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急雨

按说来武帝国立国二百年了,应该文华璀璨,但事实是由于本身立国时就没有多少文化大家,以至于国朝文化发展并不快。

加上国家经常处于战争状态,平均下来几乎每年都有战事,所以就是以武立国,甚至以此为国号。这样,虽然朝廷很是重视文化发展,但效果很慢。前元、南朝的士大夫除了走投无路的几个,根本就不愿意来这里。

两国的科举完全不同,周王朝就是传统的科举考试,而武帝国考的是改良后的君子六艺。周王朝的儒生骂武帝国的士人是不伦不类,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武帝国的士人指责周王朝的士大夫背离儒家原本,是假货。

双方骂了一甲子了,最后结果是武帝国的士人综合素质比较好,而周王朝的士大夫在文艺领域造诣往往更深。

纷纷扰扰,一般的武帝国贵族公子和士子作诗水平大多不如南朝。寺潭叶作得一般也没人怪他,只是这首诗比较容易让常去倚红偎翠的士子们想到一边去。

老是在府邸里很是无聊,寺潭叶就是静极思动才想起钓鱼来着的。但是也不能一天天地钓鱼啊,还能干点啥呢?

“啊?你不会是又要去打猎吧?”星湛听说寺潭叶又坐不住了,赶忙问道。

对啊!我还可以去打猎!寺潭叶让星湛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很久没打猎了,而且根本没有在南方打过猎。

拍了拍星湛的肩膀,“小伙子,你立功了,这次赏你一只狍子如何?”

星湛苦着脸说道:“还是不了,我连弓都射不好,去了多尴尬啊。”

“那让你去捡就是了。”

谁知星湛却突然激动起来“我不是狗!”

哎哟,看来是让他误会成猎犬了。“好好好,你去负责烤怎么样?”

这小子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寺潭叶就带星湛去了外书房,召唤来长史戴蜻,告诉他寺潭叶打算去打猎,让他安排相关事务。

“殿下,这可不是说走就走的,得去勘探猎场,确定最佳打猎的日子...”

“知道知道,你去安排就是了。安排好了再来告诉我,我再修改就行了。”

“下官领命。”戴蜻暗道:殿下这又是当了回甩手掌柜了。

“对了,派人去各个宗亲府邸和南京大勋贵府邸下帖子,请几个人一起去。”寺潭叶想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去没意思,于是补充说道。

“下官安排好后就去办。”

“长史辛苦了,去吧。”寺潭叶看戴长史越走越远,仿佛打猎的日子越来越近。

神京城大雨,王家的外书房。管家王富幸福地颠着肥肉,一脸喜滋滋地回来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给王子腾磕了头。“老爷,生意成了。”当即把各个细节说了一遍。

“怎么这一石的价钱,我算好的少了不少,莫不是你这狗奴才吃了回扣?”

“小人冤枉啊,那边儿说用人参抵银子,走的价比咱们这边要低,这样算来很赚了。”王富顿时满头大汗,心道幸亏有这么人参一档子事儿,不然让主子怀疑了可不好。

听了王富的说法,王子腾心里算了一下,才满意地露出微笑。

“老爷,按北蛮子的意思说,只要这一单顺顺当当的,以后还是可以合作的。”

王子腾心里有些得意,哼,说得好听,除了我现在他们到哪里找货源。不过嘴上所说道:

“以后就你来办这个事情吧。去找太太领赏吧,就说我说的。还有,仔细办妥船只的事儿。”

王富也怕王子腾再多事儿,又给问出什么来了,赶紧磕了头,去找王子腾老婆领赏了。虽然根据以往的经验,王子腾那个抠门儿的老婆陈氏,压根儿连指头缝儿点的东西都舍不得赏,不过好歹也是钱不是。唉,过日子啊,一文钱都不能浪费。王富边走边想。

王子腾却在心里有些忐忑,万万不能出什么事啊!最近朝中形势变动颇大,很多大员都被迫隐退了,这可是机遇啊,若不抓住谁知道还有没有下回。

在朝廷那边,单单一个亲家贾府的贾琏买一个同知的官位,就得七千五百两,加上各种打点的费用,花个上万两那是一定的。

自己若是要升职,虽说已经不是钱能买来的,但是各种打点、进贡给宫里的贵人,内廷人众,各个部门的重要大臣,还有其他众多的王公贵胄,少于十万两就别想了。

京营节度使虽然位高权重,还是在京城负责军事,不是君主心腹都没有机会染指。但是,在王子腾看来,京营节度使仍然不是在朝重臣。人人忌惮这位大将,但只是忌惮,他不能在除了军务之外的朝政上说得上话。这不是王子腾满足的。

每天上朝听着殿阁大学士们一副举重若轻地在朝政上肆意挥洒自己的意志,王子腾心里唯有那只能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的羡慕、嫉妒。

