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我居然怀孕了

我们相约去看的音乐节,我们乐队也有表演。

我想着音乐节要嗨到半夜,所以做了便当。

我不仅做了他喜欢的鸡蛋仔,还跟着社交平台的高赞教程煮了一大杯港式丝袜奶茶。

但做奶茶时手抖加多了糖,甜得齁嗓子。

无奈之下,又重新煮了一份茶叶进去兑,耽误了些时间。

下楼时林画染已经开着车在寝室楼下等了许久。

我把便当放在后座,发现林画染买了我最喜欢的栗子挞。

我们乐队第三个演出,上台前我就把栗子挞吃完了。

现场热闹非凡,我在台上就着队友的节拍,蹦着唱了三首歌。

一首《星与刺青》是对去世了的奶奶的想念。

一首《忌日快乐》是对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前男友的诅咒。

最后一首《春尽日》,写给我未知的爱情。

明月高悬,霓虹漫天,当我唱到:“无人开口共悄语,无人赠我花一枝。”时,他抱着一大束向日葵来到台上给我,便匆匆下去了。

花束上夹着一张卡片。

上面用骚气的瘦金体写着「永远追随,永远爱你」,还画了个Q版的我。

我开心地把卡片展示在大屏幕里。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首歌歌词里所有的“无人”改成了“有人”。

虽然我们乐队并没有多少粉丝,但当我唱着:

“有人相见,有人相恋,有人相思,有人相爱”时,

现场一片沸腾,好多情侣跟着我一起放声歌唱。

表演结束后。

我火急火燎地把配合舞台效果的金属色外套脱了,换上和他同款的棒球服。

他的是淡粉色的,我的是水蓝色的。

他看着我衣服后背的字,不解地问我:“唐大设计师,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背后印着‘春日游’,而你的却是‘杏花吹满头’呢?”

“春天踏青郊游,风吹杏花满天,多么美好又日常的画面啊!你想想,如果每年都能看到这场景,而且每次和你去看这场景的都是同一人,是不是比那些个情啊,爱啊,平常但鲜活。”

其实以上这段是我瞎掰的,因为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和他说,这首诗的后半段是: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太直白,才写了上半段。

知道这首诗的人,看到前半段也便什么都知道了。

如果他实在好奇,百度一下也就知道了,反正他衣服都穿上身了,我是什么意思,他总归是明白个八成的。

台下比台上还要嗨很多。

我们跟着人群一起转圈圈,开火车,玩人浪,在被大屏幕捕捉到时大方接吻。

我们玩得很尽兴。

回学校的路上,他和我说:

“我以前从来没去过音乐节,不是不喜欢音乐,而是觉得录音棚里的音质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跑现场呢?

“现在我对音乐节完全改观,今天我发现了,原来音乐节的意义不只是音乐。”

我笑笑回他,“就像爬山的意义不只是爬山一样。”

读研没有那么轻松,放纵了这两天后,我们开始忙专业上的琐事。

好在我们同校,基本每天都能在学校见面。

我依然每天练字,用他教我写的瘦金体,写在洒金花笺上,再用美工刀裁成细细的一条,叠成胖乎乎的星星。

他依然每天画一个我,画在各式各样的方形纸上,最后都被我叠成各色的玫瑰花。

每次见面,在顾梦媛和汤准的眼皮子底下悄摸儿地交换。

我们像两个早恋的孩子,每天乐此不疲地交换信物。

奇怪的是,顾梦媛和汤准始终没看出来我俩的事。

许是因为我俩向来是如此暧昧相处的,亦或是我们独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也可能是二者兼有吧。

我们何尝不是想每天蜜里调油地粘着的,但我们实在不是有情饮水饱的人,我们有各自的梦想。

他在他的整个研究生阶段里,都在尽力地做大型创作,争取入选省级以上的展览,为之后进入画院成为全职画家攒积分。

但他总是差口气。

往往是能够入选,却永远无缘金银铜奖。

他始终觉得下一幅画他一定可以的,每次都能拿出最大的热忱来创作,但结果都不尽人意。

明明他已经很优秀了,但机会就只有那么多,它要你不仅仅是优秀。

你要技术拔尖,要想法不凡,或是有一些背景。

我护短,每次和他去参加有他作品的展览开幕式,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拉踩。

他倒是很客观且坦然。

“这个人画得胳膊都接不上了,怎么能拿铜奖呢?我觉得你画的人体结构就从来不会出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不可否认他的题材很符合主流,色调高级,技法也用得炉火纯青,确实比我好一些的。”

“这人画得也太抽象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写实派画风,不仅雅俗共赏,还蕴藏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

“他这种全不见线的没骨画法,是新水墨的一种,属于是中国画里的先锋派,能画成这样属实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可能是我实在太唯心主义了,但他在我的眼里就是画中国画的王。

所以我每次夸他都无比真诚,倾其所有地拿出我所有的溢美之词。

搞得大梦觉得我这个人是林画染的舔狗,常常敲打我,提醒我,我是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对林画染这样很危险。

