说道:“就说她哥哥来信了,她一准起来。”小璃捂嘴偷笑了一下,知道这招准行,轻快的答了一声“是”,便朝白睦欣的房间走了过去。

门外秋高气爽,几片白白的云朵挂在空中,显得格外娴静而轻盈,气候不冷不热,微风带来丝丝桂花的香味,吹的人浑身上下都舒舒坦坦的。xuqi.org 海豹小说网

今天是中秋节,自白睦笙的到来那一刻起,到把他送去拜师,到现在,家里从未因为白睦笙而起什么风波。白睦笙走后,除了睦欣几年前闹过一次(这事且等我后面听慢慢说来。)。家里也一直和和顺顺的,生意也平稳上升。总之,看起来一切都挺好的。

因着这岁月静好,白永扬和白夫人都是心情愉悦的。

白睦笙来信说明年会回来,如今的这个中秋节,是最后一年没有睦笙的中秋节了。一家子人看着桌上的月饼,虽然有想念,但更多的是期盼和喜悦。

突然,一声尖叫从白睦欣的房内传了出来,充满了惊恐。白老爷闻声,疾步赶到了白睦欣的房间,屋内的人也立即随行而去。

到了房间,只见小璃在白睦欣的床前一直喊着“小姐,小姐,你醒醒,你不要吓我。”而立于白睦欣妆台不远的琵琶架上空空如也——家中已然是被飞贼光顾了。

“老爷,”小璃没有喊醒白睦欣,急的一边哭一边说了事情的经过:“我刚刚叫小姐起床,小姐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正准备告知您和夫人请大夫呢,走到琵琶架旁边又发现悦辰不见了,老爷,您快找大夫看看小姐吧!”

白永扬立即唤来莫青,让他去找大夫。又跑到白睦欣的床前,探了探白睦欣的鼻息,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白睦欣呼吸和体温都正常,像是熟睡了一样。

白夫人在旁边不放心,待白永扬看完之后立即遣了他以及所有男丁出去,检查了一下白睦欣身上有没有伤口。

过了一会,大夫来了,很快就把脉完毕。大夫说道:“白老爷不必担心,小姐只是被人迷晕了,还未醒呢,估计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醒转了。”

“老爷,你看看上面。”莫青走到琵琶架旁边说到,白永扬走到了琵琶架的旁边,向上看去,见屋顶有缝隙透下来光。白永扬猜想,盗贼肯定在那上面停留过。那光的上面,曾有一只眼睛在与他隔空对视,贪婪地窥探着架子上的悦辰,只不过是在昨晚。

莫青神色凝重,备感威胁地说道“我刚上去看过了,屋顶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看不到完整的脚印,可以看出此人的轻功很好,除了被翻动的瓦片,其余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人看到他。”

白永扬一言不发,在思索着什么,一脸凝肃地在屋内其他的地方转来转去。

莫青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突然跪倒,说道:“莫青有罪,白家的安全是由我来负责的,但是我竟然毫无察觉,让小姐处于危险之中,请老爷问罪!”

白永扬看向莫青:“你是大意了,不过,你先不要问罪。看来,我们要费上一番功夫了。还好这盗贼只图财没有害命,否则~”,白永扬看了一眼白睦欣,眉头紧蹙,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在白永扬愁眉不展之际,小厮阿贵上前禀报:“宫里嘉贵妃有指令传到,请老爷到正厅去拜接。”

“贵妃娘娘?指令?是贵妃?”

白永扬刚刚还一脸愁容,现在又足足添了满满的疑惑,虽说白家是皇商,但他一般只和采买人员接触较多,从未直接接收过朝廷皇亲贵胄们的指令,现在家中正失窃,又凭空多了一个贵妃娘娘的指令。实在是令他百思不解,难道是祸不单行?

不管怎样,白永扬只能前去应对。

果然,仅过了不到一刻钟,白永扬就回来了。他像是巨大危险来临的前夕,浑身都被焦虑包围,也不看脚下的路,也不看周围的人,三魂丢了两魂般的走到了内厅。

白夫人见此状,反而不敢催问他了,只是徐徐的跟着他到了内厅,关切道:“老爷,你还好吧,”

见白永扬看都不看大家一眼,她·又问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你就说吧。”

这边白永扬则眉头蹙的更深了,他慢慢的沿着桌沿,挨到椅子旁边,一手扶着桌角,缓缓坐了下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莫青,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是中秋节啊,老爷您糊涂了。”

“是啊,我想起来了。”白永扬倍感无奈地说道:“今天是十五,三日,还有三日,也就是十日之前,我们要把悦辰上交皇宫。”

“皇宫???”在场人无不惊讶的异口同声的问到。

“是的,皇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家的悦辰被宫里的嘉贵妃知道了,说是要买来送给自己的女儿做生辰礼。因为悦辰被偷,我只好说了实情。那公公却说我私藏绝品,是对皇上和贵妃娘娘不敬。限我三天内找回。”白永扬似乎是回了魂,总算给了个解释。

一屋子的人开始忧虑:“怎么会这么巧,刚刚把悦辰弄丢了,现在就要交给皇宫。交不出来呢?”

