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厂公息怒

宽敞的大屋之中,两名太监一站一坐。

魏忠贤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坐在一旁的王体乾说道:“时间久了,有些人,恐怕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根基是什么。哼,杂家既能让他们站着当人,就能让他们趴下当狗!”

王体乾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厂公说的是,我相信崔田两位大人,一定都能想的明白。”

魏忠贤撇了撇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杂家,本想着给新皇帝一个面子,没想到那朱由检却要跟杂家耍心眼儿。也好,那杂家就让他知道知道,那个位子不是先帝一道旨意就能坐的安稳的。那座紫禁城。。。。。。哼,既可以是天子宫阙,也可以是一座镶了金边的笼子。”

“厂公您是想。。。。。。将内外隔绝。。。。。。”

“哼哼。”魏忠贤冷笑了两声,“他坐上那个位子才几天?身边除了那个被拖在内库,陷进烂账堆中的王承恩,就只剩下那个令人生厌的死胖子了。废不了多少事,就能将他圈在里面。对了,杂家送他的那四个美人,他不是都留着呢吗?呵,他也不用再假惺惺的掖着藏着了,有美人相伴,就在宫中踏踏实实的享受吧。等什么时候杂家觉得他想明白了,再放他出来。。。。。。。要是他总也想不明白。。。。。。呵呵,老朱家的血脉可不只他一个!”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坐在一旁的王体乾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的思考着魏忠贤的话,片刻之后他才说道:“厂公的计策甚妙,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怎么着?你老王也害怕了。”魏忠贤斜着眼睛看了过来。

“呵呵。”王体乾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哼,你是不是担心崔成秀那天说的那些?担心京城中那帮勋贵闹将起来,担心那帮子勋贵手中的三大营?哼,杂家告诉你,大明朝有点胆子的勋贵差不多都折在土木堡了,现在留下的不过都是些鼠辈而已。而且,只要是皇帝还姓朱,只要他们的位子、银子都还在,他们就只是一群蛆虫。”

王体乾点点头,“厂公说的是。不过,我担心的是这两天传出的那些谣言。。。。。。”

“谣言?哼。”魏忠贤撇了撇嘴。

“厂公,那个谣言可并不简单啊。”王体乾皱着眉说道。

“呼。”魏忠贤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杂家掌着东厂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杂家还知道,这谣言的出处就是在内阁和司礼监。”魏忠贤说着冷冷的看着王体乾一眼。

王体乾连忙站起身,“厂公,当时看到厂公的那个奏折时,我就知道其中有问题,当时就下令封口。可没想到。。。。。。请厂公恕罪。”

魏忠贤冰冷的目光在王体乾身上来回扫了几遍,才开口说道:“算了,司礼监人多口杂封不住也算正常,再者说,也难保会有那痴心妄想之徒想要借机搬到我,也好接替杂家的位置。哼,不过,他们想多了,仅凭一个谣言还动不了我。”

“是。不过。。。。。。厂公,就是因为有了这条谣言,让我对您刚刚说的那个办法有些担心啊。”

“哼!担心什么?”

“厂公,如果在那谣言没有传出来之前,厂公将那朱由检锁在大内,那些勋贵和东林余孽由于搞不清厂公与皇上的关系,又很大的可能,不会轻举妄动。但是,由于有了这个谣言,要是长时间见不到皇帝,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厂公。。。。。。那就会给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一个借口。到那时,无论这些人是真想勤王救驾,博一个天大的功劳,还是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获取声望,笼络人心。必定会有人借机鼓噪,甚至为此铤而走险。而当事情闹大之后,两京勋贵和地方上的那些东林余孽必然会兴风作浪,事情就会变得难以控制了。所以。。。。。。还请厂公三思。。。。。。”

魏忠贤紧皱着眉头盯着面前的王体乾,他当然知道,那条谣言的威力,否则他也不会离开京城跑到南海子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几天,天天看着自己组建的净军训练,到底是想着给那些追随自己的阉党信心,还是因为对失去圣眷的恐惧。

此刻,王体乾的一番话,让魏忠贤心中腾起了一股邪火。他烦躁的骂了一句:“狗攮的!”伸手将一只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那又能怎么样?那又能怎么样!还反了他们了?爷爷手里有兵!这里就有四万净军,山海关,蓟州,宣大领兵的太监都是杂家的人,真闹起来,就杀他个血流千里!”

王体乾惊愕的看着不停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的魏忠贤。直到魏忠贤气息稍稍平息了一些,他才轻声的说道:“厂公。。。。。如此一来,怕就是鱼死网破的结果。”

“鱼死网破又怎么样,反正杂家也是个没有后的阉人。。。。。。”

魏忠贤说出这就话之后,屋中的气氛忽然一滞。

两个人心中都很清楚,就是因为他们是没有后代的阉人,所以没有多少人真会跟着他们去做那些大事。

大屋中安静了下来,魏忠贤呼呼的喘着粗气,王体乾则低着头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王体乾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厂公,您之所以能在众多的内侍中脱颖而出,便是您还有着这种气魄。像我们这些从小便进宫的人,脊骨早就被打断了。我们永远都只能是趴在地上的奴才。。。。。”王体乾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厂公,在我看来,现在恐怕还到不了这一步。。。。。。我有一个主意,或许可以试探一下,新皇到底对我们是一个什么态度。唉。。。。。。如果一切只是误会也就算了,如果。。。。。。如果新皇真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王体乾说到这双膝猛地一曲,便跪在魏忠贤的面前。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杂家定誓死追随厂公。”

魏忠贤脸上的神色一变,连忙起身将王体乾扶起,用力拍了拍王体乾的手臂说道:“老王,咱们两个用不着这些。你。。。。。。唉,好,老王你说,你有什么主意?”

“是。厂公,世人皆知我与厂公的关系,想来新皇心中必然也十分的清楚。明日我便会上一道请辞的本子,辞去司礼监掌印的位置。看看新皇到底对你我如何看待。”

魏忠贤看着王体乾的脸,沉吟了片刻,慢慢的点了点头。

。。。。。。

此时的京城,虽然还处在大行皇帝的丧期之内,但市井中的繁华与喧闹已然开始悄悄恢复。在这座巨大的城垣之中,一条条或宽或窄的大街小巷之内,在无数的斗升小民的心中,柴米油盐酱醋茶,远比逝去的帝王更加重要。

京城东侧崇文门内的明时坊中,一名身着清布直身头上戴四方平定巾的文士,正优哉游哉的走着,在他的手中还随意的提着一份礼物。这名文士虽然发须花白,但身材依旧挺拔。在那张清瘦的脸上,一双微眯的眼睛中满是睿智。

这文士走到一处街口左右看了看,而后边径直走到胡同内的一户人家门前,抬手扣动门环。

没过多久,院门轻轻的开启了一道小缝,一个八九岁的童子从中探出头来。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名老年文士,一脸疑惑的问到:“老人家,您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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