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参谋长吓一跳，“前面都是咱们的部队，新九军怎么可能跑到我们的前面去？除非他半夜出发。可要是那样的话，亚兰谬为什么还有日本人？不光是亚兰谬，都到卑谬了，咱们的先头部队还是没有遇到新九军的人马。”
孙立人摇着头，“我也想不明白呀。这个高飞，难道真的能够肋生双翅飞过去？飞到仰光？就算他能飞，新九军两万多人马也能跟着他一起飞？那太荒唐了！”
“除非……”孙立人想到了一个可能。
“除非什么？”参谋长看着他。
“除非高飞带着少量部队，找熟悉地形之人当向导，抄小路赶奔仰光。可从仁安羌到仰光有四五百公里，要是抄小路的话，车辆很难通行，这几百公里他能用两条腿走过去吗？”
孙立人想到了抄近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高飞会带着快速支队混在新一军行军的队列当中去仰光。因为这样做有违常规，也不是正经路数。大家都是国军，哄骗谁，也不能自己人骗自己人吧？
高飞这边，经过卑谬继续往前走，他的快速支队就变成先头部队了。后面跟的全是新一军的部队，快速支队已经占据了排头兵的位置。
前面终于没人了，跑吧！命令司机，开足马力，只管赶路！司机以四五十公里的高速，行驶在滇缅公路上。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一直走下去，午夜零点之前，快速支队就可以赶到仰光了。但是，这年头的滇缅公路，又岂是那么容易走的？
尤其现在天已经黑了，车辆就算打开车灯，司机的视线赶不上白天，更别提开快车了。还不到半个钟头，汤晓帆就踩了刹车。车队停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来？”高飞拉开车门大声发问。俞翔从后车上跳下来，跑到前面去打听情况。过了一会儿跑回来报告，说是前方路面有个深坑，头车司机没注意，翻车了。
过了有将近一个钟头，路面填平，损坏的车辆被推到路边，车队再次启动。这一回，车队速度放得更慢了。司机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车辆。高飞和汤晓帆换了位置，他开车，汤晓帆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走走停停，走一段，就要停下来修补路面。
“嘿，我成孙立人的开路先锋了！”高飞悻悻地说。
古代打仗，大部队前面往往有先锋部队。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就是先锋官干的活儿。高飞现在所做的工作，和古代的先锋官没什么两样了。尤其这活儿还是他自己千方百计争取来的，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抱怨，埋怨不到旁人。
天蒙蒙亮了，前方出现了一个镇店。车队刚一靠近，就惊动了驻守在本地的日军。史天明带着尖刀连就和鬼子干上了！靳红梅率领袒克连跟上去一顿火炮加机枪，把鬼子的防御工事打了个乱七八糟。程启带着他的连也冲进了战场。
高飞命令部队，继续前进！不管怎么样，先把路占着再说。这是第三站札勃坦，高飞的目的地是仰光，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札勃坦，延误了行程。
命令炮兵营，开炮！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一般的炮声，札勃坦差点儿让炸成了平地。巨响连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四十分钟之后，部队撤出战斗，继续沿公路前进！
后面跟着的新一军部队都让惊呆了。这是哪支队伍，打得这么猛？难道是美军？跟新一军在一起的，还有一支美军部队。人家是正经的机械化部队。孙立人以为是美国人半夜跑错了路，跑前头去了。结果一打听，美国人还在人家的位置上，没到前面。
等到孙军长带着人来到札勃坦一看，咧了嘴了。这仗打得，完全就是凭借强大的火力，把半个镇子都给炸没了。日军的工事整个成了废墟。但是，鬼子还没死完，零星的战斗还有。
新一军也有侦察部队。高飞的快速支队不声不响跟着走，人家不注意。他都打了一仗了，新一军还不知道吗？孙立人接到报告，知道之前炸了札勃坦的是新九军，他不仅没恼，反而笑了。
参谋长有些纳闷，“军长，高飞跑到咱们前头了，您怎么还笑了？”
“呵呵，咱俩在卑谬不是还讨论过高飞吗？当时我们都不知道高飞在干什么。你说他在补充给养和弹药，我说他肯定有办法跑到咱们前面。当时你还不信。现在怎么样？高飞还是跑到我们前面了。”
“他那是耍赖！为了一点儿功劳，就欺骗友军。他高飞还是什么飞将军，竟然耍无赖！军长，您到总指挥部告他去！他就算打下了仰光，功劳也不能全归他新九军。咦？新九军没还没有完成补给，高飞怎么可能跑到咱们前头？他哪儿来的汽油和弹药？”
孙立人指着参谋长摇了摇头，“你呀，就会耍小聪明。难道你还没想到吗？高飞肯定是挑选了一支精锐小部队，集合了新九军所有的燃油、弹药、给养。然后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在什么时间，混进了新一军的队列之中。”
“我们攻打亚兰谬、攻打卑谬的时候，他不参与，绕道行军。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走到札勃坦的时候，他的精锐小部队前面已经没有我们新一军的人了。所以他这才率军攻打了札勃坦。”
事情明摆着的。像孙立人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军，到了这一步再猜不出高飞的行动轨迹，他也就不是孙立人了。
“告诉唐守治，抓紧时间把札勃坦的鬼子清理干净。命令李鸿，带着新三十八师跟上高飞的部队！高飞想先赶到仰光，独霸功劳，我也不能让他如愿！让李鸿一到仰光，立刻率部投入战斗！不用汇报，也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到仰光之后，只管攻城的便是！”
“既然高飞不按规矩出牌，就别怪我不守约定了！”
参谋长目瞪口呆。这是他头一回听见孙军长说出这种赌气的话。以前的孙立人，从来都是头脑精明，做事冷静。啥时候和人赌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