白永扬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忧心了,强忍着理了理思绪,立即吩咐道“小璃,你去衙门里报案。莫青,你再找找,看看盗贼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线索。阿贵,你把昨日府里昨天形迹可疑的,进过小姐房间的,所有的人员集中到一起好好审问,但不要过于声张,闹得鸡飞狗跳。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以最快的速度破案,找回悦辰。”

“是。”一应人员赶忙应答了下来各自去了。

整整三日的时间,整个白府没有一个人睡了一个囫囵觉,家里所有家丁丫鬟该审的也审了。但无论是家里还是官府那边,愣是没有半点突破。

白永扬只觉得心力交瘁,苦思良策不得。另一方面,对于贵妃娘娘的的指令、对于飞贼盗琴,到底是时运不济,巧合碰到了一起,还是暗中有一股力量在向白家发难?如果是有预谋的,对方竟在往日的生活中没有透露出半点的痕迹,高深莫测至出入白家如无人之境。这种隐藏起来的强大掌控力,顿时让白永扬有了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恐慌,实在太可怕。

第四日的早上,白永扬打算按照先前的约定送悦辰进宫,他花了不少银两打通关节,得到了亲自面对贵妃献悦辰的机会,也可以说是亲自向贵妃解释的机会。

当然,此悦辰非彼悦辰,他拿了一把极是难得的上品好琴。

他并没有打算欺瞒嘉贵妃,因为他不能保证宫里有没有人看见过悦辰。如果拿其他乐器代替,一旦发现,罪上加罪。

如果嘉贵妃要怪罪,他打算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此去生死未卜,如果我一日内没有回来,或者~,”白永扬略微沉吟,望着白夫人眼中的恐慌,牵住了她的手:“那就尽快飞鸽传书,让睦笙提前回来,查明一切,护你们周全。不然你们娘两在家太危险。”

白夫人含泪点了点头。

阿贵坐上了前室,说道:“老爷,我们走吧,不然误了时辰。”

白永扬拍了拍白夫人的肩膀,上了马车,咬咬牙忍住了没有回头看随轿很久被他这段话说的近乎绝望的白夫人。

直到白永扬进宫一个多时辰后,白夫人才回到了家中,谁也不理,默默的等待着。白睦欣也来到了白夫人的房间,陪着午膳都没吃的母亲。

如果嘉贵妃肯听解释,或者愿意把交悦辰的时间缓一缓,那么晚膳之前,老爷就会回来。

可是,夜幕渐渐降临,没有任何白永扬回来的消息。白家人还在焦急地等待着,蜡烛烧残了一根又一根,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终于宫里又来人了。

下人告知说,来的是嘉贵妃手底下的孙吉孙公公。白夫人和白睦欣飞快地迎了出去。

“贵妃有令,白永扬在期限内未能交出琵琶,本该治罪。但念其事出有因,暂做关押,命白家尽快找回乐器,将功折罪。”

白夫人急切问道:“敢问公公,是不是乐器找到了,交给了贵妃娘娘,我家老爷才能回来。”

孙吉知道,嘉贵妃基本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作为贵妃眼前的红人,凡出宫,巴结他的人总是不少,他收银子也收习惯了。想要他透露点宫里的“意思”,不“意思”一下是不行的。

但此时的白家人出于着急,没有顾到这些。

他不耐烦扫了一眼眼睛熬红的母女二人,咳了咳嗓子,回道:“这个我们做奴才的可不知道,不过你们要是拖的时间长,哪天娘娘一生气,可就不好说了。你们自求多福吧。咱家话已带到,就不多留了。”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不给白家母子任何继续询问的机会。

白夫人满肚子的担忧被生生咽了回去,缓了良久。才叫人去唤莫青。

“母亲,你是要叫莫青去传信,让哥哥提前回来,是吗?”

白夫人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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