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往来红尘俗世
“呼噜——呼噜——”
“哎呀你慢一点！这么多粥全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在竹庐的饭桌上，王昊正抱着煮粥的锅风暴吸入，也不顾这粥是刚刚煮熟还滚烫着呢。
“呼噜——呼噜——”
“我看你是真的饿急了。”白鹭溪摇摇头，放弃阻止王昊，转头去给他端上来两个馒头。
王昊感激地点点头，伸手将蓬松的馒头捏实，然后一口一个将它们吞下肚中。
“你可真行.......”
把锅底刮得干干净净，王昊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锅，捧着书房里的那袋饼干大嚼着:“哎呀，真是好久都没有吃得这么满足了！师姐你的手艺真不是一般的好？”
白鹭溪头也不抬，没有将王昊的奉承当回事。像他这样饿了四天的家伙，就算是盛一锅大米熬烂泥都能喝得下。
“师姐，我现在想正式跟你谈一件事！”吃饱喝足后王昊决定跟白鹭溪说正事儿，“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下山来和我一起生活吧！”
白鹭溪猜到了王昊想跟她说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站起身就像往外走。
“师姐！你这样逃避是没有用的！”王昊伸手画了一道白羊法印，“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待在九龙山上！”
白鹭溪感到一阵无力，双脚一颤坐回了椅子上。她当即大怒，朝着王昊大叫道:“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对着你师姐出手？在外面学了一些歪门邪道，就不把师父师门放在眼里了！？”
“你错了，我正是因为关心你，才要刨根问底！”王昊搬着凳子坐到了白鹭溪对面，“要是我不把你放在眼里，大可拍拍屁股走人，管你为什么要待在山上？”
因为离得太近，王昊的鼻子几乎要碰到白鹭溪的鼻子了。她有些慌张地拼命向后仰:“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活法，我想生活在什么地方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当然，你有你自己选择的权力。”王昊点点头，“但我作为你的师弟，和你在九龙山一起学艺一年，某种程度上也算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了吧？”
唯一的亲人......白鹭溪愣在原地。是啊，如果说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那只能是眼前的笨蛋师弟了。
“作为你唯一的亲人，我有资格过问一下你的选择吧？为什么你十八岁不到的年纪，要把自己困在这九龙山上？”王昊追问道。
“呼.......”白鹭溪长出一口气，“我早就说过了吧？在我**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就双双离世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只能是待在着九龙山上了！”
王昊一敲桌子:“我也早说了吧！有我一个窝，自然也有你的窝！难道我还能让你流落街头？正好我现在在并州有自己的房子，你可以住过来！”
“我虽然有十年没怎么下山，但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是懂的。你和我既不是姐弟，也不是恋人，住在一起算什么？”白鹭溪反驳道，“到时候岂不是要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耻笑？”
你这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现在有那个街坊邻居互相认识啊.......我这边倒是挨着林队长就是了。
“我刚刚不也说了吗？你是我的亲人！”王昊还想努力一下，“和亲人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白鹭溪沉默一会儿，突然站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王昊惊讶地看着她的腿，我不是用白羊法印定住她了吗？看来自己太小看白师姐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师父的亲传徒弟啊！
“王昊，你跟我过来！”白鹭溪走出竹庐，开口叫他。
“呃....来了来了！”王昊连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白鹭溪带着王昊绕过竹庐，朝着后山的竹林走去。师父的墓就修在这里，看样子白师姐是要带他去师父的墓前祭拜。
果然，穿过长长的竹林，两人来到了师父的墓前。只见幽静的竹林之中，有一方小小的坟包，以及一块磨制的石碑，上面只写着“先师之墓”四个字。这是师父生前所托付，不要在他的墓碑上刻上名字。
王昊走上前去，冲着师父的墓磕了一个头:“师父，我回来看你了。重回家谱的事儿，我已经和师叔谈妥，他会选择良辰吉日将您的名字重新写回去，请您放心。另外，我刚刚下山没几天就被一强敌打得功力全失，给您丢脸了。不过这位强敌也被我手刃，我的伤也恢复得七七八八，您就放心吧.......”
