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满仓口中描述的锦衣卫，头上压着犀利的笔杆子，手中没有过硬的枪杆子。</P>
经费被上级盘剥，财路被豪强斩断，寄人篱下，处境凄凉。再也没有前明洪武大帝创立之初‘代行律法威严，驾驭不法群臣’的滔天权柄。</P>
如今的存在倒更像是新东林党给皇室留的最后一点颜面，送给小皇帝的一件玩具。</P>
这恐怕才是如今帝国各地锦衣卫的真实现状。</P>
至于李钧的经历，只不过是一个无法复制的个例。</P>
在成都府的时候，他头上的总旗和百户是余家父子。</P>
作为青城集团的小股份，他们父子二人加入锦衣卫自然不是为了那点浅薄的俸禄，而是为了利用锦衣卫的身份方便行事。</P>
而重庆府的格局则是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自显神通。</P>
锦衣卫户所头上没有了能够遮挡的屋檐，再加上有燕八荒这样的强权百户坐镇，所以才能拥有那般令人敬畏的地位。</P>
不过李钧走过的路，比起翟满仓他们要更加艰难百倍，如负重履薄冰，如踏刀行关山。</P>
“行了，我这一肚子的苦水也倒干净了，是时候干正事儿了。”</P>
翟满仓拍了拍自己腆着的肚腩，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在荒世源惊恐欲绝的眼神中，负手踱步到他面前。</P>
“呜呜呜”</P>
全身骨头包括颚骨都被李钧挫得粉碎，荒世源如今只能用嘴巴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眼眸中闪动着凶恶如兽的光芒。</P>
“看你这副模样，是在警告我荒世集团不会放过我吗？省省力气吧，本官好不容易才把你捞到手，你不死就该我死了。我劝伱还是好好想想这辈子高兴的事吧，要不然那诏狱里的日子可不好过。”</P>
翟满仓语气柔和，右手短粗的五指轻轻盖在倭民的面门上。</P>
下一刻，无常簿指环上陡然亮起阵阵幽光，一根漆黑的线束如毒蛇般弹出，顺着荒世源的鼻孔蹿了进去。</P>
荒世源双眼蓦然瞪大，密密麻麻的血丝爬满快要凸出眼眶的眼球，将黑色的瞳仁快速吞噬。他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抽搐，有涎水顺着嘴角淌下。</P>
随着幽光越来越盛，荒世源眼中的光芒快速暗淡。</P>
等线束重新收回指环上，荒世源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团糜烂的浆糊，鲜血从七窍流出，渗人无比。</P>
躯体死亡，意识抽离。</P>
接下来的岁月，荒世源将在一片混沌的诏狱中等待刑部的判决。</P>
“哦，对了。”</P>
翟满仓掏出一张锦帕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鲜血和汗水，回头看向坐在屋檐下的李钧。</P>
“李兄弟你们在和这个倭民动手的时候，我手下的伙计们抓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P>
“谁？”</P>
“你看了就知道了。”</P>
翟满仓卖了个关子，抬掌一拍，“把人带进来。”</P>
院门外脚步声响起，两名锦衣卫汉子架着满身血污、脸色苍白如纸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P>
“墨晋？！”</P>
这张脸李钧不认识，可马王爷在背后说了别人家那么多坏话，自然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P>
“这孙子怎么会在这儿出现？”</P>
“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和墨恪躲在莱州府的墨攻部队总部里，静静等着结果才对。怎么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灵山卫？”</P>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就让手下的人问了问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