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堂谷3

第一章天堂谷3

牡丹公子寻找他失踪的恋人,已经整整三年。

一生能有几个三年?三年,令一个男人在事业的巅峰跌落下来,成了一个平庸的人。

而那个失踪了的女子,仍然活在世间吗?如果在,三年的时光,会令她更美丽,还是会让她的美丽凋谢殆尽?

牡丹公子没有在线。画笛关上qq,开始构思新的提纲。

然而思维枯竭了。手指放在键盘上却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三年!自己失去的时光,也是从三年前某一天开始的!

画笛的第二次生命,是在医院里开始的。醒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医生说她患的是失忆症。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她回忆起了很多事情,连小时候上幼儿园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却唯独回忆不起近些年发生的事。她翻旧报纸,报纸上那些国内外比较重大的新闻她都有印象,却想不起来这些重大新闻发生的时候,自己究竟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身边不再有亲人,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跟着母亲长大,对父亲没有一点儿概念。可是有一天,当她终于长成一个美少女的时候,她的母亲嫁给了一位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人。

画笛选择了离家。尽管她知道母亲这样做无可厚非,但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与那个陌生男人生活在一起,更别说张口叫“爸爸”。

可无论画笛躲到哪里,她的母亲总能够找到她的下落。母亲默默地给她交学费,将生活费打到她的银行卡上,直到画笛读完大学。

大学毕业后,画笛终于逃离了母亲的控制范围。尽管在内心深处,她早已经原谅了母亲,也觉得母亲嫁给的那个男人真的不坏。但当一只被线拴了太久的风筝,有机会蜕变成一只自由的小鸟时,画笛几乎没有犹豫,就展翅向天空深处飞去。哪怕,前方有着飓风闪电,她也要义无反顾!

她知道,在一场事故中,她失去了第一次生命。而她并不知道这个事故因何而起,她也不知道给自己第二次生命的那个人——那个给她足够的钱让她康复出院的人,究竟是谁。是母亲吗?这个时候,她是多么渴望母亲温暖的怀抱,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港湾了。可是,依她骨子里的倔强,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唯一的亲人。

于是她成为一只孤鸟。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除了青春依旧美貌依旧之外,竟然还会写字。而且,相当有感觉。

她躲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给大大小小的报纸杂志写稿。开始的时候,还有退稿,再后来,约稿都令她应接不暇了。

一年之后,她仅靠写字居然可以衣食无忧了。不仅如此,她还出版了一本畅销的恐怖《十条鱼》,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年轻女作家。

画笛从午后便沉沉睡去。

她想,晚上她答应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一起去探寻鬼路,因此白天应当有充足的睡眠。想到那条神秘的鬼路,画笛的心里多少有点不屑。平时她总是想怎么编故事吓别人,而她心里是百分之百不相信的,又怎么会被一个无稽之谈吓住呢?

她是被好奇心打动的。同时打动她的,还有那个神秘的男人。画笛骨子里有着与生俱来的狂野,对新鲜事物有着强烈的探究欲,所以,才很轻易地接受了男人的激将法,同意了与他一起夜探鬼路。

为什么放着大白天不去,偏偏选择深夜去呢,两个人多少也有些心照不宣。

——既然有比试胆量的意思,那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一试高低呢?

于是,这一觉一直睡到日暮。画笛起床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随手吃点饼干牛奶当晚餐,然后她从屋后提来一大桶水沐浴。午睡的时候,出了些汗,身上有些发黏,冲个凉才舒服。

将木屋门关好,画笛褪去了身上的衣服。

没有落地镜,但画笛闭上眼睛站在水里的时候,便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几近完美。身体的比例,肌肤的颜色,凹凸的线条……如果还有一处不完美的话——

她的手轻轻滑过胸前,当手指跳上右边的**时,她的心忽然蜷缩成一团。

**是圆润挺拔的。只是,在**下二指的位置,有一个像多足虫一样的伤疤。

画笛的手指在这条伤疤上停留了很久。

这条伤疤因何而来?这条伤疤究竟记述了自己怎样的一段故事呢?她并不知道。

但画笛知道,这个世界,一定还有人知道这个隐私的存在,以及缘由。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画笛一直等到十点半,那个貌似画家的男人还没有出现。

难道他非要零点才出现吗?零点据说是鬼灵力最强的时刻。看来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胆大。

画笛坐在窗边,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灯泡映在窗帘上。窗帘纹丝不动,周遭寂静无声。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画笛听到了一串脚步声。

是段千文来了吗?

她心里没来由地一荡。然后她轻轻站起来,站在木门后,等着段千文扣门。

脚步声有些细碎,画笛忽然觉得来人并非男人。

难道是小伶?也不会。她已经交待过小伶,这几天她要静下心写作,不要随便打扰她。

脚步声一直来到木屋门前,却再无声息。

画笛屏住气,侧耳聆听,却只听到自己心跳如鼓。

就这样对恃了两分钟,画笛实在沉不住气了。她张口问:“外面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而这个时候,山谷里忽然起风了。回答她的便是阵阵风声。

画笛吸了口气,然后猛然将门打开。

外面空无一人。树木在夜风中耸动,树影有些狰狞。

她走出木屋,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

那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呢?难道是山中的野兽?

她刚想返回木屋,忽然看见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她看清楚了,真的是一个人!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就在通往黑山庵的那条路上晃悠。

就是段千文离开的那条路!

画笛心中一紧。她想了一下,将木屋里的灯熄掉,关好门,然后悄悄向白袍人的方向走去。

白袍人在山路上慢慢走着,袍子的袖子很长,有点儿像戏曲里的水袖。白袍人在走路的时候,两条胳膊不时地舒展起来,那两条水袖便随风狂舞,竟有些仙风道骨。

这个人莫不是黑山庵的尼姑?

画笛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又自我否定,尼姑应该是光头戴着尼姑帽的,除非是带发修行,而这个白袍人却飘散着一头长发。

画笛心中觉得古怪,于是就紧紧跟着白袍人。白袍人晃晃悠悠地走着,不时在原地旋转。旋转的时候,两只水袖就像欲上青天的风筝,舞动在白袍人的周围,煞是好看。而看白袍人旋转着的曼妙身姿,画笛认定那是个女人。可惜身上的袍子过于宽大,便少了几分美感。

画笛相信白袍人旋转的时候,一定可以看到自己,而且这个白袍人一定就在刚才,用细碎的脚步走到了她的木屋门前。这个人要做什么?她是不是要引自己到一个地方呢?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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