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二更

云震骑马随着马车一同回了扬州城。

二房三房那边正翘首以望的等着山贼窝那边传来消息。

可谁知道山贼窝那边没有传来消息, 倒是传来了温玉棠与云震一同回到大房府中的消息。

二人脸『色』皆变。

温二叔怔怔愣愣地坐在位上,神『色』滞然。

温三叔则是一脸的慌然:“二哥,这……如何是好?不说只有玉棠那丫头和一众下人去的普安寺吗?那为何山贼头子随着玉棠那丫头一块回来了, 而那些人呢?”

温二叔忽然朝着他讥讽一笑:“你问我,我去问谁?”

“那、那些人到底有没有绑上那丫头?是没绑上, 还是说已经绑了,但又被那山贼头子救了?而那些人则被……”话到这, 温三叔神『色』虚虚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温二叔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蓦地一坚定, 眼神凶狠地看着温三叔,语气更是坚定:“那丫头有没有被绑,与我们何干?又不是我们做的。”

温三叔眼珠子转了转, 顿时明白了温二叔的意思。

“对!这事与我们无关,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都是诬陷!”

温二叔咬牙冷笑。半晌后,他喊来了管家, 让他去账房支了五万两银子的银票。

听到五万两, 温三叔瞳孔一缩:“二哥!”

他们在大房的十来个店铺还有庄子敛财了几个月都没有五万两的, 结果现在一出手就要拿五万两出来, 这不是要割肉吗!?

温二叔呼了一口气:“如今只能花钱消灾了, 希望知府看在这五万两的份上,保下我们兄弟二人, 莫要因云震三言两语就弃我们而不顾。”

“可我们不也有知府的把柄吗, 要不然……”

话还没说完, 温二叔怒斥他一声:“你懂什么!民不与官斗, 商亦然,不到最后决不能走这一步。”

***

温府这边,温玉棠回到了府中, 便先回了院子。

梳洗换了一身衣服。

方才回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放松下来,浑身乏力,整个人都似虚脱了一般。等喝了安神汤后,更是浑浑噩噩的睡了大半日。

原本睡得还酸安稳,但忽然梦到自己身处在茫茫的一片黑暗中。而这时有一只指甲缝中全是黑泥且泛着死灰『色』的手蓦地在黑暗之中出现,朝着她窜了过来。

她浑身僵硬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恶心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恶心,恐慌的情绪瞬间从头蔓延到脚,让她窒息。

就在那只手在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时候,玉棠蓦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双眸猛得一睁,如同在水中溺水了许久,忽然浮出水面,急急喘息。

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一会后,她才惊魂未定的从床上坐起,看了眼空『荡』『荡』且静得可怕的屋子。

即便醒过来了,但梦魇的可怖气氛依旧笼罩着她,在这种空『荡』静悄悄的环境下更是让她在心底生出了恐慌。

“初夏,初夏!”她忙撩开帐幔,急急喊人。

在屋外守着的初夏闻声,匆忙推门而进。见自家主子不仅脸『色』苍白,还出了一层薄汗,她猜测主子是做了噩梦。

忙走上前,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拭主子额头上的薄汗,“小姐,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温玉棠摇了摇头:“你去给我倒杯茶水。”

初夏放下帕子去倒了茶水过来。

喝了口凉茶压惊后,随即把杯盏递还给初夏。在初夏把杯盏放回去的时候,下意识的用力的擦着左边的脸颊。

“小姐,你、你的脸……”初夏放好了杯盏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主子脸颊都红了,一惊。

玉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用手背蹭脸。压下了蹭脸的手,随之下了床。

踩在便鞋上,走到了水盆边上,拧干了柔软的面巾洗脸。

洗了一遍又一遍。

初夏担忧看着主子一直不停地洗脸,着急的劝说:“小姐你脸够干净了,不要再洗了,再洗就破皮了。”

玉棠却是不听。

无论怎么洗,可还是觉得脸脏得很。而且梦中的那个画面总是如影随形。

脸上的肌肤本就嫩,被她又洗了许久,很快就红了一大片,还隐隐有些起皮了。

这时约莫知道主子醒了的春桃,在外边敲了敲房门,传话:“小姐,云寨主在外边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要不要见?”

听到云震的名字,洗脸的动作顿时停了。

初夏这时连忙抢过她手中的面巾,藏到了背后。

玉棠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呵斥她。

暗暗呼吸了一口气,吩咐:“替我更衣梳头。”

……

等她出房已经是一刻之后的事了。

脸上虽然上了粉,但还是没有完全遮住左脸颊的红痕,反倒因上了一层粉而显得欲盖弥彰。

出了庭院,就见背对着她的云震,一身黑衣,身形挺拔站在院中之中。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云震在转身的同时也收敛了身上那惯有的冷然气息。

看到温玉棠,眼底浮现几分笑意。

对上云震那淡淡的笑意,玉棠心底怔了一下。

还真别说,长得好看的人,就是笑一笑都和旁人与众不同。

收起了心底那点惊艳,随而走了过去,停在了他面前。

“你找我什么事?”

