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临行

在神京城的日子里,寺潭叶也不可能老是往贾家跑,那没意思。至于处理事务,有刘彩、劳源康等强力助手,寺潭叶只需要跟着学就是了。

寺潭叶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观察周国这个国家以及它的统治层、百姓,从政治治理、经济发展、文化方向、社会精神状态等各个方面去了解。

这就需要接触许多人。对于贵族官僚阶层,寺潭叶接触的不多。一来锦衣军还是非常警惕的,接触得多就容易引起注意。二来权贵们其实在哪里都差不多,每个利益集团选择一些观察一下就行。

所以寺潭叶经常去酒店吃饭,去茶馆喝茶,去戏院听戏(尽管他并不喜欢)。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才是周国社会的主体,才是最值得关注的人群。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寺潭叶发现周国确实也相当腐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国的国家机器依然有效运转,它也在衰弱,但是没有到日暮西山,不是一下子就会崩塌。

周国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许多农民开始无力承担统治机器的索取,更加无力抵抗越发穷奢极欲的上层阶级的吞并。

出现在江淮地区的民乱就是一个开始,虽然暂时平息了,但是寺潭叶觉得周国不可能完全解决,迟早会复发。而江淮的民乱刚刚平息,鲁西北地区又开始出现了白莲教造反的苗头。

和寺潭叶原来的世界那些地方官员们一样,周国的地方官府一样选择了瞒报。谁都知道如果东窗事发必然会罪加一等,但是谁也不愿意出来扛下来。

如果在朝廷知道之前解决了事情,那么过后再上报就顶多斥责而已。毕竟是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侥幸的几率很大,难怪他们如此选择。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在官员们的掌控之内,这样只能错过最佳时机,最后酿成更大的祸。有趣的是,都说殷鉴在前,其他猴子也该被死鸡吓住了,但是不然,其他人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扑进了坑中。

此次的白莲教造反,寺潭叶估计也是这样的,应该不低于江淮民乱的规模。华北平原辽阔平坦,田野千里,这样自然人口就多,人一越来越多,地就不够。

农耕技术水平又落后,也养不了那么多人。平时年景好的时候还能凑合,若是来个天灾人祸......那白莲教可最是喜欢了。

即使有白莲教这样专门以造反为专职的邪教搞事情,还有各地灾民频繁闹事,仍然无法给予周王朝以重创。

不到爆发的时候,它只会慢慢地衰败。据寺潭叶观察的周国国家财政的收入和支出情况,可以看见其体系仍然有效运营。

在皇帝和精英士大夫们的努力(搜刮)下,自太上皇在位中期开始到如今,周国的户部年平均收入处于其历史最高的一个时期。单单是一个两淮盐税,就快要抵得上武国的税收了。

虽然支出也是最高的,甚至导致入不敷出。那明显就是因为贪污腐败日渐加剧,以及制度内部控制逐渐失灵导致的制度性损耗加大。

但是作为既得利益阶层的士大夫们无意亦无力挽回,甚至大部分人没有意识到这个趋势。所以说虽然周王朝正在往死路上奔,但是国力依然保持着。

寺潭叶已经让人打听白莲教的事情了,从武帝国的利益考虑,寺潭叶希望白莲教的事情不要在本次联合出兵结束之前被爆雷。最好就是草原上刚打完就爆出来,以此最大程度削弱周国和瓦刺。

晚上,刘彩回来了。寺潭叶又派人把劳源康秘密召来,几个人开了个会。

消息是劳源康从皇家情报监那里传递过来的,而他也通报了他们关于贾政处获得的情报。但劳源康也没有更多的消息。

得知了皇帝的要求,刘彩说道:“公子,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不然它不像那么回事。回去看看是什么事,既然能来一次,下次也不难嘛。”

刘彩是了解寺潭叶的担忧的,这才宽慰于他。劳源康也说道:“由于两国之间商贸往来逐渐加大,各家都有人来来回回的,并不罕见,不会有什么疏漏。”

“回去些日子也好,听闻这南朝的夏季炎热非常,咱们呐正好回去避暑。”顺富也笑着说道。

寺潭叶早知道皇命难违,而且他也很好奇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再看手下人都没什么问题,于是说道:

“好,那么如下安排吧:顺富负责打点行装,老高负责护卫,老康去办你的事儿,刘叔看是不是留在这边处理事情,还是跟着回去。”

刘彩忙说道:“正好,咱们从南朝采购了许多物资,要一次性往国内运。贾家、王家等伙伴也有许多物资已经凑齐了,也到了该发运的时候了。不如一道回去,也好掩人耳目。”

寺潭叶点头道:“是个好主意,那就由刘叔来协调了,尽快安排。还有,还是要安排些得力人手留守此处,处理业务,为以后再来做准备,也好叫锦衣军安心。”

属于自己的职责,刘彩马上就答道:“公子放心,老奴定布置妥当!”

寺潭叶点了点头,看没别的事情了,就宣布散会,各自去办事去了。

说是要走了,自然要和在周国的各位合作伙伴说一声。寺潭叶没有首先来贾家,而是来到了王家。

王家由于王子腾在九边风头正盛,所以可以说是门庭若市了。满大门口的轿子车马来来往往,各色家仆东跑西窜地攀关系递礼单。

多少官吏将校都还在排队等候呢,哪轮得到寺潭叶一介“商贾”。那挺胸叠肚的门子甚至都都没拿正眼瞧顺富,只用两个粗大黑深的鼻孔哼出了一个音来:“候着吧。”气得顺富就要脾气发作,好歹才忍了下来。

由于寺潭叶要见的是王义,不是王子胜或者王子腾老婆,加上王义也知道寺潭叶这条路是如何财源滚滚的,所以没有等待,就马上让进去了。

顺富非常不爽,觉得不过一介小贵族而已,让他们天潢贵胄如此受辱,真是气不过!萨满无奈,就让他留在外面看车马,不用进去了。

寺潭叶倒是没在意,到了王义的院子,说了来意。王义一听寺潭叶要回去,马上就担心是不是合作到此为止了。

在寺潭叶说明只是正常跑商而已后,王义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又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一个幺蛾子:让那批走私的铜也一起随寺潭叶进去武国。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寺潭叶哪里会同意这样蠢的建议,就以货物太多,目标就大,容易被发现为由推掉了。

王义倒是没察觉,又谋算着怎么从海上偷运过去。这是王家的事情了,寺潭叶就此告辞。

离开了王家,寺潭叶这才来到了荣国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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