对比林画染的怀才不遇,我的遭遇属于是乐极生悲,塞翁失马,枪打出头鸟。

研究生阶段,我主理的原创服装设计品牌摇光慢慢步入正轨,线上店的销量逐渐可观起来。

但随着知名度的提高,摇光被粉丝群体庞大的网红们盯上了,成为抄作业的模板。

就像今年我们出了个秋季新品月兔系列,以张潮的“看月三境界”为概念,迎合中秋节这个大IP,设计了一只玩弄丹青的小兔子,做了“隙中窥月”,“庭中望月”,“台上玩月”三个递进层次的三件套套装。

上架没多久,就惨遭打板抄袭,还一跃成为爆款。

但是李鬼不仅板型奇怪,布料廉价,却还比我们原创的还贵上三分之一。

更令人生气的是,李鬼店粉丝还倒打一耙,在各大社交平台发摇光是抄袭品牌的洗脑包。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走法律途径告他们了。

历时漫长,我们的官司打赢了。

但离谱的是,摇光线上店却被失心疯的粉丝给恶意举报导致全线下架了。

更有偏激的粉丝往我们工作室寄花圈,死猫,甚至遗像。

搞得我要从头开始,好在这一闹确实让更多人知道「瑶光」这个牌子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毕业那年,我还在读研二,因为我们乐队有两个本科生要毕业了,而我也要开始忙活毕业的事,所以我们乐队解散了。

决定解散那天,我们乐队最后一起去聚了一次。

那是个火锅KTV餐厅,我们就着一打啤酒吃了一个通宵。

林画染来接我的时候,本来我是像一摊烂泥一样不省人事的,但一见到他,我就开始耍酒疯了。

“小哥哥,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我们谈恋爱吧。”

“别闹。”

“不是吧,这世界上居然有人拒绝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又如此多才多艺,阳光开朗的我。男人,你这是在玩火。”

“你到底是喝酒醉的,还是喝油醉的,真是服了你了,平时也不这样啊。”

“我不管,小哥哥,我追定你了,但你要向我保证,在我追你的这段时间里,你不能喜欢别人,连看别人一眼都不可以。”

“好的,我保证。”

他毕业答辩那天,我和大梦一起去看电影。

我们看的是一部大火的国产诗意电影,特意挑了个中午饭点结束的场次。

想的是电影散场,他们也该答辩完来找我们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吃顾梦媛心心念念很久的那家私厨,正好祝贺他俩顺利毕业,顺利工作。

但是或许是因为睡过头但还是花了时间化妆,导致早餐只喝了杯黑咖啡的缘故。

电影开场没多久,我就有点低血糖犯。

以为可能是影厅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没想到刚走出影厅大门,眼前一黑,扶着墙就晕倒了。

路过的服务员见情况不妙,马上打了急救电话。

顾梦媛出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恢复意识醒来了,不过依然四肢无力,血色全无,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就是有点低血糖。”

“那……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然后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刚刚服务员小姐姐给我叫了救护车了。”

等了三十分钟,救护车终于来了。

随车医生对我进行了简单的询问,救护车就把我拉到医院急救门诊了。

急救门诊医生又是对我进行了一番简单询问,我被转到了妇科。

我们到妇科门诊的时候,正好有一位孕妈坐在那儿等。

见到我们坐下,她自来熟地和我们聊起来。

“妹儿不要轻易怀孕,自从我怀孕后,每天不是在感慨母亲真是伟大,就是在骂自己究竟是图啥来遭生小孩这个罪。

“怀上的第六周,突然我就闻不得一丝油烟味,沾不得半点荤腥,连鸡蛋牛奶都觉得反胃。每天就吃五谷杂粮磨的糊糊就一点咸菜,而且坐不得车,一坐车铁定吐得死去活来。

“每天都是熬着过的,熬到天天以泪洗面,甚至开始跟我老公交代后事,摆脱他以后好好照顾我的爸妈。”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哭,把我和大梦吓得把双方的手紧紧抓着,不敢动又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到她。

直到她被护士叫进门诊,我和大梦松了一口气。

进门诊时,其实我已经靠大梦买的牛奶面包给缓过来了。

但这一趟救护车很贵,看看也好。

医生问了一下我有没有行过房事,月经准不准便开了单子让我去做B超。

我觉得我只是一点低血糖罢了,实在是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

“要不我们溜吧,只是有点低血糖而已,检查起来好麻烦。”

“可是……万一……”

“走吧,走吧,我真没事,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从医院溜走后,我们四个人汇合,他们问起为什么这么晚,我只说低血糖去了趟医院。

后来无论去哪,林画染身上都会带糖,还常常把糖“借放”在我这,却从来没拿走过。

一个月后,我感觉我怎么睡都睡不饱,经期还推迟了很久,而且明明不是经期,小腹却会时不时微微地刺痛。

我有点怀疑,甚至疑生百病,我开始闻不得油烟味和头晕。

于是我特地独自一人去医院体检。

果然,我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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