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上一辆车猛然刹住。
前边司机不解的回头，“乔小姐？”
乔晓晓的手紧紧地按在车窗上，一定不定的看着外边，外边的街道空荡荡的，一辆车都不见了。
“乔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司机再问。
乔晓晓的手指冰凉，死死地盯着道路的尽头，“你刚才看见那辆过去的车了吗，里面的人看清楚了吗？”
心脏扑通的跳动。
不！不可能！
那天的大火那么大，她亲眼看到姜离被困死在里面的，她怎么可能活着出来，不可能！
胸口上下起伏，心底泛起波涛汹涌的浪潮，紧跟着而来的就是恐惧和不安。
“开车吧。”她紧紧地咬住下唇，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如果……如果姜离还活着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她绝不会允许让这种疏漏出现！
车子抵达目的地。
乔晓晓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刚才的那一晃，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地扎在她的心底，戳的浑身遍体的疼。
“到了，纪先生也到了。”司机轻声提醒。
乔晓晓恍惚回神，手狠狠地掐着手心，才恢复情绪，推开车门下去。
这是一家福利院。
属于纪氏资助的范围，她几年下来也是日复一日的坐同样的慈善资助的事情，可就在前几天，她忽然变了想法。
若是这样的话，那她不如直接收养个孩子。
“晓晓？”
纪攸靠在墙根，颀长的身影隐在黑暗中，光线在他脸上明灭交汇，显得脸部轮廓更为分明。
他的眉头微皱，声音带着倦哑，“怎么会忽然想起收养孩子？”
为什么？
乔晓晓原本冰凉颤抖的手攥起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还能为什么，她又等了三年，可却没等到一句承诺。
三年又三年，她还有几个三年。
那还不如放手一搏，既然她自己生不出来孩子，那就直接收养个孩子。
这样的念头，在今晚达到了强烈的巅峰。
有些东西，不能拖不能等了。
乔晓晓上前几步，头发挽在耳后，就连唇角弯曲的弧度都是算计好的，看着单纯干净，“这里面有个孩子挺让人心疼的，我就想叫你来看看。”
纪攸不赞同的皱紧眉头。
乔晓晓咬唇，低声道：“毕竟之前那场绑架意外，我受伤之后身体就受损了，以后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一提及到之前那场意外，纪攸的脸色就变温缓了几分，那是最大的内疚也是最大的纵容。
算是让步。
可饶是这样，乔晓晓心底的不安却丝毫没缓和下来，故作随意的说道：“你最近有没有去给姜姐姐扫墓？”
这样的敏感问题，像是看不见的刺，咻然狠狠扎下，纪攸面色不辨，只是嗓音淡沉，不轻不重的叫道：“晓晓。”
像是警告。
自从姜离死了，她似乎成了他心底永远的禁忌，偏偏以这种姿态站稳了他心底的位置。
不甘心！
乔晓晓抬头想说话，可却止住，心底的那个念头不断的扩大，像是疯狂的呐喊——也许是她眼花呢，也许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没事，我是说该进去看看了。”乔晓晓掩住情绪，笑道。
福利院的孩子多半是残疾被遗弃的，看到进来的人，没什么心思的仰头天真的笑。
笑容干净明澈，纪攸的眸光顿了顿，有些恍惚。
他忽然想起今天意外碰到的那小男孩，脸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两只眼睛圆润漆黑，乖巧的仰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心脏就软了几分。
“阿攸？”乔晓晓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面前小孩软软的头发，淡淡的‘嗯’了一声。无广告网am~w~w.
如果是刚才那个小男孩的话，头发应该是比这个还要蓬软的吧。
“那你觉得这个孩子怎么样？”乔晓晓再问，那种不安简直如影随形，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那辆车上的人究竟是谁。
她压住急迫，再度试探道：“你觉得我如果收养他，会怎么样？”
可纪攸却忽然有些寡然无味，嗓音依旧淡凉，隽秀清贵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你是成年人了，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只要承担起责任和后果。”
不是她要的答案。
这么多年，她唯唯诺诺谨慎小心，要的可不是恩人这个头衔而已。
她嘴角扯着勉强的笑容，“那……那就再等等看。”
等她查到确切的消息再说。
……
可不等消息查清楚，这讯息就先传到白殷的手里。
白殷坐在医院走廊内，踟蹰了片刻，才看向身边的人，低声道：“有人在查你，是乔晓晓。”
可姜离却丝毫不意外，她的头发干净利索的挽在后边，下颌比之前更加的瘦，却也比之前多了几分的明艳灼灼。
这才本该是她的样子，向阳而生，张扬灼灼。
姜离望着诊疗室门口，轻嗤了一声，脸上平静的没多少情绪，“她不是想知道吗，那就透露点消息给她。”
“你……？”白殷猛然一怔，喉咙有些晦涩，顿了顿说道：“你还是打算留下吗？”
“如果他知道的话……”
纪攸知道的话，会怎么样……
三年前的今天，纪攸一声不吭，却把整个城市搅的天翻地覆的，破产收购谈合同，他明明看着那么平静，却也的的确确是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不分昼夜的加班工作，只有疯子才会下手狠辣，牵连出无数的人跟事。
三年风波才过去，若是被他知道的话……
大概明白他的担忧，姜离偏头笑了笑，“他不会知道的，担心受怕的只有乔晓晓，她都恨不得这件事死在肚子里。”
“只是，三年了，有些账该收一收了。”
她垂眸，指腹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
三年前的那场大火，她死里逃生，从后门堪堪跑出去，可身上多处烧伤，孩子差点因此保不住，又赶上癌症扩散恶化，必须要动手术。
在生死一线，白殷打破原则，最终拿起手术刀亲自操刀，才把她从死亡线拉回来。
“这些我都可以帮你，末末好点了我就带你们换个城市，不是非要在这边。”白殷忍不住说道，他干净的眉头皱起，有些不赞同。
“知道啦知道啦，我可得对得起白医生的妙手回春，得珍惜这条命。”
姜离眉眼弯弯，像是一轮弯月，却显得有几分的敷衍。
诊所室的门打开，医生出来，“姜小姐，麻烦您进来一下。”
末末安静乖顺的站在那边，五官尚且稚嫩却也像极了纪攸的样子，安静的低头觑着地面。
姜离鼻尖酸了酸，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你在这边等等妈妈，妈妈一会就出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屋内。
医生皱紧眉头，鹰隼一样的视线锋锐的看着她，一针见血毫不客气的说：“姜小姐，恐怕更该来看心理问题的是你。”
一句话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