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子？看病？”伙计愕然抬头，竟然有人上木记医师看诊，别不是骗子吧？
“你家少爷是谁？为何会找上咱们。”他警惕询问。
“我家公子姓韩，是安仁坊韩家长子，”小厮并未计较他的失礼和防备，好脾气道，“明日卯时你们可否来我们府上，为我家公子看诊？”
小厮欲拒绝:“我们东家……”
“可以，”顾荷飞快截住他的话，笑眯眯道，“明日卯时是吧？一定会去。”
小厮得到肯定回答，点了点头转身往右面走去。他心里奇怪为何老爷要让他请这些落魄了的小医馆。招牌一吹就倒，门都被虫蛀了，怎么看也不像会医术的样子。
不过上面的命令他不敢违背，只能不折不扣的完成。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小厮一走，伙计就拧起眉头责备，“你知道安仁坊韩家是谁吗？”
顾荷:“谁啊？”
“兵部侍郎韩霖，正正经经掌握实权的三品大臣，不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惹得起的。”
顾荷眨了眨眼，“我只是去看诊，不惹事。”
伙计白了她一眼，“咱们汴京城大医馆那么多，个个背后都有医官署医官坐镇。韩家为何不请他们，偏来请咱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馆？”
“是哈，”顾荷笑眯眯问，“为什么呢？”
“自然是……”伙计语塞，“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还会在这里？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总归没好事。”
顾荷点了点头，也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得太快。
“你说你刚来汴京，什么也不清楚，就胡乱答应出诊，真是不知轻重。”伙计不太高兴责备，甚至眯着眼睛怀疑，“你别不是买不起医馆，故意来捣乱的？”
“怎么会？”顾荷哭笑不得，“我只是觉得病人求医自然是为治病，我为大夫，不管能不能治都当前去看看。你别担心，你也说咱们名不见经传，放在汴京城还没片树叶重，有什么值得韩家惦记的？”
“那也不一定……”小厮小声嘀咕，自己东家还是有点来路的，“总之我告诉你，韩家公子的病不简单，很多大医馆都治不好，你别报太大希望。”
顾荷好奇:“怎么说？”
“他家公子是个水晶人，自小体弱多病。天冷了发高热，天热了会中暑，闲暇出门时，风一吹就一病不起。前头听说有丫鬟走路声音大了些，他就当场骨折了。”伙计眼里浮起丝丝怜悯，“可怜哦，生于富贵家，偏生命不好，一年四季与药物为伍。”
“骨折？”顾荷挑眉，“可真熟悉啊。”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不知算不算宗师病例。
她一直觉得系统升级条件奇葩，初级升中级要中级病例，中级升高级要高级病例，现在高级医师升宗师医师，又要9个宗师病例。总是向上越一级，有点像游戏中的晋级赛。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小，伙计没听清楚。
顾荷回神，笑道，“你对汴京城各户人家了解颇多啊，那我向你打听个人。”
“谁？”伙计一脸自信，“只要是当官的，没有我不清楚的。”
顾荷:“苏案瑾。”
“苏案瑾？”伙计一愣，摇头道，“京里当官的没这个人。”
“没有？”顾荷两弯黛眉向内蹙起，“怎么会？”
“我生在汴京，哪个当官的不认识？”伙计撇了撇嘴，不满她怀疑自己，“不过姓苏的大人倒是有一位，便是咱们陈国如今最炙手可热的镇国将军，苏浮屠。”
“苏浮屠？”
顾荷心头微微一跳，直觉告诉她这人是苏案瑾。
“今岁祭祖时，皇后娘娘宴请百官见证，过继八岁的宗室子荀小郡王和十岁的荀世子为孩，养在身边为陛下祈福。”
虽说只是祈福，但谁不知陛下如今昏迷不醒，没有苏醒的可能。过继就相当于储君人选！
“大太监正唱名时，回京述职的太傅长孙蔺大人忽然踏入大殿，长跪不起。他说他寻得了陛下遗子，皇九子——当初葬身火海的淑妃之子。”
伙计说到这里神情激动，心潮澎湃，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原来当初火灾时，九皇子并没有死，被淑妃娘娘临终托付给了镇国将军！”
“哎，九皇子可真惨，堂堂皇子流落在外，风餐露宿六年，不知吃了多少苦。”
“那镇国将军呢？”
顾荷心渐渐提起，虽知苏案瑾心有城府，走一步看十步不会出事。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镇国将军原本身份显赫，贵不可言，可惜当初遭人陷害全家获罪。苏家人有的被杀，有的被流放。幸好当时镇国将军正在天牢服刑，否则怎么有机会进宫解救九皇子。”
伙计摇了摇头，唏嘘叹息:“这些年九皇子生病了，镇国将军一边带着皇子治病，一边躲避追杀，当真忠心可鉴，可歌可泣。如今九皇子平安回朝，皇后娘娘和楚王殿下洗清苏家冤屈，恩赐苏将军继承父位，为咱们陈国的镇国将军！”
镇国将军，那可是正一品的大官啊，比兵部侍郎还要大。伙计眼睛发亮！
顾荷提起的心落到实处，摇头嘲笑自己担忧过甚，他怎么可能出事。
“我出……”正准备说自己出去一趟。
就听伙计羡慕道，“那镇国将军可真俊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那么俊的一个人，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样。难怪秦家大小姐坚持多年不肯嫁人，青灯古佛为将军守寡。”
顾荷踏出的脚猛然收回，“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镇国将军不仅命运曲折多舛，连终身大事也让咱们泣泪三升。”
“苏将军自小与秦家大小姐定亲，两人感情深厚，只等及冠就举办婚事。谁知六年前苏家蒙冤，将军获罪，一家人或抄或斩或流放。”
“这么多年，大家以为苏将军已经去世了，毕竟当年天牢还留下了苏将军的遗体。谁知苏将军足智多谋，早逃出生天。”
“只是可惜了秦大小姐，自将军去世后整日以泪洗面，不肯再嫁。前些年更是在家里弄了个佛堂，年纪轻轻青灯古佛相伴。幸好老天有眼，让苏将军活着回来，如此秦大小姐也算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