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骑驴看唱本 拂树若生花

还是夕辉师侄说得好,饱一餐,且快乐一餐,过一日,便开心一日,至于情啊劫啊什么的,一想便让人害怕,不想也就没了。

晚霞转瞬即逝,让人依依不舍,可再不舍也得赶紧舍,两人还要送小安琪下山。

“来!哥哥背你。”

山路崎岖,原本不怎么开心的小安琪一听这话立即高兴起来,笑着爬上了游宇哥后背。

“阿篆哥哥请把手电筒关了,看!萤火虫!”

虽是夏日,可山里已有不少萤火虫,在枝叶间星星点点,忽隐忽现,仿佛夜空倒转银河潜流,大傻子历来怕黑,此时却也无惧。

“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

“宇哥哥,这是谁的诗?”

“太白先生的。”

“能教教我吗?”

“乐意之至。”

将小安琪交到蓝姐姐手中,二人很快又沿路折返。

“来!哥哥背你。”

这家伙是背人狂魔?刚把小安琪放下他就不累?偏偏大傻子也贪慕其后背之宽阔与厚实,贪慕归贪慕,他极力摇了摇头,笑道:“比赛吧,看谁先跑到那里。”

“输赢如何?”

“输了的背赢的。”

“好!”

都是大长腿,一步能跨好几级台阶,话音刚落两人便迅速迈步奔行,你争我抢之下跑起来脚底生风,但闻‘嘿嘿’‘呵呵’之声,眨眼间已快到终点,杜篆忙放慢脚步,打算做个输家。

“阿篆赢了!”

被轻轻推了一把,大傻子赢的是那么简单。

“快!到我背上来。”

胜之不武,却之又不恭,好吧,且享受大桃仙带来的轻松与安逸,还有那必不可少的欣喜与兴奋。

“很久没背阿篆了,怎么样?还舒服吧?”

背上重量不轻,脚下台阶不平,强壮如黄大仙说话时也有些步履蹒跚。

“谢谢游宇哥!”

这声‘谢’发自肺腑,又细若蚊吟,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啊,你们可曾体会过这样的快乐?

“看来本仙要多加锻炼了。”

“要不……放我下来?”

“不用!我妈从小就说我是属驴的,驴子能驼能背,耐力又好,阿篆就是再重些也无妨。”

驴妈妈可不是这意思,不对!是游妈妈并非这意思,她是说游宇哥脾气倔。

“蛇妖先生正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驴子就是驴子,他真把杜篆驼回了小仙观,更幸运的是,月色虽明却是看不见蛇妖脸红的。

浴室就不一样了,那里除了月光还有灯光,这不,杜篆练了一会儿功,两人便相约而至。

“蛇妖先生何时涂抹了胭脂?喂!你那里又……又……”

小仙观没胭脂,至于那地方嘛是正常的,谁让驴先生身上的一垄垄麦田和一座座山丘如此惹眼,再说了,那地方游宇哥又不是没看过。

“你……每次……每次……”

驴先生连舌头都打结了,其之反应让人无语,夕辉和小悠就断然不会如此。

“阿篆,你不会是有病吧?”

大傻子懂医,身体棒棒的,他一边慌乱遮掩一边苦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正……正常的。”

“那……那是我有病?”

“游宇哥也是正常的。”

“真的?可我……阿篆为何关灯?”

“游宇哥也怕黑?”

“不怕。”

“咱们夜战吧!”

“夜战也是战,喂……来而不往非礼也!嘿!嘿嘿……”

大傻子第一次主动关灯,这样的夜晚一点儿也不可怕,只余美好和快乐,清晨也是美好的,看!蓝姐姐的笑容比阳光还明媚。

“游宇同学昨晚又是倒头即睡?”

“是的!蓝若可同学呢?可否一夜好梦?”

“我的确做了个开心的美梦,咦!二桃仙的眼圈怎么愈发黑了?”

蓝姐姐眼力好,可她哪知道压制‘肖兰汝’的兴奋是多么不容易。

“没……没什么,咱们练拳吧。”

无法实话实说,大傻子只能设法搪塞过去。

等吃过早饭,为小安琪扎了针,在游宇哥的要求下他打了个盹,这才去练轻功,回来时背篓装了不少东西。

“这是什么?”