就这样，王昊在师父的墓前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儿絮絮叨叨地说给了他听。而白鹭溪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师父，这就是我下山后的经历。等日后我在有什么奇妙的冒险，再来和您说吧。”说完，王昊直起了身扭头对白鹭溪说道，“走吧，师姐。”
白鹭溪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一步，将师父墓上的杂草拔了拔。
“师姐？”
“王昊，你刚刚问我和亲人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白鹭溪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告诉你，在九龙山上，我就是在和亲人在一起！”
王昊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师父？可是他已经去世了啊？”
白鹭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目光眺望向远方。沉默良久，她才开口道:“王昊，其实直到刚才，我心中对你都是充满怨气的。”
这话一出，王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充满怨气？对我？为什么？
“因为你在师父过世没多久，马上就下山了。”白鹭溪的声音里略带愤恨，“在我眼里，你简直对师父，对九龙山没有一点感情，迫不及待的想要脱离这里！”
王昊目瞪口呆。我当时下山不是因为天球交汇在即，心中放不下父母吗？而且师父不也交给了我任务让我去办？只不过我一下山就被卷进漩涡之中身不由己了而已！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在完成师父交代的事儿之后，不是马上去泰州学习魔法了吗？”白鹭溪面带寒意，“而且你扪心自问，就算不发生这样的事儿，你能在九龙山待多长时间？”
这问住王昊了。要让他像师姐一样常年待在九龙山，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不像师姐，从小就来了九龙山，在这儿生活了近十年。他是大学毕业以后才到山上学艺的，就这还经常耐不住寂寞偷溜下山去玩呢。
见王昊面露羞愧之色，白鹭溪的语气又变得柔和:“不过，我看到你刚刚和师父说的话，才意识到你对师父的感情也非常的深。只不过可能真的是血里有风，呆不住吧！”
“白师姐，我......”听到白鹭溪善解人意的话语，王昊颇感动地揉揉眼睛。
“所以你在山下过你的生活，我在山上过我的生活，我们互相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我了！”
好嘛，闹了半天白师姐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说来说去，她就是不愿意下山，只希望待在九龙山上。无奈，王昊也只能暂时打消请她下山的念头。
“好吧......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见见大师姐。”王昊说道，“你不愿下山，我就把她请到九龙山来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想见见大师姐！”白鹭溪连连点头，然后长叹一口气，“不过大师姐她应该不知道师父已经仙去了吧？唉......”
在九龙山陪白鹭溪过了半日，王昊准备下山回并州了。
“别送我了！等大师姐有空了，我就请她来回九龙山给师父修修坟！”王昊递给白鹭溪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点钱，你先拿着花吧。师父留下的钱还够吗？”
白鹭溪将银行卡挡了回去:“你把这收起来。师父留的钱够我花十辈子。倒是你，在并州生活缺钱吗？”
“放心吧，我怎么说也继承了师父的一身本事，怎么可能饿着呢？”王昊朝着白鹭溪摇摇手，“我走了！”
“你走吧！我就在这儿看你下去，然后就回去了！”白鹭溪摇摇手对王昊说道。
这是几个月前，自己下山时师姐对自己说过的话。王昊回过头，看着笑盈盈的白鹭溪，他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抛下一切，回到九龙山继续和师姐过清闲的日子。
似乎看穿了王昊心中所想，白鹭溪主动开口打断他的念想:“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车了！你在并州不是还有很多要办的事儿吗？”
“....师姐......”王昊咬咬牙，转过头去，“师姐，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了，我其实擅自收了一个徒弟，叫李如曼！不过她拜师的时候年纪有些大了，未来成就可能不会太高！”
白鹭溪一怔，有些结巴地说道:“啊....这样吗？你都当上师父了？”
“我想说的是，就算我人不在九龙山，心里也是装着九龙山的。”王昊继续面朝山下说道，“就让我用我的方式，让九龙山一脉开枝散叶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踏上了下山的路。只是他依然能感觉到，那暖洋洋的目光依然在注视着他，祝福他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