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鬼打墙

张坟是村里东头一大片张姓人家的坟地,据说年代可以上溯到明清时期,因为过于久远,大坟中间套着小坟,甚至挖新坟时都能挖到老坟!也是因为年代太久,很多坟墓都没有了后人。

小时候村里没有电,一到晚上张坟就是一大片阴森森,记得上初中时晚上去学校,还能看到土坟中间“鬼火”飘忽不定,关于张坟的传说更是层出不穷。

父亲在公社放电影的发小和我说过他的一件事情。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有了电,但因为供应不足,经常停电,农民们都是不论白天黑夜的趁着来电浇地,不管是什么时间,谁家浇完都得去通知下一家(那时候也没有手机啥的,都是上门去喊)。

有一回发小家在夜里两点多钟的时候浇完了,父母得收拾铁锹、水龙带什么的了,就由他负责去通知接下来要浇地的二叔家,但去二叔家就必须经过张坟!

摸着黑骑上自行车,独自一个人开始回家,心里本来就怕的要死,可偏偏是走到张坟自行车就骑不动了:只觉得后面被什么东西用大力拽着!

吓得他也不敢回头去看,扔下自行车就往村子里跑,破着嗓子喊了二叔去浇地,捂着脑袋回了家,用被子蒙着头睡到天亮才敢去骑扔到张坟旁边路上的自行车。

——车后座上的化肥袋子紧紧緾在了后轮里。

关于张坟的传说还有很多,那个年代农村缺少文化娱乐生活,凡是听说那个村子里有唱戏的、说书的,周围十多里地的村子的人都会去看,话说村里某人去外村看“灯戏”(我们那里指夜场戏),因为晚饭吃的晚,别人早都结伴走了,他出发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天上没有月亮,匆匆忙忙走了半天,已隐约能听到戏台上的锣敲声,也能看到前方暗夜里有一团亮,好像是戏台上的照明灯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走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声音还在前面,距离灯光好像还是那么远……心里就有点慌:怕不是遇上了“鬼打墙”?越是害怕还越是觉得脚下的路不平整。

又走了很长时间,还是声音、灯光在前边,距离还是那么若有若无的远!

又累又怕,脚下跟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了。后来干脆一轱辘躺到了地上睡了过去:反正是这样了,爱咋地咋地吧!

随着鸡叫,天色亮了,某人也忽地转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张坟的坟拉子中间!

其中一个新坟的坟包周围都是他的脚印。

——这一夜他就根本没有走出村子,就是围着这座新坟打转转了。

我们小时候,谁家孩子闹人哄不住,他妈妈或奶奶就会说:再哭就把你扔到张坟!孩子一下子就打住了。

如今,因为人口的增多,张坟的坟茔要不迁走了,要不就是没有后人,慢慢坟包就平了、看不见了。大片的地方盖上了房子,也许是经济拉动了文明,也许是现在的人阳气重了,那么多的阴宅上盖成了阳宅,好像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东西作祟。

都是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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