小安琪嘴里塞着刚采摘回来的山果,却不似昨天那般开心,所以问这话的是游宇哥。

“红蓝花。”

“药材?”

杜篆点点头,可他并不打算将其炮制入药,师父和师兄在讲解药性药理时会讲一些其它用途和制法,他要尝试着做胭脂。

“这又是什么?”

“木蓝。”

“治什么的?”

“凉血之用,可治好几种炎症。”

黄大仙不是学医者,故而大傻子没细讲,他采集木蓝同样不是为了入药,而是为了做花青。

“有没有治愈心情不爽的药草?可怜的小安琪,她想妈妈了。”

杜篆要做的东西还差很多材料,目前只需把采来的植物处理一下就好,游宇哥想要的波浪头也不急,闻言笑道:“药草没有,等吃过午饭我带你们去山林里玩玩。”

夏日森林是危险的,所以他们并未深入其中,即便如此也乐趣多多,野花,蘑菇,还有野生的木耳,这些都是山珍,小动物也多,时不时能看见松鼠与锦鸡,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人身上,风儿拂过杂草又轻抚过他们的肌肤,山泉甘冽沁人心脾,手工编织的花环更显小女孩美丽与天真,三人时而跑跑跳跳,时而东躲西藏,这足以治愈小安琪的不开心。

可惜吃过晚饭,游宇哥相约杜篆去老地方看夕阳时,她的笑容再次消失。

“不许去!”

“为什么?”

“因为宇哥哥上午已经去过了,还去了好久,留我一人孤零零的。”

“不是还有两位婆婆在吗?”

“别提了,两位婆婆说我是病人,这儿不让我帮忙,那儿不让我动手,我好无聊!”

怪不得小家伙会想妈妈,原来是被大桃仙扔一边儿了,也罢,那就早点儿下山去找蓝姐姐。

“找大姐姐去啰!小安琪要宇哥哥背。”

小安琪是病人,又玩累了,她当然贪慕大桃仙后背的安逸。

“宇哥哥还有没有萤火虫的诗教我?” m..coma

“萤火虫的诗多,有趣的却少,我这儿没了,但阿篆哥哥那儿肯定有。”

“真的吗?”

这难不住大傻子,他笑着点了点头,只是此时尚未天黑,哪能看见梦幻般的荧光点点?再说了,难道眼前的夕阳不美吗?

“阿篆哥哥快说呀!”

“熠熠与娟娟,池塘竹树边。乱飞如拽火,成聚却无烟。微雨洒不灭,轻风吹欲燃。昔时书案上,频把作囊悬。”

这是伯施先生诗,不仅小安琪喜欢,二位桃仙也喜欢,好诗须配酒,三人说说笑笑来到山下,晚归的蓝爸爸和蓝哥哥还在饭桌上,见了二人忙招呼他俩小酌几杯,杜篆年纪小,有蓝妈妈和蓝姐姐护着,游宇哥已满十八,盛情难却只得饮了几盅。

蓝爸爸见到游宇哥,想起二人初遇时的尴尬,后来的担忧,还有如今的欣喜,一时感慨万千,偏又无法说出来,止不住多喝了两杯。

蓝哥哥乖巧,新媳妇让他别喝了,这位新郎官便红着脸害着羞笑着止了自己的酒,止不住的却是小院的热闹。

“且借这酒致敬伯施先生。”

好不容易出得门来,大傻子扶着微醺的游宇哥往山上而去,夜风徐徐,四周荧光再现,与天上群星相映成趣,让人不由得又想起了早前的诗来。

“阿篆来,我背你。”

这话让人欢乐,大傻子咧嘴笑着,他比小安琪更贪慕身边人的后背,可游宇哥是喝了酒的。

“放心!醉驴也是驴,有的是大把力气。”

这话就荒唐了,杜篆先下手为强,且把这家伙弄在身后背起来。

“别!阿篆安心看唱本就是。”

果然是属驴的,游宇哥犟着不让大傻子背,可大傻子不是张果老,也无唱本可看,好吧,且乖乖趴在他身上,欣赏那点点荧光‘腾空类星陨,拂树若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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