云震正要开口,可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她那微红的脸颊上。只一息就想到缘由,随即眸『色』蓦地一敛,多了几分深沉。

但很快就把这深沉隐了下去,伸出手『露』出掌心中的一个小瓷盅。

温玉棠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云震:“回来后,找赵太医拿来的祛瘀『药』。赵太医说这『药』祛瘀活血最为管用。”

温玉棠有些没反应过来:“我要这个……有什么用?”

云震垂眸瞥了眼她的手。

玉棠顺着他的视线望下,目光落在了自己腹前的一双手上。

衣袖未遮住的小半截手腕上『露』出了些被绑来的青紫『色』的痕迹,手腕白皙,这青紫『色』的痕迹看得更为明显。

因怕旁人看到,胡『乱』揣测,所以她就是连初夏也没有告诉。

她不动声『色』拉了拉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痕迹。

她的动作落入云震的眼中。思索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而是把小瓷盅转了个方向,递给初夏:“拿回去给大小姐敷上。”

初夏不知道小姐什么地方伤了,但也没敢多问。

见玉棠心神似乎不宁,目光从她的脸颊上扫过,随即提醒:“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莫忘了答应过我的。”

听他说的话,温玉棠顿时想起在普安寺的山下答应过他的,那没有几分血『色』的脸多了几分羞赧。

原本还因梦境的事难受得紧,但现下因他三言两语,让她难受的却变成了另外的事情了。

“我没忘。”她觉得她就是真忘了,他也肯定不会忘!

云震脸上又恢复了几丝笑意:“没忘自是最好,若是忘了,我也会有办法讨要回来。

看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玉棠也没有问他要去哪,可隐约也猜得出来他是出处理那两个贼人。

她不是心狠的人,但对那些贼人,她没有半点心软。

看着云震离开,她才回了屋子。

初夏担心的问:“小姐,你伤到哪了?”

温玉棠想了想,还是『露』出了手腕。

初夏看到手腕上的勒痕,倒抽了一口气,眼眶顿时红了。

“就你和我,还有云震知晓,别告诉别人。”

初夏连连点头,略微哽咽的应:“奴婢谁都不告诉。”

玉棠『露』出手腕,放在桌面上,让她上『药』。

初夏一打开云震送来的『药』膏,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出来,很是好闻。

小心翼翼的沾了『药』膏涂抹在那被绳索勒出来的瘀痕上边,慢慢地『揉』开。

『药』膏抹到淤痕上原本还有些丝丝疼痛,但疼的那劲道一过去了,『药』膏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初夏看到小姐掌心中有指甲掐出的印记,久而不消,可见当时掐得有多狠。

心里暗暗抹泪,为小姐的遭遇而心疼。

若不是未来姑爷,小姐这该如何是好呀……

想到这,初夏边『揉』边说道:“云寨主对小姐是真的很在意的,也是打心眼里边喜欢小姐的。”

听到初夏的话,温玉棠微怔。

第二次听到这话,除了有些意外,倒也没有第一回听到时那么样惊恐了。

近来云震的举动她也看在眼里,所以像是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他对自己有几分喜欢,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再慢慢相处看看吧。若是可以,应当也还是能凑合着和他过一辈子的。

手腕和掌心上完『药』膏后,静晾了半晌后,像按照往常一样去父亲的院子,陪父亲说了一会话,半字不提今天发生的事情。

从父亲房中出来后,管家告诉她,关于牧云寨的其他人会在后日到达,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听闻有四十人,温玉棠微微一惊。她以为最多也还是来二十人左右,却不想竟然比先前多了两倍。

她吩咐:“那多收拾两个院子出来,来了后就立即安排入住。”

管家点头,“这是应当的,只是……”话到最后『露』出了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

“也不是其他的,就是府中的人有些不了解云寨主他们,所以难免会心生惧意,这些天来都避开了北院走,长久之后只怕会让北院的贵客们心生不悦。且人一多,下人也会惶惶不安,小姐若不然寻云寨主商量商量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管家虽然不怕云震,但在与云震谈话的时候总是敬畏,有些话就是斟酌再三也不敢说出来。

管家担忧的并非没有道理。现在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长此以往下去,府中下人和牧云寨二者间难免不会心生怨念。

玉棠想了想,记起今日与云震的约定,随后点头应下:“好,我今日会与他谈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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