唉,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搭上戴权这条没卵子的老狗的线,使了不少银子了。还有外甥女那边,总得再试试。

嗯,不过自家女人说得对,自己家不能替贾家出这个钱。反正还是他贾家受益最大,他家也是家大业大的。

这边王子腾还在为官位发愁,那边,他的好侄儿,王仁,王大公子终于把银子败了个干净,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唉,到底是京外上的小地方,实在是比不得京城哟。”王大公子连打着哈欠。

“大爷,咱们到家了。”

“行,让揭翠姑娘去我院子吧,就住在厢房,收拾一间出来。小心着点儿,看这雨下得。”王仁搂了一把怀里的女人,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进了王家,“大爷,要不要先去给二老爷请个安?”

“呸!”王仁一口口水吐在门房小厮的脸上,“都说了见着我就烦,让我有多远滚多远,我还巴巴得往上赶做甚?我是贱驴子?”

一众人进了王家,王仁心里还是颇为不爽利的。自己又买回来了一个小老婆,虽说是自己给她梳笼的花魁,但自己那女人恐怕还是得吵闹一番。

第二天,唱了几出大戏一般的王家终于开始了新的一天。

“哟,是姑娘回来了!”门子瞧见了从巷子走来的一对人马,认出了人。

“可不是,赶紧去通禀,我家二奶奶要去给舅老爷请安。”平儿说道。

这来的自然就是荣国府的大房儿媳、贾琏的老婆王熙凤了。王熙凤昨天就打算回娘家看看,谁知道碰到大雨,才推迟到今天,带了一群丫鬟婆子乘了车回来了。

回了娘家首先自然是要给长辈请安,不过二叔王子腾上朝没回来,三叔王子胜还在小老婆肚皮上没睡醒。

王熙凤只好去给两位舅妈请安,管家的二舅妈为人扣得很,又和王熙凤的大房不甚对付。只是闲聊了几句家常,以王熙凤的精明就看出二舅妈的眼神不对,就寻了个借口出来了。

走到夹道人少出,平儿不忿地说:“奶奶,二太太也太不把自家人当自家人了。”

王熙凤心里更是十分不爽。“婶子这是看我嫁过来贾家也好三四年了,连个蛋也没下,觉着我丢了王家姑娘的脸面,她哪里知道,她把王家女人的颜面儿也给丢尽了。”

平儿宽慰道:“奶奶不用气着什么,还有大好年岁不是。”

“女人家也就这些个光景,没个子嗣傍身真真是不行的。可怜我两口子没白天黑夜地给府里做事儿,里里外外的,找什么时间养身子,不累垮了也是好了。”

王熙凤知道贾琏也是个爱到处偷嘴儿的,而她是个要强的,平时严防死守。自己的肚皮却没有动静,其他女人不说,却眼神不对。只是凤姐还年轻,又管着府里的事儿,还没那闲工夫怄气。

“奶奶,到大爷的院子了。”

王熙凤回娘家一般都要看望一下哥哥,这个哥哥也是个不省心的,常常要自己这个出嫁了妹妹周济,很快又败光了。王熙凤上次刚给了他一千两,就被叔叔王子腾派去做事情去了。

王熙凤知道家里跟贾家两房一样,也是鸡飞狗跳的。见哥哥忙活正事,赶巧儿荣府这两天事儿少了些,就过来看看。

进了院门,一群丫鬟婆子在收拾院子,王熙凤颇为诧异,怎么这么破烂什儿。

“姑娘回来了,大爷奶奶都在屋里呢。”丫鬟们见到王熙凤两个,忙打招呼。

“这是干什么呢?大清早的。”平儿好奇地问道。

众丫鬟都尴尬不已,一个以前和平儿交好的过来轻声地说:“昨儿个大爷带了外面的女人回来,奶奶没有与他干休,闹了好一夜,今儿还得我们收拾。”

王熙凤、平儿听了也是很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进了正屋,王仁对于这个金主妹妹是十分亲善的,毕竟银子的面子最大。

“妹妹回来,赶快坐。”

王熙凤给兄嫂见了礼,她嫂子还是一脸怒色,也懒得再多说,只是让王熙凤一会儿说完了去她房里说说女人家的体己话,就回了房了。

这是要诉苦了,王熙凤在这方面和她嫂子是立场一致的,只是嫂子性子虽强,到底手段不够。

喝了口茶,王熙凤就瞥见王仁要说话了,王熙凤知道王仁说话就是要钱,所以当下就自己先说事儿。

“哥哥前些日子不是给二叔去了哪里忙事情去了么,这般快的就忙活完了?”

“少提这事儿,一提这鸟事儿我就来气!”王仁刚才还和善的脸又狰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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