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出大事了！”
程府。
程常智品茶赏花，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说……”
汇报情况的管家面色惊慌，声音颤栗道：
“家主，那几个埋在慕家里面的眼线全部被找出来了。”
“不仅如此，还被处以了私刑，全死了……”
程常智怔在原地：
“全死了？”
管家点了点头。
“呵，倒是小瞧这位年轻的慕家家主了。”
“原本想着，对方靠的是城主，但不曾想到，靠自己，也能把那些眼线挖出来。”
“一天晋升白银，现在又不废吹灰之力铲除异己，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程常智看上去嘴角含笑，但手中，却将最爱的一朵雪莲直接掐下，生生揉捏成了一团花泥。
管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瞳孔闪过一丝畏惧，看上去有些欲言欲止。
“还有什么话，快点说。”
程常智随手扔掉手中的花泥，皱着眉头询问道。
迫于压力，管家压低声音道：
“家主，那些尸体就被慕稚月放在商会门口，以至于，弄的人心惶惶。”
“据说，慕稚月身旁那位契约灵，拥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其它一些还未被挖出的眼线，迫于恐惧，逃了回来，还有一部分，已经叛逃，真正投靠慕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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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常智就像是石头一般，立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此刻管家头上的冷汗，却布满了全身。
服侍对方十几年，管家可以说，是最了解程常智的人。
对方越是这般沉默。
爆发之后的愤怒就越恐怖。
足足过了十几秒，程常智才开口问道：
“常全醒了吗？”
管家点了点头：
“按照您的吩咐，我把丹药送了过去，今天一早就醒了。”
“二少爷醒来便哭了，说对不起您，对不起常家。”
“去看看他。”
程常智面无表情。
管家俯身，沉声道：
“是，我这就准备。”
………………
程常全躺在床上，痴痴的望着前方。
这时候，什么美娇妻。
什么荣华富贵。
什么证明自己。
于他而言，都没有了半点意义。
醒来之后，他已经知晓了全部。
常家完了。
彻底完了。
不仅世家名冠被夺走，九成财富都因此充公，被人夺走。
可让程常全不曾想到的是，就在他以为死路一条的时候……
自己的哥哥，程家家主，竟然送来了疗伤丹药，为自己疗伤。
可尽管如此，却因为受伤太重，他此刻只能躺在床上。
不明觉厉，反而让程常全更加恐慌。
这时候，他口干舌燥，想要唤人送些水来。
“香梅！”
“冬菊！”
可接连叫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就在程常全愤怒不已的时候……
“咯吱！”一声。
门开了。
“你们这些狗东西，跑到……”
程常全正准备怒斥，但一转头，却将声音咽下下去。
“哥……大哥……”
开门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程常智。
程常全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眼前这个亲哥哥。
再加上，是他直接导致了程家被城主迁怒，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因此，程常全浑身都不由颤栗了起来。
反观程常智依旧面无表情，走到对方身旁，安静坐下。
“好点了吧？”
四个字。
程常全瞬间破防。
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怪罪自己，可不曾想到，开口竟然关心自己的身体。
恐惧、茫然、愧疚、歉意交织在一起，当即让程常全泪流满面：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做错了。”
“我就是太想证明自己，才当众劝诫城主，但不曾想到，竟然让我程家遭遇了这种磨难！”
程常智听闻此言，却叹了一口气：
“也有我的错，是我太娇惯你，让你变成了这幅模样。”
抽泣过后，程常全哽咽说道：
“大哥，你不怪我？”
程常智摇了摇头：
“爹妈临死的时候，我发过誓，要一直守着你。”
“所以，无论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事有多么过分，我都为你一一摆平。”
“大哥不怪你。”
“但现在，有件事大哥想求你，你答不答应？”
话尽于此，程常全心中过去对于大哥的嫉妒早已烟消云散，因此抽泣道：
“大哥你说，等我好了，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程常智摇了摇头：
“大哥不用你上刀山，大哥只想要你死。”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现在的程家风雨飘摇，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我需要立威，而你，程家的二少爷，则是最好的人选。”
程常全双眸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沙哑颤声道：
“大哥，你明明刚刚救了我。”
“你还给我送丹药！”
程常智点了点头：
“救你是因为，你是大哥的亲弟弟。”
“现在杀你，却是为了程家。”
“所以答应大哥，死吧，行吗？”
程常全如遭雷击，整个面颊都毫无血色。
看着大哥那双“真挚”的面孔，他脸色涨红，清楚自己根本无力回天。
程常全咬紧牙关，颤声说道：
“大哥，我答应你。”
“只不过，放过了寻儿他们好不好？”
程寻。
生命的最后关头，程常全最放心不下的只剩下了独子。
可程常智却摇了摇头：
“你太笨，又太蠢，就算你是我弟弟，杀你一个人，也不足以震慑家族那些有心思的宵小。”
“所以，大哥刚刚进来之前，就已经把你全家都杀了。”
“只有这样，别人才会重新畏惧程家。”
“为了家族，你不会怪大哥的对吗？”
程常全此刻却完全崩溃，他双眸瞪圆，似乎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杀了？”
“怎么可能？”
“寻儿也死了？”
“我……”
程常全还想说些什么，程常智却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颈。
躺在床上，原本就活动不便的程常全不断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不过几十秒，对方便停止了呼吸……
双眼圆睁望向前方。
没有了任何声息。
程常智看着死不瞑目的弟弟，伸手将其眼眸抚平。
甚至，他还为对方盖好了被子。
看着因为窒息而黑紫色的面庞，程常智淡淡开口：
“大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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